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街道在正午时分生机勃勃,久违的阳光从乌云身后露出笑脸。仿佛是受到之前的的光柱影响,那些虔诚的人们如同对待神迹般称颂所信仰的神明。
    李斯特完全沉浸在奥术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那些文字如同活物般在书本上跳跃一个一个飞入他的脑袋中。在他心无旁骛吸收知识时却被塞恩打断了。
    “喂,你有没有看到她们两个?”塞恩四处张望声音有些虚。
    若是平常有人不对着自己问问题李斯特绝对会懒得搭理,但当他看到黑马上消失的两个黑斗篷也震惊了,他和塞恩一样四处搜寻。
    寂静的树林中一片树叶自由落下,在空中仿佛被干扰了一样飘落到更远的地方。如果不仔细观察不会发现土地上留下一串极为浅的脚印。
    空气中透明色的轮廓渐渐成型,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凭空浮现。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朝着前方狼藉的战场前进。
    “怎么…会这样?”克莉雅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兰切,全身上下每一处完好的亚瑟与不知死活的比翼鸟以及两半的凯文。
    绿萝半跪在着喂亚瑟一大勺淡绿色汁液,她擦拭眼泪小跑想给克莉雅又一个拥抱,不了太过慌张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克莉雅。
    “教廷…凯文……”绿萝咬字不清,以往的高贵与优雅淡然无存,她的焦急与无奈提醒了克莉雅事实的残酷——即使他们几个是龙脉中天赋最高最优秀的,却很少经历过战斗。
    经验丰富的布鲁诺三两下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他用药草和止血药为兰切进行简单的治疗。
    “他还活着,真是个奇迹。不过他受到很强的魔法攻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布鲁诺将兰切放到担架上说道。
    “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杰克挖了一个浅坑草草将凯文掩埋。
    绿萝勉强打起精神一小勺一小勺喂食说着胡话的亚瑟。克莉雅听了两人的话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如果此时教廷的人赶来那只能做放弃同伴还是死战的选择。
    地面的猩红液体向着树林深处延伸,被树杈洞穿的武士、被一刀两断的修女、被犬狼撕咬的猎魔人。天空中的秃鹫盘旋而下叼食碎肉,隐藏在暗处的豺狗觊觎出现在领地的不速之客。
    奥黛尔捏着鼻子踮起脚跟躲避污秽,侯赛因脸色深沉快步行走。穿越整个狼藉的战场后侯赛因看到忙碌的两名同伴神情放松了不少,他没有理会一旁枕戈待旦警惕的克莉雅,径直走到担架旁。
    “兰切?卡斯特”侯赛因叫出他的全名,克莉雅放低手中的魔杖,在远处的奥黛尔也中断吟唱到一半的法术。
    查看了兰切的伤势侯赛因眉头紧锁,他朝赶来的奥黛尔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吗?”
    奥黛尔沉默了一会儿,说“奥术严禁研究生命本质。”
    侯赛因面如死灰,才刚碰面就要目睹朋友的离去。克莉雅别过头,她想忍住不哭但还是没做到。
    “有一个法术可以就他,以我的能力也可以使用。”奥黛尔犹豫说道“但那个法术和元素师的治疗术相同,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如果能救他我愿意付出一切。”克莉雅听到有希望转身说道。远处的绿萝也停下手头忙活侧耳倾听。
    “治疗术本身是透支被施法者的生命潜质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奥黛尔翻阅魔法书说道“但这个法术是用其他人的生命来治愈被施法者,相当于生命转换。”
    在场的人听出了奥黛尔所说的意思,兰切现已奄奄一息所需要的生命力是巨大的。施法过后,奉献生命的人将活不了几年。
    “我与他曾经都希望成为一名伟大的骑士,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曾分道扬镳——甚至站到对立面。”侯赛因看着手掌的老茧说道“而如今,他已经越过门槛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了,我愿意奉献成就他。”
    “侯赛因……”奥黛尔有些后悔说出自己有办法救兰切。但既然是爱人的要求奥黛尔也不得不完成,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偏执骑士精神与说不出的热忱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圣剑….克莉雅”担架上的兰切醒来拉着克莉雅的衣袖说道。
    刚刚还在羞愧自己犹豫的克莉雅蹲下身趴在兰切耳边。她从兰切的胸口处搜出一个被缠绕的严严实实的包裹,打开后正是一把十分古朴只有剑柄的残剑。
    看到这个剑柄侯赛因瞳孔急剧缩小,奥黛尔则被上面的花纹和奇异的文字吸引。
    兰切将剑柄持在胸前唱着无人能听懂的语言,剑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抹气晕进入兰切体内。
    “我父亲说过,将来我成为一名真正骑士的时候这把剑会回应我。”死亡的气息远离兰切。
    奥黛尔吃惊的手中的魔法书掉落在地上。侯赛因脸色几次巨变最后平稳下来“好久不见老朋友!”
