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绿毯一样伸向远方,中都就像一头远古巨兽,横卧在地平线上。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散着恶臭,泛着泡沫,蜿蜒向前。它缓缓而行,甚至感受不到它的流动。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淇水,中都的母亲河。
    打此望去,就像一条纤细的血管,流进了怪兽的嘴里。
    孤天蹲下身,撩了一把黑水,讶道:“怎么这么凉?”
    “呶!”莫真言扬了扬下巴。
    河对岸不远处,两个圆柱形的庞然建筑赫然耸立。后面是一大片厂区,高耸入云的水泥烟囱正在冒着滚滚白烟。
    “从冷却塔里流出来的水能不凉吗?”
    原来是座火电厂,看着灰冷的毫无美感的成片建筑,孤天仨心里不是滋味。这俄也许就是灵兽的不同吧,他们对大自然有种天然的亲近,而对人类所谓的工业文明又本能的排斥。
    莫真言指向更远方,那里有更多成片的厂房。
    孤天:“都是火电厂吗?”
    “不全是,有钢铁厂,水泥厂,还有座水电厂。”
    “什么,”孤天惊讶起来,“淇水这么小,怎么发电?”
    “水小可以截啊,不要小看人家,那里冷却塔里出来的水更凉。对了,中都的自来水厂也在那里。”
    “啊?!”连夜煞火儿也吃惊了。
    “这有啥奇怪的,人都得喝水嘛。当然,现在大多是从地下抽取出来的。”
    孤天眼神怪怪的,他看着莫真言:“你怎么对这些如此了解?你们修者不从来都是超脱在上,不问世俗事的嘛。”
    “你以为我愿意啊?”莫真言白了孤天一眼,“他们都快扩展到我道庄了,我能当作看不见吗?!”
    继续往前,已经到了城乡结合部了,人流涌动。
    一家正在办丧事,主人宾客喜笑颜开。场中央搭了个台子,几个只着片缕的丰韵女子,正甩发摇臀,搔首弄姿,跳得起劲。但见,台上扭腰送胯,台下尖叫连连,你眨眼放电,我喉咙发痒,台中央那根钢管啊,被蹭得都不好意思了。
    整个丧事场香艳的一塌糊涂!
    孤天夜煞俩毛头小子,何曾就爱你过这等场面,眼睛都直了。一个呼吸紧凑,一个血脉贲张,当真是走不动道、欲罢还想了。
    莫真言一声轻喝,让其清醒,然后和苦悲一人一个,将其拽走了。
    孤天夜煞大冏,脸上火辣辣的。火儿更是用爪子揪着孤天的头发嚷道:“为啥捂着我的眼睛?你们都看到啥了?”
    孤天讪讪道:“少儿不宜。”
    “切!”火儿就欲发飙,孤天赶紧转移话题,他摸着鼻子,怏怏道:“他们丧事怎么这样啊?”
    “不懂了吧?”莫真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这叫喜丧!”
    没走多远,又是一家办丧事的。这次风格有所不同,没有挽联,没有孝服,没有鞭炮,但见一名身着黑袍的牧师拿着个文件夹,正在吟诵教义章节。礼毕,一大圈人绕着死者吟唱起来,一个个双手交叉扶肩,虔诚无比。
    最后,一声“安息”一声“天堂”后,环绕跪坐,一个个双目紧闭,念念有词,祷告起来。
    原来死者生前是信西方神的。
    众人看了个稀罕,继续向前。
    莫真言咕哝着:“西方教怎地发展的这么快。”
    话音刚落,一群人迎面走来。皆黑袍裹身,胸前戴着十字架,手握厚厚福音书,一看便是西方神教中人。
    “各位请留步。”一名中年人伸手拦住众人。
    这时孤天看的真切,对方男女老少皆有,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老人,最为引人注目。
    莫真言:“有何贵干?”
    “神指引着我来到你们面前,迷失的羔羊啊,请扑入神的怀抱吧。”
    “原来是传教啊,”莫真言有点生气,“没看到我们一道一僧,皆是有信仰的吗?”
    “我无所不能的神是最宽容的,愿渡任何人,迷途知返吧。”一个戴白色头巾的修女仰脸说道,满脸真诚。
    孤天排众而出“我们如果不愿意呢?”
    修女:“孩子啊,你难道不相信神的大能吗?”
    孤天:“我只信我自己。”
    “噢,主上,原谅他的狂妄无知吧。”修女在胸前划着十字。
    “行了,行了啊,你说你一个东域人,还是个漂亮女子,跟着西域的神棍起个什么劲儿啊?”
    修女惶恐了,跪在地上“主啊罪啊饶恕”的念念有词。
    孤天摇头,同时心中吃惊,这宗教的洗脑也太可怕了吧。
    这时,那个金发碧眼的西域人,对着修女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修女立马欢悦站起,连带感激。
    这是一个神父,他转过身和颜悦色的道:“孩子,心有疑惑,有迷茫很正常。我主之圣光普照,会指引你的。为你自己祈祷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隐隐有股圣洁气息,使人心境祥和,好像心灵的困倦都被洗涤了一样。
    孤天一个激灵,他不动声色的道:“如果我对贵教说不呢?”
    “我主会一直等的,直到你回心转意的一天。”说着,他看了一眼夜煞以及孤天肩膀上的火儿,笑着离去了。
    夜煞火儿浑身一颤,刚才的一瞬间,竟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孤天眼神冰冷,心中悚然,都道西方神教圣光永恒、度人无数,看来传言非虚啊。
    忽地他又笑了,冲施施然远去的修女喊道:“前边几名漂亮姐姐,舞跳的好极了,不知修女姐姐可否”
    修女一哆嗦,差点又跪下去祷告了。
    再往前走,又是一家办丧的,这也太巧了吧。莫真言不动声色的混进人群,不多时回来道:“齐了个怪,竟是个空棺!”
    大伙也觉得奇怪,向人打听,原来这家的闺女失踪一年多了,现在正在配阴婚呢。
    莫真言觉得蹊跷,想深查一番,孤天却对这些常人之事不感兴趣。当前,尽快找寻阴丹、让火儿化人,尽快获得自保的实力,解开身世疑惑,才是大事,其余的都是扯淡。
    孤天盯着眼前空棺,心中一动,问莫真言:“哪些地方有你说的阴丹?”
    “在一些阴寒之地,极其特殊情况下会有阴丹生成。阴丹虽然至冷,但对修炼也有莫大好处,所以如果哪个地方有了阴丹,不但兽类,修者也会蜂拥而抢的。”
    孤天:“那阴丹会不会长于古墓之中?”
    莫真言眉毛一挑:“会,当然会!死人之所,至阴至寒,历来是阴丹爱生之地。”
    孤天嘴角一咧,笑了。
    看到大哥诡异的笑容,火儿忍不住说:“喂,老大,你不会真的因为挨了一枪傻掉了吧?”
    孤天自顾自的咧着狼嘴大笑着,笑得那叫一个难听,不过大伙却听出了其中的自得。一刻,笑够了的孤天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火儿,一字一顿的说:“恭喜,你化人可能有着落了!”
    “什么什么就有着落了?”火儿艰难吞咽唾沫。
    看到大伙不理解,孤天徐徐道来。那是他曾经流浪时的一件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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