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整个山谷中传来联军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尔后,离溪城内万家灯火点亮,老百姓们纷纷端出好酒好菜宴请联军将士们,军民其乐融融成一片,整座城沸腾到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意犹未尽的雄武提着两壶烈酒登上城楼,准备再独自豪饮一番,却见苏劼正在城楼的一处朝远方眺望。四下无声,月色当头,苏劼的长发和披风被夜风微微吹起,这般情景让雄武觉得有些不真实。
    “苏劼老弟!在看什么呢?”
    苏劼回过神来,一壶酒已经伸到眼前。他笑着接过雄武的酒,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好酒!”
    “哈哈哈!看老弟你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咱地界第一烈酒竟然呛不到你分毫。”雄武也打开手上那壶酒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老夫私以为一个男人酒量有多大,肚量和能力便有多大。苏劼老弟不愧是英雄少年,此番战斗若非你的妙计,岂能如此大获全胜?!哈哈!来!老夫敬你!”
    “不过是年幼贪玩爱偷喝酒,久而久之习惯了这烈性的味道,便是想倒也倒不成了。然而论能力论资历,苏劼自愧不如。”苏劼笑道,“此番是老将军最为辛苦。只可惜在下不善入阵杀敌,无法一睹您破敌英姿。”
    “老弟你太过谦虚。不过……老夫为何从来没听说过北海那里还有你这号人物?思虑如你,何愁你我惧怕那天持贼军?”
    苏劼平静地望着远方缀满繁星的天幕叹道:“实非苏劼个人之力能扭转乾坤,此番天持军不过是输在轻敌。但这一切只是个开始……”他转而对雄武道,“因此苏劼有个不情之请,烦老将军回头劝劝悦意公主,姻亲一事关系重大,涉及北海和地界的未来,请公主为大局考虑。”
    “此事乃是地界的大事,老夫必当义不容辞劝说公主。”雄武看出苏劼眼中充满忧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悦意公主是老夫看着长大,再怎么倔强也不会胡来。老弟大可放心回去让你们主君好好准备国婚便是了。”
    “那苏劼先谢过老将军!”苏劼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却饮不尽心中的重重忧思。
    雄武喝完酒便回去歇息了,剩下苏劼一人独自赏月。
    他想起了从前——那时他几乎走到哪儿都会有一轮巨大的满月挂在他身后的天空,而如今这轮月亮竟然也离他如此遥远了。也是,物是人非了啊……隐忍本是最好的自保,而事情的发展却早已出离了他的掌控,使得他不得站到了明处。他根本不知道未来之路该如何走下去,更不知道他是否有活着完成心愿的那一日。
    想到此处,苏劼的内心压抑到了极致,他顺手拿起了酒壶,却发现里面滴酒不剩。他有些恼怒,用力地摇了摇酒壶,忽然袖中掉出了一根精致而细长的黄金信筒。他这才想起来在大捷之时,有信兵将这信筒交给了他,说是主君的信,又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得空再看也不迟。当时他要与将士们赶回城内庆功,信筒随手塞进了袖中,随后便忘了这回事。到底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却非要传信呢?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便赶紧打开信筒,抽出了被卷成小卷的一张纸来。
    夜风又起,月色正浓,苏劼两手一抖,只见白色的纸上清晰可见四个歪歪斜斜的大字——这是小白。纸的一旁还画着一个歪着脖子咧着嘴的束着长发的小人图,逗得苏劼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不是赫莲那小丫头干的又会是谁?
    苏劼完全不明白主君为什么要送来赫莲的这张画,他借着月色将这封“信”看了又看,一边看一边摇头笑着,一扫方才的抑郁。他想着过几日就能启程回北海了,竟不知不觉心境明朗起来。
    九重天的北极大殿之上,祥云萦绕在筑起的十方天柱四周,正中那金光灿灿的宝座上,天帝天海阴沉地望着东华一言不发。
    “帝君啊!东华此番确实是遭人暗算!我们哪里知道地界那群人会使得如此下作手段,处处是阴招啊!”东华跪在大殿中央哭诉道。
    天海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厉声道:“司日将军!你是如何向朕保证的?朕予你五万天军,你竟然只带回三千残将?你说,该让朕如何惩罚你?你太令朕失望了!”
    “求帝君恕罪啊!”东华向着天海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北极大殿一片肃静,左右两侧的众神将都纷纷沉默,没有人敢替东华求情。末了,只听一个声音缓缓奏道:“帝君,司日将军确实是太过天真才吃了大亏。还请帝君看在他往日功绩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向来魔域北海与地界之人头脑简单,并不擅诡诈之术,想必是另有其人从中作梗。”
    说话的人是天海的新太师秋岁,他年纪比东华大不了多少,却是难得的冷静之人。
    东华见秋岁肯替自己求情,连忙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正如太师所言!他们竟设计将我的牡阵冲破,还处处设伏,甚至连救兵的必经之路都被封死!我,我如何能料得他们的手法如此歹毒狠辣!”
    太师秋岁看了东华一眼,东华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
    秋岁嘴角轻轻一笑,继续道:“臣看这阴损的计量,倒似出自一位故人之手。”
    天海抬眼看了看秋岁:“太师的意思是……”
    秋岁不急不慢着:“此次离溪之战,北海与地界势必要缔结同盟。加上魔尊一直自恃握有圣泉,真是棘手啊……”
    天海缓缓点头:“朕势必要夺回圣泉。当日洛枭背信弃义,私吞圣泉不说,还杀了我九重天的上任侍月将军和司日将军。此等不义之人,朕岂能坐视不理?!”
    “圣泉自然是要夺回。”秋岁轻轻摇了摇羽扇,细长的眼中闪出一丝冷冽的光:“只怕我们以后不可再轻举妄动,凡事需要从长计议。因为这位故人,并不好对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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