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电子厂。
    张平凡自然是来离职的。
    进了电子厂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张平凡,搞得张平凡走路都不会走了。
    进了办公室遇见文员小李,小李啊的一声就跑了,就跟撞见鬼一样。
    赵刚正在用办公室的电脑打游戏,所以没有看见张平凡进来。
    “课长。”张平凡叫道。
    赵刚抬头一看,猛的往后一倒,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张……平……平凡,你怎么……来了?”
    张平凡说道:“课长,我想离职。”
    “好好好。”赵刚连说三个好,接着手忙脚乱的给张平凡找辞职表。
    张平凡有些纳闷,据他所知员工要离职那真是像唐僧取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没想到赵刚竟然这么痛快。
    办完离职手续已经是下午,张平凡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一趟,张平凡的老家在云城青柠镇的乡下,从云城坐车两个小时就能到。
    坐在客车上,张平凡对自己的未来一片迷茫,想到回到家也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说。
    张平凡心想如果回家改怎么解释,家里经济条件又不是很好,至今还没在城里买上楼,张平凡回家张平凡的母亲苗云玲肯定又会唠叨儿媳妇的事,张平凡回去一说自己不上班了,要去华山跟老道士当什么青衣门人,还不得被张平凡的父亲张涛赶出家门。
    想着想着张平凡就睡着了,这几天对他来说确实有些操劳,天色半黑半明,张平凡被司机给叫醒,下了车到了青柠镇张家村,张平凡瞬间感受到了乡土的气息。
    “平凡回来了。”
    “平凡在哪工作呢?”
    “平凡谈上对象了没有,你大娘我可等着喝喜酒呢。”
    ……
    张平凡从进村头开始,就不停的打招呼,村里的人总会关心年轻人的两个问题,工作和婚配,工作代表的是出息,婚配则是子嗣的延续,在相对落后的农村,哪里要是没有男丁会被人笑话的。
    村里也就二百多口人,平常在村里根本就看不到年轻人,因此年轻人一回来肯定会成为大家议论的对象。
    村里一口老井,张平凡还记得小时候他和几个调皮的孩子总是围着老井跑,张平凡有意想看看那口老井所以故意绕路从哪里走,走到老井刚好看见有人坐在哪里。
    张平凡说道:“马爷爷,坐在这里等人呢。”
    那老者名叫马三相,因为早些年马三相在部队当过炮手,所以村里人都叫他马三炮,马三炮张平凡发小马兴国的爷爷,小时候张平凡和马兴国没少让马三相拿着拐杖撵着跑。
    马三相正在发呆听见有人叫自己才抬头看着张平凡,慢吞吞的说道:“是小凡啊,找到女朋友了没有。”
    张平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马爷爷,还没有呢。”
    马三相说道:“抓紧啊,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张平凡说道:“马爷爷这事急也急不来,兴国不是也还没有媳妇吗。”
    听到兴国两个字马三相变得激动起来,说道:“马爷爷,兴国不是在南京上班吗。”
    马三相说道:“上班好啊,兴国说上班挣了钱就能带我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升旗……”
    张平凡说道:“马爷爷,你是不是想兴国了,兴国有多久没回来了?”
    马三相掰着手指一边数一边说道:“半年,一年,两年,忙啊,兴国忙。”
    张平凡看得出马三相是想他的孙子了,人年纪大了难免会希望自己的亲人陪在身旁,天色将黒,张平凡说道:“马爷爷我先回家了,回家晚了就吃不上饭了。”
    马三相又说道:“小凡啊,见到兴国就和他说让他回一趟,我想他了。”
    “好。”张平凡应道。
    这时天已经黑了,张平凡赶紧往家赶去,走到离家不远时突然听见一群人嚎啕大哭,张平凡嘀咕道:“又是谁家老人去世了。”
    张平凡到了家门口,从房子上就可以看得出张平凡家里并不富裕,别人家都用水泥封了墙面,只有张平凡家还是土墙,这房子有些年头了,是村里为数不多用土砖搭成的老房子,门从里边锁着,张平凡知道村里有个习俗,就是不管谁家死了人,各家各户都会早早的关门。
    当当当!
    张平凡敲了敲门。
    “谁啊?”木门内传来张平凡母亲苗云玲的声音。
    张平凡说道:“娘,是我。”
    苗云玲不想便听出了是自己儿子的声音,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也不打个电话。”
    门被打开,张平凡看见了七八个月没有见过的苗云玲,身形更加消瘦,鬓角白发更多了,说道:“临时决定回来的,所以就没打电话。”
    苗云玲说道:“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炒菜。”
    张平凡知道父亲和母亲吃饭早,不想再让母亲忙活急忙说道:“吃过了,来之前就吃了。”
    苗云玲瞪了张平凡一眼说道:“瞎说,我还不知道你。”
    两人进了屋,张平凡的父亲张涛正在做木匠活,看见张平凡回来了,心里多少有些欢喜,只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说道:“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张平凡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说道:“也没啥事,就是回来看看。”
    张涛看了一眼张平凡,也没再问继续忙自己手中的活。
    没过多久,苗云玲就炒了两个菜端了上来,是张平凡最喜欢吃的土豆丝和鸡蛋拌黄瓜。
    张平凡的父亲张涛拿出一瓶二锅头做到桌子上。
    苗云玲说道:“你这老头子,刚才不是吃过了。”
    张涛给自己倒满一杯,然后又给张平凡倒满一杯。
    苗云玲赶紧说道:“他爹你怎么还让他喝酒了。”
    张涛说道:“妇人家懂什么。”说话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张平凡其实是不喜欢喝白酒的,但他父亲要喝他当然要陪着。
    咕咚!
    张平凡也喝了一大口。
    吃了几口菜,张涛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张平凡看了看张涛酒杯里的酒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他又咕咚喝了一大口。
    爷俩三口喝了一杯之后,张涛拿起酒瓶又分别倒满。
    当张涛觉得喝的差不多了,问道:“这次回来什么事?”
    张平凡借着酒劲说道:“我辞职了。”
    听到张平凡辞职张涛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说道:“在单位不顺心那就换个。”
    张平凡说道:“我打算去华山。”
    张涛问道:“去华山干什么?”
    张平凡说道:“我拜了一位师父,想去华山跟着他学本事。”
    啪!
    张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说道:“休想。”
    张平凡没想到父亲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苗云玲赶紧说道:“他爹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张平凡问道:“为什么?”
    张涛说道:“你娶媳妇了没有,有孩子了没有?”
    张平凡说道:“我又不是去当和尚,一样可以娶妻生子的。”
    “那也不行,只要你给我抱个孙子回来,我管你是当和尚还是道士。”
    “我还非去不可了。”张平凡横道,爷俩都是牛脾气,每次都是见面好话说不上几句就吵起来。
    当当当!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听敲门的动静,敲门的人似乎很急。
    苗云玲去把门打开,跑进来一人火急火燎的说道:“二涛,兴国又犯病了,你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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