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无情,寒意凌冽。
    宫门口黑压压的跪着偌大一片的臣子,人人胸中一团火,个个手中一卷疏。
    已经一个时辰了,有年迈体弱者开始颤栗,兀自不肯回家,向太后的出现,又把气氛渲染的更加悲愤和激昂。
    轰——!隆!隆!罕见的冬雷炸起!
    一个老臣跪倒嚎哭:“天冬雷,地必震。此乃不吉之兆啊!”
    有人更甚:“寒冬打雷,遍地是贼。上苍警示:为政不贤,法度失常,遂使小人横行,娼盗奸贼之患甚嚣尘上。”
    余者尽呼:“亲贤臣,诛小人!”“维护纲常!诛杀奸佞!”“祖制不可违!”“人若不敬不孝,逆天而行,天赋奇灾异祸,民多夭死啊!”
    向太后皱着眉头扶起那名老臣:“予知众卿苦心,先请回家。予今夜便问皇帝,无需如此,若害了身体,谁来治国安邦?”
    那老臣慨然道:“武死战,文死谏。老臣抬棺而来,即事勿济,死矣!不死不足以报国。”
    向太后愕然视之,远处果然停着一口棺椁,一群披麻戴孝白衣之人跪在地上。
    “你们!你们这是要逼宫吗?区区一个高俅,竟至于斯?你们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向太后震惊的无以复加,她不明白,也没有刘皇后和高太后的胆魄。
    “臣为社稷死,死有余荣!”老臣沉着以对:“陛下年幼,误信谗言,违祖制、开新军,兵戈凶也,治国当以仁道,如今兵祸将生,小人篡权,臣等与之不共戴天!宁死不敢奉诏。”
    众臣齐称:“为国为民,何惜此身!”
    啪啪啪!细微的冰晶砸在石板铺就的地面又跳动起来,天地一片肃杀之气,这老臣突然以手掩面,扑倒在地。
    “吕大人!吕大人昏死过去了!”许多官员悲嚎着跪拢过来。
    向太后急道:“速速抬入太医院救治!”
    一大臣哽咽:“吕公朴实,厚道憨直,不树朋党,辅佐陛下,尽忠正直,不以私心干预,不讨好转嫁怨恨,百官楷模,始终如一。难道陛下竟忍心跪死在此?”
    赵煦之前待之甚厚,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变了,高氏误我!庸臣误我!
    雪花飘飘洒洒,不一会便铺满了各处,众臣冻得瑟瑟发抖,陆续又有几人被抬走。
    一群太监手里抬着什么逶迤而来,为首的正是面目狰狞的当今皇帝赵煦。
    向太后想要说些什么,看到那张英俊的脸面色铁青、杀气腾腾,竟然张不开嘴。
    “今日之事,朕可以不计较,如有再妄言者,乱棒打杀!不愿回家者,押入天牢!”冷酷无情的话语击碎了众臣的心,向太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什么!陛下说什么?这是陛下吗?众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天子。
    “我大宋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不因言获罪,皇上......”
    此人还未说完,小梁子就带着另一名太监毫不惜力的举棒殴之,惨叫声顿时回荡在空旷的广场。
    傻眼了!都特么的傻眼了!可是偏偏有人不信邪,汹涌的抗议声招来的是太监们无情的棍棒。
    很快太监不够用了,赵煦怒喝道:“殿前侍卫何在?”
    “在!”一班如狼似虎的帯甲之士持械而来,单膝跪地等候圣命。
    “一炷香之内不退者,打入天牢,有抗拒者,剥去官袍,上镣戴枷。”赵煦疯了,就算是个暴君也没有回头路了,这次低头,便永远无法抬头,就像真宗一样,一次认怂,后患无穷!
    莫要逼朕太甚!朕不想这般难看,更不想杀人!赵煦心底暗暗祈祷。
    太监们适可而止,喘着气把之前手里的东西抬着连接起来,原来是那二十二个抽屉。
    “朕不想解释,但朕想做个好皇帝!”赵煦吼叫起来:“党项犯境,契丹入寇之时,你们跪在地上又有何用?只不过让屠刀更加舒适的落下罢了!看看!都看看!这是太祖的遗训!这是我朝历代君王心底的创痛!这才是祖制!这才是天子之责!这才是浩荡中国的骨气!你们有吗?你们跪在地上就是骨气吗?”
    是骨气吗?骨气吗?气吗?吗?回声震荡,仿佛陵寝中皇帝们一同跳出来呐喊。赵煦声嘶力竭的嗓音已然沙哑,涨红的脸颊青筋暴凸,英俊的面孔扭曲可憎。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众臣惊呆了,除了没有和亲,别的,别的都做过了!
