雅麦迭一番话说得天符众人哑口无言,赵权逼得此人显身,好不容易积蓄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众人脸色铁青,愁锁双眉,明知秦漠然被毒刺扎破皮肤,一旦见血,就是毒发身亡的后果,但是天符一方却根本没有阻止赌斗的良策。
    蛇兵大喜过望,堂堂金丹真人,先前竟然被逼当众呼一名筑基修者爷爷,而且还得高呼自己是懦夫。真要是这么做了,蛇兵也就出名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此丢人之事,想不传出去都难,到时候,自己必将成为迷雾修者的耻辱,一生都将活在他人的耻笑之中。
    蛇兵心中憋屈之极,正自计议如何抵赖,才能免除这等耻辱。
    不料雅麦迭现身之后,却轻易将场上形势逆转,不但揭破了对方耍诈的手法,更是将对方逼迫到死亡线上。
    在这一刻,蛇兵当真是无比感激雅麦迭,对其智计,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瞪大了双眼,逼迫秦漠然道:“小子,你这厮瞅着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原来也一个偷奸耍滑的小人。哼哼,此番被揭破了伎俩,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赶紧的,速速以蜈鞭刺破自己,老子倒要仔细看看,你这厮究竟是怎么解毒的。”
    大笑声中,只见对方脸色铁青,一副心虚的模样,蛇兵心怀大畅,哈哈大笑道:“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傻货见得多了。似今日这般,玩火玩成了自焚的傻货却不多见。今儿个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蛇兵肆意嘲笑,秦漠然也不接话,不过其脸色却越发难看了。
    牛铁峰与秦漠然同属陈镜一系,此番眼见得秦漠然被逼到绝境,唯余死路一条,也只得放下身段,陪着笑:“蛇道友,此番赌斗,我方认输。秦漠然师弟乃我天符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素来被陈师娇纵惯了,再加上年轻气盛,凡事不肯退让。咱们这厢赌生赌死的,没的伤了彼此的和气,此番赌斗,不如换个赌注,灵丹、灵符、灵石、玄器等物,诸位尽管开口。”
    说什么秦漠然被陈师骄纵惯了云云,牛铁峰话里话外之意,无非点明秦漠然极受元婴前辈的赏识。你等非得将其逼死,可得考虑元婴强者的怒火。复又提出以物易赌,话里话外之意,根本就没有看好秦漠然之意,哪怕赔一些物资宝贝,也得保留其一条性命。
    听得此言,蛇兵狂笑顿止,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的是,此人以金丹二级的修为,根本就没有杠上天符太上长老的勇气。今儿个,真要是不依不饶,当众逼死一名元婴前辈的亲传弟子,于他而言,显然是祸非福。倒不如趁机捞上一把,既卖了个面子给天符,又得了实惠,总好过意气之争,徒招元婴强者的不快。
    不过,雅麦迭未曾说话,蛇兵却不敢擅做主张。正如人家早前所言:“你死了无所谓,连累本大人丢了面子,却是罪过。”在人家眼中,自己的死活,远不如人家的脸面重要。即此关键时刻,要是擅作主张放过了秦漠然,雅大人追究起来,咱也吃罪不起啊。
    想通了其间的关窍,蛇兵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处置,当即朝着雅麦迭一拱手:“此事在下可做不了主,一切还请大人定夺。”
    雅麦迭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观其面相就不是好说话的。而且早前赵权一符破了此人隐身之术,有意无意间已然得罪了对方。估计此人不可能轻轻松松放过秦漠然。
    牛铁峰也是看准这一点,因此直接与蛇兵相商。哪知对方却将决定权再次交给了雅麦迭。
    牛铁峰暗呼不妙,果听雅麦迭阴阳怪气一声笑:“秦漠然小英雄乃真英雄,真汉子也。区区一死,又算得了什么。那位兄台,你多虑了。秦漠然小英雄符水驱毒,自今日之后,其名当振。雅某愿玉成其事!”
    听得此言,蛇兵哪还不明白雅麦迭的心意,朗声道:“所谓愿赌服输,君子一诺千金。食言而肥之事,天下之人皆唾弃之。你等天符门人,个个英雄好汉,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吧?”
    闻言,牛铁峰再无面目分说什么,仰天叹息一声,复又摇摇头,愁肠百转,束手无措。
    秦某人智珠在握,老牛你这关键时刻认输,征询过咱的意见么?
