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和外婆的孙女子萱商量要不要送阿婆去精神病医院,子宣不同意,那地方就是没有精神病的也能被关出精神病。外婆只是因为妈妈与舅舅意外死去,曾经过度悲伤才有点精神失常,吃点药就没事了,几年过来她都已经习惯了,只是最近好像有点变本加厉。
    子萱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子薇,爸爸妈妈离婚后,姐姐跟爸爸到了美国,而她跟妈妈却仍然住在原来的家,妈妈在她二十岁那年因为遭遇一场意外车祸,永远离开了她,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外婆相依为命。她和姐姐已经有十二年不见了,外婆精神不正常,也不知道是什么亲戚告诉姐姐的,姐姐打电话说过明天就回来看外婆。说是来看外婆,其实还不是来分家产的,要不怎么十二年了却一直不回来呢?
    姐姐明天就要来了,今天她得把客房收拾好,因为她不想和姐姐睡在同一张床上,其实早在七岁那年,她就不愿意和姐姐一起睡了。这还得从一件事说起,那时候,邻居有位老奶奶死了,大厅里放着一口大棺材,她和姐姐都还小,不太懂事,也不懂害怕,她们就在老奶奶家玩捉迷藏的游戏,姐姐藏起来,她去找,姐姐一会儿就不见了,她和妈妈找了一个下午,怎么找也找不到,妈妈都急得哭起来了。后来还是晚上,死者要入棺的时候,把灯都关了,只剩下摇曳的蜡烛,打开棺材盖的时候,姐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死者埋葬后,一天晚上,奇怪的事发生了,姐姐悄悄下了床,黑灯瞎火,开了门跑了出去,妈妈叫她也不理不应,于是妈妈跟了出去,渐渐地,姐姐来到了野外,在田埂地突然疾步飞奔起来,妈妈追不上,因为那时天阴黑得只能看到一些物体的轮廓,妈妈看不准田埂,时时踩到田里,妈妈追上她的时候发现她梦游的地方正是那个院子老人的坟墓方向……
    见到姐姐那一瞬,她有看见自己的感觉,她们还是长得那么相像,她对她微笑,叫她姐姐。吃过饭,她们在房间聊着这十多年来的生活,她们讲了很多,但是她们好像都在刻意的回避一个问题,她们共同的童年,那有姐姐心理的阴霾——梦游。
    晚上十二点,子萱去客房睡,她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姐姐,在说晚安时,她们眼神相撞,有那么一点不自然,子萱觉得姐姐的眼神里藏着诡秘。
    回到房间,夜显得很静,只有大厅里那大钟 “滴答滴答”地响着,夜在钟声下显得异常的空旷。
    子萱突然隐约地想到,这么多年了,姐姐还梦游吗?她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一个梦游者在她睡着后没多久突然爬了起来,眼神呆滞,来到厨房,拿起菜刀,把同一室的两个人杀了,自己却不知道,接着去睡……想到这,她爬起来把厨房的菜刀也偷偷收了起来,藏在枕头底下,把门反锁上才敢入睡。
    她睡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了,姐姐房间的灯也灭了。半夜突然下起了雨,还刮起了很大的风,子萱在半睡半醒间恍惚中好像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一会儿又好像有人在敲门,她听不到有人叫她开门的声音,自然不敢起来看。
    第二天早早子萱就起来了,姐姐还在睡,因为她房间前的鞋子还在。外婆房间的门关上了,门外没有她的鞋子,大概出去买早餐了吧。
    子萱洗了脸,准备趁着早上空气好出去散散步。当她打开大厅门的时候,她愣住了,门外掉的是她和外婆的衣服,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敲外婆的房间门,大声叫外婆开门,里面没有人应,她找出外婆房间门的钥匙开了进去,里面没有人,被子也没有叠。外婆的习惯她是知道的,如果外婆是早上起床出去一定都会把被子叠好再出去的,这时她想到昨天夜里敲门声,她想可能是因为下雨,外婆准备去把院子里的衣服收回来,结果门被风关上了,她进不来了……她在家里上下里外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外婆的那串钥匙,原来外婆是带着钥匙出去的。外婆如果只去院子里收衣服是不会带钥匙出去的,她不像子萱,钥匙总是带在身上。外婆一夜没有回来,那外婆现在在哪里呢,她已经快七十岁了,她能在哪呢?难道精神病又发作了?