    咳咳!赵煦胸闷,不住的咳嗽,蓦地,一团血块喷在地上,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起居舍人忠实的记录了宫门外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加入对大臣的同情和对暴君的愤懑,一切留给后人评说吧。
    后来,这一天被称为“血荐轩辕”,史称:“帝恨臣不争,棒加其身,因怒而雪地咳血,险些宾天。”又称:“帝血荐轩辕,霸业开新篇。”
    自此,赵煦终于独揽大权,春节后便改年号:永武,并宣布此年号一万年不变,元祐九年史称永武元年,自此始,不复更迭,只累加也,彰显永武大帝之胆魄。
    不久,赵煦便开始清理冗官,改革朝政,文武并重,大兴军事,崇尚气节,推陈出新,重赏发明,史称:“永武复兴”。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历史的惯性是强大的,动荡的局势并没有马上稳定,明争暗斗永不停歇,新的篇章仍然需要热血来谱写。幸运的是,高俅遇到了一个执着而又偏激的皇帝,历史的车轮开始左摇右晃着曲折前进。
    旧党和一些老臣次日纷纷上表辞官,赵煦均授三品以上官员学士衔,六品以上官员大夫衔以示旧情,满朝文武十之去三。
    赵煦废除各种差遣、本官阶、散官阶、勋官、爵位,贴职等,将官、职统一,保留品阶和爵位,另设军阶与之持平,大大的精简了冗官、冗将、冗兵和闲职空饷,解决了官员紧缺的问题,依旧保持********的标准,反而大大的激发了百姓的上进之心。
    赵煦封端王赵佶为官吏司致政大臣,负责致仕老臣的安抚和退休养老问题,根据“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乐、老有所为”的十六字方针,愿意归田的发放退休俸禄,愿意发挥余热的进入“官老所”著书立说,并且可以参加“永武大阅兵”和“皇家蹴鞠邀请赛”等盛典,继续发挥监督和谏言的作用。不用说,这是高俅的建议,一定程度上抚慰了老臣的受创之心,获得了朝野的普遍好评。
    赵煦宣布天子永掌军权,枢密院改称军事院,自领“军事院国防大臣兼天下兵马大元帅”,下设总参司、总武司、总勤司,禁军改称边防军,分设东西南北中五大军区,厢军改称近卫军,选精锐兵马为宫卫,其余为城卫,负责皇宫和各州府的防卫,又设置大宋皇家讲武院,自领院长之职,培养职业军官和预备役部队,预备役部队又称乡卫,闲时各司其职,战时补充军队。
    高俅被封为“大宋皇家发展集团”都总裁兼政务院下属“发展与改革司”发改大臣,赵煦拜其为为“帝师”,随意出入宫禁,其余官职待定,主要负责发展创新、改革时弊,主持第一个“五年复兴计划”。
    章惇被封为“政务总理大臣”,又称总理,为政务院各大臣之首,总管全国政务,皇帝之下,百官之上,可谓不费吹灰之力位极人臣。
    可笑的是蔡京被封为廉政司“监察大臣”,负责反腐、监察、弹劾全国官员,高俅本想反对,奈何无凭无据,两个人终成一生之敌,此乃后话。
    范纯仁致仕被驳回,受封为律法司“律法大臣”,他欣然领受,决心要亲自审判高俅这个奸臣,无数官员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以为皇帝未被荼毒,国家还算有救。
    曾布竟然没有辞职,被封为经济司经济大臣,他之前力主改革的付出终于收到回报,虽然低了章惇一头,但也算位高权重。
    ......
    体制之变带来巨震,高俅都认为操之过急,但赵旭认为自己命不久矣,上次咳血之后又多次反复,甚至有加剧之势,他为了留下子嗣也是拼命造人,有些纵欲,加上国事繁重,身体每况愈下。
    高俅遍寻名医,甚至从万花门寻来秘方贡献,才堪堪支撑着永武大帝的无度透支。
    一时间无比混乱,所有的弊端都被改革的浪潮掩盖,大宋从上到下都陷入迷惘和徘徊,高俅笑称“摸着石头过河”,赵煦深以为然,依旧坚定不移的推动着破旧不堪的大宋战车缓缓前行。
    时间再回到半个多月前,高俅的府衙终于选定在城中杨家hb畔,一共两处,分别是皇发集团和发改司,湖面上正在兴建赵煦亲自题名的“大宋梦京华综艺场”。
    赵煦听了高俅的构思,十分欣赏,这里将很快建成一座宏伟的大型水上半露天综合性演艺场馆,他与高俅各出资一半,征招了两万名灾民和能工巧匠,动用了火药和各种大型器械,破冰蓄水而建,并题写“人定胜天”的大旗插遍工地,热火朝天的场面感动了无数东京百姓,纷纷自发的赶来慰问和义务劳动。
    高俅的资金一文未动,因为根本不够,皇发集团账上只有十万贯,还是慕凌烟、王若男、赵佶和王诜几个人凑的,他自己只有一万贯,现在的资金只够给灾民吃饭,而且赵煦也是垫资,必须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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