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淡然的笑,让我有些恍惚,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她顿了顿,从自己的包里将那五万块钱与存折一起都拿了出来,正色对我说道:“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吧。”
    “嗯。”我点了点头,从简沫手里结过了这些东西,内心却很沉重,这一次回家,我与简沫一起给父母家人构建了一个虚幻而又无比美丽的梦,他们为了我们能够好好的甚至都不惜将一辈子的所有都悉数给了我,可是随着这笔钱又回到我的手中,这个梦,注定也要破碎了,我不知道在他们知道真想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我不敢去想······
    “小慕,外公、叔叔、阿姨对你真的很好,他们把一切都给了你,不管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你都应该为了他们好好的工作、生活,最好,也能尽早的为他们了却心愿,带一个真正的女朋友回家。”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内心却是传来一阵极度的无力感,我现在的生活混乱不堪,没有工作、没有住所,在这座城市留给我的只剩那一段残缺不堪的过往与一份斑驳的记忆,我连自己一份安稳的生活都无法保障,又如何去寻求一份稳定的爱情?
    “对了,还有这个······”
    沉默间,简沫又想起了什么,把一直还带在手上的玉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了我。她的神色装的很平静淡漠,但是我却分明在这一份淡漠之中看到了几许留恋与不忍,我相信她是喜欢这个玉镯子的,不管是这个镯子本身,还是它所代表的情分。
    只是我们之间······
    我无法去想象我们之间横跨的鸿沟,却也无力抬手去接这个手镯,我们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良久,简沫再次开口说道:“拿回去吧,这个镯子太贵重了。”
    我点了点头,想要抬手,那一份沉重却始终让我无法动弹,半响,我摇了摇头:“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主人的时候,就让她留在你这里吧,等我有一天找到了女朋友,你再还给我。”
    简沫神色愣了愣,她不知道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正欲再说什么,我又率先开口:“你不是还要带阿哲来玩的吗?到时候去接他的时候,带着这个镯子更加名正言顺。”
    我的话语有些无赖的味道,那些带阿哲过来玩,或者说常回去看外公这些话,我都应该明白这只是当时情景之下简沫的台词而已,这几天她已经做了一个非常好的演员,我实在是不应该还想让她做更多。
    我有些懊恼过于唐突,却不想简沫在想了一下之后点头答应了下来:“那我就帮你保管了吧,过段时间我会去接阿哲过来玩的,我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做到,希望你答应他的事情,也要坐到。”
    我有些诧异简沫对于阿哲的关心,也知道简沫是在提醒我答应要为阿哲寻找好的医疗团队让他站起来,虽然这是一个很艰难的任务,但是好像我并没有什么理由去推脱。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尽力的。”
    “嗯。”我的态度让简沫很满意,她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我一个朋友家里是做医药生意的,与美国那边的一些顶级医疗团队也有一些合作,到时候我也会帮你咨询一下。”
    “嗯,好的,谢谢。”我点头应了下来。
    “不用谢,虽然无法成为他们想要的角色,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家人,还有那座小城。”
    简沫说的很陈恳,这让我很动容,我点了点头,有些动容的回道:“谢谢。”
    ·········
    帮简沫把一些老爸、老妈给她准备的特产送到了电梯间以后,我便跟她告别离开了万达。
    风帆广场便上,面包车以及我这些年全部的家当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我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回到了风帆广场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默默的点了跟烟。
    这几天的经历,让我更加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与状况,也更加明白了自己所肩负的责任,我没有理由再继续颓废下去,浑浑噩噩的度日,我必须要好好的为自己考虑一下,为接下来的生活做一个稳妥的规划。
    只是,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完,我的计划依旧没有头绪,这种空想的状态就好比某一句网络名言‘晚上想着千条路,早上起来走原路。’半响之后,我放弃了继续空想,在过去的那么多的时日,我习惯性的让自己成为了行动的矮子,很多时候这种空想毫无用处,行动才是改变的唯一根本。
    站起身来,茫然的看了看这座繁华的城市,一圈下来,我甚至连在这里的落脚地都丢掉了,我按了按包里的钱与存折,突然想着是不是真的要去买一套房子,但是很快,我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我需要的安定,并不算一套房子能给我的,在没有为它找到女主人之前,买一套并不是靠自己努力奋斗而来的房子,更加只能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我惆怅着抽着烟,脚步却开始朝着那熟悉的地方走去,离开了几天,我难以抑制的想要再去吉祥巷里面看一看,看看那栋不再属于我的房子,看看那失去了旧梦时光的栏杆,少了我的陪伴,它们是否都还安好?
