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来了,楚落赶紧擦了擦眼泪说,“妈,这就是我们墨老板。”
    楚落妈妈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腿脚不听使唤,一头向前栽去。
    余小鱼离得最近,她赶紧想用自己的肩膀抗住。她想法虽好,但是一则她身体瘦小,力量不足;二则事发突然,她毫无准备,凭着本能就冲了出来,脚下重心不稳。因此,楚落妈妈带着余小鱼就向地上倒去。
    “妈!”
    楚落大喊一声,想去扶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两人都要摔倒在地,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托住了余小鱼的后背。墨非一手端着菜,一手把余小鱼扶得稳稳的。
    楚落见状,赶紧把妈妈扶到了椅子上。
    “阿姨坐好,请不要客气。”墨非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仔细观察楚落的妈妈,只见她脸色枯黑,眼神涣散,身体虚弱,腿脚已发并发症,显然易见病情已相当严重。
    楚落妈妈喘了几口气,拉着楚落的手说:“谢谢,谢谢你墨老板。楚落大学能顺利毕业,多亏你的帮助。”
    “阿姨,不能这么说,楚落在我这里很勤快,店里很需要她。”墨非也坐下来,“我听楚落说您身体有恙,但没想到这么严重,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就让她带您来沧海住院治疗。”
    “唉。我这病年头太多了,治不治都一样,早点走也好,省得拖累孩子……”楚落妈妈说着,眼泪开始不住地流。
    “阿姨不要这么悲观,好好治疗,肯定会有希望的!”墨非让余小鱼把盘子端过来,说道:“今天我特意做了一道菜,叫【苦瓜炒肉】,苦瓜有治疗糖尿病的功效,趁热赶紧吃了,也许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楚落赶紧拿来一双筷子,递给妈妈,“妈,你快趁热吃,这是我老板的心意。”
    余小鱼也劝道:“是呀阿姨,这是我们老板做的『灵气美食』,听葛亮说在网上拍了12万元呢,都抢疯了。”
    “小鱼!”墨非赶紧出声制止,却已经晚了。
    楚落和妈妈都惊呆了。楚落知道墨非要做一份『灵气美食』,却没想到它竟然价值12万元。乐食坊的饭菜不便宜,那是物超所值,可是一份炒苦瓜,怎么能值这么多钱?
    她妈妈有些惊慌失措,拿着筷子的手直抖,因为这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一盘【苦瓜炒肉】,价值12万元,难道它是金子做的吗?吃了之后能得道成仙不成?
    “这……墨老板,这闺女说的是真的?”楚落妈妈声音颤抖地说,“这菜吃了还不如卖了,我吃了也是浪费,墨老板,你快卖了换成钱多好……”
    余小鱼被墨非瞪了两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躲到了楚落身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不敢再多嘴。
    “老板,我不知道『灵气美食』这么贵,要不你还是卖……卖了吧。”楚落说着低下头去。她心里很矛盾,既希望『灵气美食』对母亲的病有效果,又觉得这么贵重的菜,母亲吃了之后,这么大的人情该怎么还呢。
    “呵呵呵呵……”墨非笑了起来,用淡然地语气说:“别听小鱼胡说八道,网上拍的不是这道菜。”
    他把菜端到楚落妈妈面前,“阿姨你仔细看看,一盘炒苦瓜而已,谁会花12万元买?楚落,你也算店里的老人了,你跟你妈说说,咱店里那么多菜,有超过万元的吗?”
    楚落抬起头,小声说:“没有。”
    “你说呢余小鱼?”墨非又问。
    余小鱼摇摇头,但心里说,那些不是『灵气美食』,怎么比?但借给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楚落妈妈将信将疑,“没骗我吧?”
    “没有。”墨非把筷子又递到她手里,“快放心吃吧,一会儿凉了效果就差了。”
    楚落妈妈总算放下心来,接过来筷子说道:“我听楚落说过,你店里的饭菜不便宜,这道【苦瓜炒肉】的钱,你就从楚落工资里扣吧。”
    “没问题。”
    直到这时,三个人才仔细端详这道【苦瓜炒肉】:苦瓜切成片丝,肥瘦相间的肉切成薄片,炒过的苦瓜依然像新鲜的一样青翠动人,肉片过油后微微弯曲,凹下去两个小窝,形如灯盏。顺着冒出的热气,能闻到苦瓜的清苦味,夹杂着一股特殊的清香气息,想来味道还不错。
    在三人众目睽睽之下,楚落妈妈夹了一块苦瓜,放进嘴里,轻嚼细品,一丝儿苦味慢慢在口中蔓延。这就是苦瓜原本的味道,只是经过热炒之后,苦味稍稍变淡了。
    楚落一只手攥着余小鱼的小手,一只手扶着妈妈的肩胛,有点紧张地问:“妈,感觉怎么样?”
    墨非淡定地说,“别急,多吃点。”
    他清楚,楚落的妈妈是个普通人,味觉又受到病魔的破坏,味蕾细胞多数都丧失了功能,尝不出回甘的灵气味道是正常的。
    楚落妈妈连肉带菜又吃了几口,感觉嘴里的味道越来越复杂:苦瓜不仅仅是苦味,其中有蔬菜的清香和甘甜;肉不仅仅是单纯的肉,那入口滑柔香而不腻的口感,以及一股淡淡的清甜,让人不知不觉地分泌出更多的津液。
    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好久是多久?她已经记不清了。
    患病后的岁月里,她从未吃过糖,连水果也吃得少,口味已经麻木了。如今,再尝到食物复杂多变的滋味,已经那股淡淡的却深入骨髓的清甜,她再也无法矜持。
    如风卷残云一般,盘子里的菜见底了。甚至,她连那最后的汤汁也没剩下,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
    楚落看的脸都红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贪吃”的妈妈,与店里那些“疯狂”的客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吃得太急,楚落妈妈打了个饱嗝。这个嗝让她终于清醒过来,看到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脸上顿时添了几分惭色。
    刚要说声谢谢,她突然觉得体内生成了一股热流,从丹田处出发,顺着经脉在全身流动。所经之处,热流渗入肌肉中,浑身痒痒的,不一会儿从皮肤上渗出了汗液。
    伸手擦干,汗液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出汗之后,她觉得有些疲劳,脸色发红,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妈,你感觉怎么样?”楚落急切的问。
    “身体很舒服,就是有点热、有点困。”
    “楚落,你和小鱼快搀扶着阿姨去宿舍休息一下,最好睡上一觉。”
    灵气进入她体内,原本被阻塞的奇经八脉逐渐被疏通,然后进入到每个血管神经的末端,帮助身体修复。这场身体内的“战斗”,会异常激烈,因此她脸部发红,并伴有发烧的症状。
    送走她们后,墨非也觉得头晕眼花,异常疲劳。不用说,这是因为体内灵气消耗一空,所产生的副作用。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推门进去后,一头栽在了床上,呼呼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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