    牛铁峰关键时刻认输,还当真是打了秦漠然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秦漠然可不是不明事理的莽汉。即此性命攸关之时,牛铁峰能够放下脸面,央求对方饶过自己一条性命,对一名金丹真人来说,这般公然告饶,其面子已然丢了个精光。
    兴许,牛铁峰为了自己的生死,不会当众告饶,堂堂天符门的金丹修者,他丢不起那个人。
    但是,此刻为了秦漠然的性命,他却这般做了。
    虽说此举大违秦漠然之本意,但是,师兄这一番维护之情,让秦漠然的心,有了些许的感动。
    既然雅麦迭下了指示,逼迫秦漠然自戕饮毒,刘放一与那郭姓女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落进下石的机会。
    俩人也即开口,各种阴损的话儿连番累牍,非得逼着秦漠然以身喂毒。
    别看那郭姓修者是个女修,挤兑人的话一套又一套的,直气得天符众人鼻孔生烟。
    眼见得秦漠然脸色越发难看,一众蒙面女修无不叹息摇头。
    说实话,秦漠然仗义出手,欲救蒙难姐妹于水火之中,诸女艳羡者有之,暗骂其不自量力者有之。
    众女修都是筑基的修为。对她们而言,秦漠然的修为已经算得上高人了,而且年轻的吓人,再加上外貌俊朗,霸气侧漏。无形中散发着强烈的雄性气质。这些筑基期的女修,大多已然年过三旬,身体早已熟的不能再熟了,正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儿不多情的年龄,此刻被这雄性气质感染,免不了心中生出些绮丽的想法来。
    此即见得这般豪气的男子最终作茧自缚,生生将自己逼上了绝境,众女的心中,也很不是个滋味。
    尤其是灿灵,不但辱没了天符的名声,更是因为自己,折进了天符一名天才弟子的性命,她心中的滋味,更是难以言表。泪眼凝视着秦漠然,贝齿生生将下唇咬出了血痕都不自知。
    被逼不过,秦漠然也发狠了。咬牙一瞪众人贩子,冷笑道:“可笑啊可笑,诸位还真当秦某人取巧耍滑是吧?秦某在此郑重敬告各位,此鞭上之毒,早已祛除....”
    秦漠然一本正经的胡说,表情严肃而诚恳。但是看在众人眼中,却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一个个笑得越发大声,挤兑的也越发恶毒了。
    见得秦漠然兀自嘴硬,雅麦迭暗自皱了皱眉,一挥手催促道:“小子,你别再嘴硬了。赶紧的,速速用蜈鞭倒刺在身上扎个窟窿。我倒不信毒不死你!”
    “如果真的毒不死秦某人呢?”秦漠然赶紧反问道。
    “真要毒不死你,这条蜈鞭也就没什么价值,送你了!”雅麦迭不屑的挥挥手,“小子,别磨磨唧唧了,赶紧的,扎自己一下。”
    众人连声催促,秦漠然便不再多言,慢慢的举起鞭子以示众人,便见蜈鞭之上,毒刺如荆棘密布,一根根绿幽幽的倒刺闪耀着诡异的光芒,望之令人胆寒。
    秦漠然一把解开衣衫,露出了结实而宽大的胸膛。朗笑一声道:“这条蜈鞭毒性遂失,这绿幽幽的毒刺还是怪瘆人的,拿来吓人倒也不错。今儿个为了这件玄器,秦某人就受点疼,在胸膛上扎上一下,当众见血,当能验明此鞭究竟是否还有毒性残留,诸位没什么意见吧?”
    所谓毒发攻心而亡,心口部位中毒,自然比手足部位中毒发作更快。秦漠然自个儿要在胸口扎上一下,对方巴不得如此,自然不会反对。
    那雅麦迭连声催促:“胸口毒刺见血,你小子如果不死,就算你赢!”
    秦漠然点点头,右手举着毒刺,慢慢向胸膛靠近。
    这厮为了渲染紧张的气氛,故意屏息凝气,手握毒鞭,将倒刺缓缓向胸腔贴近,直将一众蒙面女修紧张的攥紧了拳头,一干天符门人则是冷汗直流,面容露出了痛苦神色。
    几名人贩子也是紧张不已,全身关注凝视着秦漠然的胸膛,唯恐这厮又耍什么花样。
    眼瞅着倒刺即将刺中皮肤的瞬间,却听有人猛然开口:“且住!”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说话之人竟然是灿灵。
    此女早已咬破了下唇而不自知,此刻猛然叫停,她却一屈膝,跪在了雅麦迭的面前:“大人,请终止此番赌斗吧!如大人高抬贵手,妾身此生,任凭差遣。”
    灿灵语带决绝,很显然,她自己非常明白,任凭差遣四字真正代表的意义。
    哪知雅麦迭却根本不为所动,冷笑道:“这小子如果此番毒发身亡,与蛇兵的赌斗就算他输。你,还是本人的掌中之物,难道本大人有所差遣,你还能反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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