    “久违了!”兰切与好友相视,他们互相寻找曾经的影子。
    “喂,你能不能专心点喂我,这点汁液都快灌进我鼻孔里了。”躺在绿萝大腿上的亚瑟暧昧看着上面的两团。
    绿萝低头又看到熟悉的猥琐笑容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提着小木桶朝醒来摸着额角的比翼鸟走去。
    “报告!圣徒阁下传来命令要我们全部撤退。”
    听到这个命令尤娜难以置信,她走过去给了传令兵一巴掌“给我再确认一遍!”
    火气越来越大的尤娜心中杀戮的欲望难以压制,她根本不相信女圣徒会下达这个命令。她捏着手中的十字架念诵经文不禁想起自己孪生姐姐。
    两名教廷武士带着一个目光呆滞的少女走来,尤娜难以置信看着她,又望向她的身后。
    “姐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尤娜高兴不起来问道。
    “我们回去吧,没必要再打了。”安娜低声说道。她没有给妹妹提问的机会拉着她朝南方行走甩下一群不知所措的神职战斗人员。
    “你放手!为什么我们撤退?你的人呢?”尤娜挣脱她的铁腕说道。
    “死了,都死了。”
    “为什么你和圣徒阁下都要撤退?我们就这样看着那些异端逍遥法外?这样对得起我么死去的同伴吗?”尤娜咆哮上说道。
    安娜沉默了,面对妹妹的质问她找不到理由反驳。但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实实在在让她质疑了曾经坚定不移的信仰。
    “吾等为何而战?是神还是我们自己?或是其他别的?”安娜苦笑说道,她抚摸藏在袖子中的项链,想起小时候模糊的记忆“在教堂或是灵修班或是团契中你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圣灵了?没有它我们只是一具驱壳。所谓的宗教裁判所只是一些只为战斗杀戮的机器!”
    “你怎么能…这样说?”尤娜震惊了,她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找不到一丁点记忆中圣洁、强大、爱护自己的姐姐。
    安娜苦思冥想,最终她想起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她想与之诉说然而迎来越是锋利致命的剑尖。
    最和蔼亲切的不是战斗教师的脸或是主教的容貌,而是那在最无助危难时刻伸出的援助之手。
    模糊的笑脸,脖颈中悬挂的土黄色宝石项链,还有她手中的白面包。圣洁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烁威严,主教的面容肃穆,围观的人群唾骂,她带着枷锁走上十字架,烈火绽放罪人的鲜血,以及耳畔有声无声的呢喃。
    安娜单手抓住剑,任凭尤娜再怎样努力也无法寸进分毫。血液滴在地面染红了枯黄的枫叶。
    “你可知道?就凭你这些话足以让你上火刑架了!”尤娜怒视着曾经她最为依附的靠山。
    “我累了。”安娜放开剑刃留下背影朝着树林深处走去,鲜血流淌一地。在她身后尤娜低头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秋风的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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