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父亲被不知名的怪物杀死了,我也是死里逃生,为什么手铐会铐在我的手上,原来那辆囚车就是为了押送我而准备的,为什么警察要骗我!
    我完全不知所措,看着江书宁正微笑地看着我,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江书宁温和地对那位警官说:“不用带手铐,他的情绪还算稳定。”
    “在现场,我们为了不至于让他的情绪失控,几乎是把他骗过来的,但现在的情况,他可能接受不了。”他说。
    我仍然没有办法从困惑中解脱出来。
    江书宁说:“没事,放了他吧。”
    警察在确认我不会做出“危险举动”的前提之下,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我的手拷,在和江书宁耳语了几句之后,警车们便径自开走了。
    江书宁走过来说:“放心吧,你现在很安全,那些怪物不会再追过来了。”
    我没有跟他走,而是说:“你也知道我的经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我的办公室里,我会跟你解释一切的。”江书宁仍然微笑。
    除了跟江书宁走到他的办公室,我想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是我第二次走进江书宁的办公室,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但现在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陌生,让人感到恐惧。
    落座后,江书宁问:“把你的经历再跟我说一下吧,从你上一次带着伯父来看病后说起。”
    我说:“我和你在那座废弃的工厂聊了很久,回家的时候,我等着我妈的到来,但我爸爸被一种长着人脸的猩猩杀死了,而我也是躲在一个深水坑里才逃过一劫。我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呵呵,”江书宁笑了笑,说,“因为你几乎要了你父亲的命,如果不是你自己拨打了报警电话,那么警方可能还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你。”
    “什么!”我感到一阵从未体会到的愤怒,情绪变得无法控制,“果然是这样,这就是警察的作风吗,当遇到难以解决的案子,就可以随随便便诬蔑一个无辜的人吗。我会杀死我父亲,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要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有什么理由!再说,那些怪物要怎么解释!”
    “怪物并不存在。”江书宁说。
    “不存在,怎么可能不!存!在!”我暴怒了,“那么为什么我报警的时候,他们都相信我说的话,这是个阴谋,天大的阴谋!”
    “冷静点老大,那些怪物真的不存在。”江书宁皱着眉头,“而且虽然你没有理由去企图杀死你的父亲,但你确实这样做了,因为,你有病了。那天你带着伯父来找我之后,还记得我跟你说‘伯父很正常’吗?他真的很正常,只是难以理解,他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天晚上,我和你在废弃的工厂聊天的时候,通过和你的交谈,我已经确认你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的病会如此严重,几乎杀死了你自己的父亲。”
    “这太可笑了。”我愤怒地说。
    “老大,听我说,”江书宁说,“嫂子离开后,你一个人在家里呆了一年,苦闷和压抑让你的心理发生了缓慢的,不可察觉的变化。你会妄想一些东西,忘记一些东西,还有,某种幻觉。简单点说,存在于你脑海中的记忆,和你正在看到的一些东西,未必是真的。嫂子在一年前死去,这是真的。而你看到的那个很像嫂子的人,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等等!”我打断了他,“这绝不可能,我还特意问过便利店的店员,她也说,见到了那个女人!”
    “老大,你确认你真的见过那个店员吗,那段记忆,你确认是真的吗,如果我现在把她找来,她还会那么说吗?甚至那天,你都没有去过便利店。往后的事情都和这个类似,伯父的到来是真的,伯母死了好多年这件事也是真的,而你打的那个电话却是假的,你根本没有打过那个电话。所以,今天晚上你根本不可能见到伯母。但晚上,你却发狂了……”
    我彻底震惊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江书宁竟然会对自己讲出这样的一番话。我无比确信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完全都是真的,那些记忆无比真实,我从未怀疑过它们。可江书宁这段话,却让我不得不信,因为如果这样,那么一切的古怪都能够顺理成章地被解释。但,这,我根本无法接受……
    “老大,”江书宁说,“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病,弗洛伊德曾经试图分析过它,这种病叫‘虚假记忆综合症’,也属于歇斯底里症的一种……”
    “滚吧!”尽管我自己也彷徨起来,但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患病的这个现实,我站起来,大声说,“去你妈的虚假记忆综合症,你们都在骗我,串通好了来骗我!”
    “老大你冷静点,我可以找来那个便利店的店员……”
    “你买通了店员!”我打断了他。
    “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才不管你他妈的有什么好处!”
    我愤怒地推开江书宁,正要夺门而出,却迎头撞上了站在门口的一个人,那个佝偻的老人。
    我愣住了,像个木头一样。
    那正是我的父亲,他没有死,只是身上被刀多处砍伤,正绑着白花花的绷带,老泪纵横地看着我说:“孩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突然之间,我感到地面突然软了下去,像是棉花糖一样,怎么踩也站不稳。我下意识地扶着墙,但墙也软了下去,我甚至觉得自己像是茅山道士一样半个身体钻进了墙里面。
    头,剧烈地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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