    子萱敲开姐姐的门,这时候她看到姐姐的衣服湿漉漉的,于是她问子薇:“你起来的时候,看到大厅门外的衣服了吗?”子薇说:“我一个晚上都在睡,根本就没起来过。”
    子萱看到姐姐房间门外的鞋子东一个西一个的离得很远,而且鞋子上还沾着湿润新鲜的黄泥,如果不是下雨根本沾不到这样的黄泥的,而她身上也湿润润的,一定是昨天晚上出去被雨淋的。她想姐姐昨天晚上一定是梦游了,但是她不能说,梦游一定是姐姐心理的禁区,如果她说了,可能姐妹都没得当。于是她问子薇,“你的衣服怎么湿了?”子薇说:“我昨天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她们一起出去找外婆,问了院子附近的各邻居,都没有看见,她们找遍了附近所有的角落还是没有找到外婆,于是她们报了警。过一会儿就来了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是张明,他们给姐妹俩做了笔录。
    晚上子萱把门关好,姐姐也回到了她的房间。靠在门上,她静静地待着,在伴随着滴答滴答的钟声下,她听到了隔壁房间反锁的声音。那是她的房间,反锁的按扭不太灵活,一定要反锁就会弄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她把房间门也反锁好,来到床前,她看到床头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她昨天藏在枕头下的菜刀不见了,这时她突然回想到,她白天和男朋友出去买东西,回来时见姐姐匆匆忙忙从她房间出来,当时也没注意,现在想到她突然有点害怕起来,那菜刀一定是被姐姐拿走了,姐姐要菜刀做什么呢?
    她和外婆一直住得好好的,姐姐住进来外婆就出事了,她真想去问问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现在这屋子里只有她和姐姐两个人,如果菜刀在姐姐那,姐姐会不会对她下手?她开始猜想是不是姐姐梦游把外婆杀了而她自己不知道,可是如果是把外婆杀了,为什么不见鲜血,不见尸体,而且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以前看到一个电视,说是两个玩得很好的伙伴,两个人常常在一起玩,后来一个不见了,警察怎么找也找不到,就在一天,一个小伙伴的妈妈,见他偷偷下了床,然后来到了河边的一块沙地上挖呀挖,终于挖出了失踪已久的那个伙伴……她决定今天晚上一夜不睡,看姐姐还会不会梦游?会梦游去哪?可菜刀在姐姐那,她不敢跟在她后面,她看过有关梦游研究的书上说,梦游中的人,是潜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她不认识你也不认识自己。于是她想了另一个办法,见姐姐房间门的灯灭了,她把上次买来的面粉偷偷地撒在大厅门口,如果明天早上起来有脚印就可以确切地证明,姐姐真的是梦游。她把闹钟定时在早上的五点半,于是去床上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闹钟一响,她急忙爬起来,去门口一看,果然门口有脚印,而且脚印是厅里往外走的。
    姐姐起来的时候,她问姐姐昨天晚上出去了吗?姐姐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说:“没有,怎么了。”
    第三天她叫上了张明,告诉她姐姐梦游的事,他们准备一夜不睡,一定要看看姐姐每次梦游到底都去哪了?
    晚上,张明睡外婆原来的房间,他们一直用短信联系,可是一个晚上,他们也没见姐姐出过门。第二天起来,她看了看姐姐的眼圈有点黑,想她昨天晚上肯定没睡。
    张明在她们家一住就是一个星期,他们也一个星期没怎么睡,困了白天再睡,而姐姐每天都是夜里睡,也没见姐姐梦游一次,难道姐姐真的发现了他们在监视她?她还是觉得姐姐可疑,姐姐可能发现他们监视她,每天夜里都不敢睡,她看到姐姐的眼圈越来越黑了。
    张明想了个办法,偷偷地告诉子萱,买一个监视器偷偷安在她家大厅的门上,安得很隐蔽,在灯笼里,只是微微露出个摄影机的镜头口,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只要姐姐梦游出去就可以看到。
    今天晚上张明可以回家好好睡了,明天来看摄影机录像。
    第二天早上,子萱把卫生间洗衣机搬出来准备洗衣服的时候,发现在靠墙壁里有一截没有血色的手指,她马上打了张明的电话。张明看了,确实是手指,他用钳子夹起手指,放进密封袋里带到警察局进行鉴定,还拿着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
    趁姐姐不在的时候他们把微型摄影机拆下来连接子萱书房的电脑来看,证明一个晚上姐姐都没有出去过,那这截没有血色的手指一定是几天前留下的。是怎么留下的呢?这屋子从来没有人来过,屋子里只有子萱和姐姐。子萱觉得姐姐变得更加可疑了,于是张明又买了个摄影机偷偷藏到姐姐的房里,原来他前几天就想这样做的,但是子萱不同意,她姐姐有裸睡的习惯,这样不好,可是现在事情到这份上也没有办法了。
    第二天起来子萱去洗脸的时候又在姐姐的房间门口踢到个耳朵,耳朵上还挂着个耳环,子萱一眼就认出那是外婆的耳环,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有人杀了外婆而且还把她肢解了一天一点地送到屋子来。