    ·········
    从万达的背后,穿过潮宗街右转,便是进入了吉祥巷,踩着那熟悉的青花石板,很快,熟悉的一些都已经落在了我的眼前。
    房子还是那栋房子,栏杆也依旧古朴沧桑,经过了无数的风吹日晒,已经有一块一块的油漆掉落,我又为自己点了根烟,眼神落在了那栏杆上方晾晒的毛巾之上······
    这只是一根日用毛巾,白的很纯净,可是就是这样的白,却晃的我一阵刺痛,我似乎在那一片纯白里看到了我苍白的过往······
    我苦涩的笑了笑,旧房子来了新房客,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我实在是不应该想太多,这房子原本就不属于我,太多的情绪都是我自己强加上去而已,就如同秦晴,她走了就是走了,那些苍白无力的记忆,也只是我自己附加给我自己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事物都有它本身存在的意义,实在是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主观思想而去生出太多责怪的情绪。
    在楼下蹉跎了半响,我反身往转角咖啡屋走去,这间咖啡屋的生意实在是不敢恭维,在这个人流量可以忽略不计的寂静小巷,除了偶尔会有几个喜欢上这里清静的老顾客以外,平日里都很少有什么生意。好在冰冰倒是不靠这个吃饭,她开这间咖啡屋的原因我心知肚明,而她老公得到的答案是想找件事做打发时光。
    进入咖啡屋,不出意料的是空无一人,冰冰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吧台摆弄着自己的吉他,见到我进来,朝着我笑了笑:“小慕,你来了。”
    “嗯,过来看看,想你了。”我笑着回道。
    “贫嘴。”冰冰笑了一声,问道:“这里好几天都没看到你,搬家了吧?住哪里去了?”
    “居无定所,飘着呢。”我苦着脸回道:“这几天家里发生了点事,回去了一趟,这边还没来得及去找房子。”
    “简沫呢?”冰冰突然问道。
    “嗯?”我看了看冰冰,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接过了她手中的吉他往外走去:“来杯摩卡。”
    ·········
    在这间咖啡屋,我还是喜欢坐在外面的座椅上,一抬头就可以远远的看到曾经的旧梦时光。
    冰冰在帮我泡咖啡,坐在座椅上把玩了几下手里的吉他,顿了顿,我拨动了吉他弦,又一次唱起了陶喆的《寂寞的季节》。
    这是一首悲伤的歌,我已经习惯性在经意与不经意间都把自己往低沉的情绪之中带,好似只有在这样的情感之中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真实与心之所在,我微闭着双眼,用一种很适合的情绪唱完了这首歌,在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却看到了不远处那旧梦时光的栏杆边站着的那道熟悉的俏丽身影。
    我有些惊讶,而在发现我已经看到她之后,她却是径直的转身回了房间······
    冰冰早已在我的身边静坐,一杯摩卡在小桌子上散发着香醇的味道,她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等到我唱完,笑骂了一句:“你再多来几次,我的吉他都要被你带坏了。”
    “以后不会了。”我笑了笑,回道。
    “不会来了?还是不会再这么消沉了?”
    “二者兼而有之。”我笑了笑,回道。
    “不会消沉这句话我听过很多次了,我很难去相信你,有些东西,只要你愿意,走出来其实没那么难。”
    “真的?”
    “真的。”冰冰点了点头,说的很坚决,可我却分明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几丝闪躲,我笑了笑,没有去戳穿她,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笑了笑,而后又板着脸说道:“高牧远,你这二者兼而有之是什么意思?以后真的连我这里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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