    张明把微型摄影机拆下来看,结果出乎他们的想象。他们看到等他们睡去后,姐姐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地走来走去,有时候把耳朵贴在门上像是在听子萱房间的动静,大厅里的摄影机有姐姐出去屋子的背影。很显然姐姐在梦游。子萱想明天她该去买个菜刀防身了。
    张明说如果这时候把姐姐抓起来,那么外婆的尸体他们很可能找不到了,他们一定要看看姐姐晚上到底去哪了,也许就能找到外婆的尸体了。他们又偷偷监视了几天姐姐,可是姐姐又像是知道他们在监视她一样也没有梦游一次。有一个晚上她实在太困了,于是就在房间里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子萱醒来时,推开房间门,张明躺在血泊中,他的脑袋被砍了一刀,大厅的门被关着。子萱马上报了案,警察把她们共同带到了警察局,把张明生前安的摄影机拆下来带到警局去看,这个摄影机录像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也就是张明自己给自己拍的死亡录像。
    子萱告诉警察,姐姐不是故意杀害张明的,姐姐在十多年前就得了梦游,院子里的邻里乡亲都知道。
    子薇被警察带走的第二天早上,子萱又在卫生间发现一只没有了手指的血掌,过几天又在大厅里发现外婆出走时穿的鞋子,上面还沾着腐烂肉腥臭味。她突然感到害怕起来,原来她一直以为是姐姐杀了外婆把尸体弄回来,可是姐姐这两天在警局里被拘留,不可能是姐姐,可又是谁呢?她想她可能遇到变态杀手了,可能是和杀死余可的是同一个人,他现在杀了外婆而且拥有了外婆身上的钥匙,还把她的肢解了一天一点地送到屋子来。
    为了安全起见,她叫人把大门的锁换了,每天临睡前把各个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心里也更有安全感了,果然家里再也没有出现人的肢体。
    一个月后,警察在白骨山的一个小山沟里发现一具尸体,尸体已经大部分腐烂,而且少了一只右臂与一只耳朵,警察证实那正是一个多月前失踪的子萱外婆。在外婆的身上还搜出了她们家的钥匙,已经锈迹斑斑。死亡方式是和张明一样的,头上挨了凶手致命的一刀。
    子萱见到外婆五肢不全的尸体,还是伤心地哭了,她说原来外婆也是姐姐杀的,因为听妈妈说过,姐姐小时候梦游的地方,正是白骨山,而且外婆失踪那天姐姐确实梦游了,她的 鞋子上还沾有黄泥,可是她想不通的是姐姐被关起来的几天,外婆的钥匙又在身上,她肢体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但是奇怪的是没几天警察却把姐姐放了出来。
    警察带着医生要给子萱做个心理测试,子萱说,我没有病,我不要测试,干嘛把我带在这里来。医师让她冷静点,说我带你去看一段录像,在医生的陪护下,她来到了警察局,在录像里她看到了自己在夜里穿着鞋子出去了。
    这时候子萱什么都明白了,心马上就沉了,她想那天一定是自己穿了姐姐的鞋子出去了,所以姐姐的鞋子上才会有黄泥。她乖乖地跟着医生她又来到了精神治疗中心,不吵也不闹了。医生说她的梦游除了遗传外,主要还源于她内心一直紧绷的脆弱与恐惧,她最害怕的事就是梦游,那是她从小就一直就植在心里的阴霾,姐姐的到来加深了她心理的恐惧,所以那天她把菜刀放在床头进行防身,偏偏最怕什么,心里想的就是什么,最怕什么地方去的就是那个地方,这是梦游这类精神病人心理学上一种玄妙的现象。
    原来小时候梦游的是她,妈妈外婆为了怕给她造成心理负担,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都告诉她那是姐姐,其实姐姐是知道她梦游的,所以姐姐从一来的时候就像她防姐姐一样防着她。
    “那外婆是不是我杀的?”子萱痛苦地对警察说到。
    警察安慰她说:“你别太紧张,我们经过仔细分辨了录像,姐姐那一个晚上都在房间里,录像上确实有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绣花鞋,头发遮着半边脸,但是看身形那不是姐姐也不是你。最重要那个人眼里发出像狼一样的绿色光芒。所以杀人案与你和你姐姐都无关。”
    这已经是今年在“婉香苑”发生的第三起案件了,死者似乎都和古怪的“狼眼人”有关。
    关于变眼人,有人想起多年前发生在婉香楼院子里的盗墓。盗墓者盗墓后,在院子里留下了一具干尸,面相看起来凶恶狰狞,全身蜡黄,只有牙齿是白的,两眼空洞洞的,可以看到头的内部,里面是空的,像被掏空的标本。由于那时院子没有人住,干尸在被挖出多日后才被发现,都说入土为安,可是死后多年还有人把他的尸体骨头抛在外面,风吃雨打,日晒雨淋,那样死者的幽魂还会得到安宁吗?所以有人认为这个狼眼人就是那个死者的冤魂,变成恶鬼,索命来了……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谁也不知道,婉香楼院里的诡事还在继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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