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雪,一下就是一整夜。裹挟着孤零零的树枝,墙角顾影自怜的梅花,以及穿梭在沙城市各个角落、街道、市区的人们,身穿厚重的棉絮料子的皮袄,印在雪地上的脚印,足以抵达沙漠边缘的绿洲。但是,在沙城市,这是一个沿着海的城市。地靠繁华的经济三角特区,它的印象是四面八方的客机在城市上方划过去天际留下一道僵化的痕迹,海岸的沙滩,爵士乐和舞动的人群,摇滚音乐节的疯狂人群,乘着豪华游艇在海上驰游的人。
    此刻的我,正位于一间封闭的琴房。手表时间显示
    pm11:50
    还有十分钟这块手表就会跳为am,意味着新的一天的开始。明天我要和我的女友,坐上一辆驶向梨花海的高铁,在那里度完今年的十二月。
    我翻开练习的琴谱,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父母送往艺校学习钢琴的孩子,自幼懂事起,陪伴着我的就是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集》和贝多芬的《三十二首钢琴奏鸣曲》以及我现在所要弹的这首f小调钢琴奏鸣曲,别名热情。
    我摊开手掌,用力地将五指张开,先把钢琴的琴键从左至右全部扫过去,这样可以灵活一下手指,相当于游泳前的热身运动。
    从a段开始,我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音符的情感,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拍子,全神贯注地,集中所有意志力,什么都不去想,仿若隔世,我已在钢琴的世界之中,这是一首压抑的曲子。
    倏忽,心如玄铁,变得极其沉重,脸色凝重起来,睁开眼睛看着折射在钢琴面上的脸,眉头深锁,眼睛下面卧蚕突兀,眼神涣散。
    pm11:55
    我从外套衣服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滑开手机联系人,第一位,a粟倪
    干咳几声后,适当地放松自己此刻的状态
    “喂!粟倪!!!”既没有肉麻地称呼,也没有寒暄与客套
    “嗯,干嘛?”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瞬间,心中的玄铁化开。我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经常在电话里不知所措。
    看着墙壁上悬挂的伍尔芙画像。她的样子很素雅,头发盘结在脑后,侧脸对着注视着他的人,目光朝着遥远的地方,鼻梁很直挺,粟倪的鼻梁也是那样的,轮廓很好看,标准的美人脸蛋,还有些闷郁的气质,白色的披肩里面也是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我略微思索了会儿...
    “明天别忘了带上身份证,还有,穿淡雅一点的服装吧,记住,素妆!”旋即挂断电话,因为一只猫从门外推开门跑了进来。他的尾巴向后翘起,当我看向它的时候,它的眼睛焕发着绿色的如同宝石的光彩,我倾下腰,低头,离它仅五公分的距离。
    我嗅了嗅它身上的味道,它的胡须颤动着,看来,是明白我的意图,我忍不住一把捧起来,放在腿上。
    它不断用爪子挠着耳朵,并把脸往我大腿上蹭。
    我想了起来。这只猫叫普洱,经常跟着我的哥哥上台,当他在舞台上甩着头发,用力的点头,敲打那声音可穿透一栋楼的架子鼓时。普洱就会耸立起来,前爪收起,面向我的哥哥,左右摆动着,晃荡着脑袋,提线木偶一样地表演起来。
    “这只猫的身上有某种灵气。靠近它的人会被它所吸引,然后它会记住你身上的味道,并在它想找你的时候,无论多么遥远,都能找到你。”两年前,哥哥当时抱着普洱向我说出这番话。
    我当时听了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时常想起,耐人寻味。
    这和公园里的那些野猫是迥然不同的,首先它的毛发不同,大部分野猫的毛发都是棕色的,而且凌乱缺乏一种想要寄予呵护的神情,冷漠的眼神,让其它盘踞在它地盘的物种不寒而栗,像是高原上的珍贵稀少植物,散发着高傲的氛围。然而普洱的毛发却是一尘不染的深黑,没有任何色泽,凡是有色泽的东西都会被吸入黑色的毛发之中,眼神时而无精打采,时而惹人怜爱,夜晚的时候呈现宝石般的翠绿,白天的时候,就会收缩成褐色的眸珠。
    我当时听着哥哥介绍起普洱时,它正百无聊赖地躺在他的手中发呆,又似乎像听懂了这番介绍它的陈词,看来,它的确能够辨别不同的人,明白人所说的话。
    “为什么要叫它普洱”
    “嗳,这就是我接下来要介绍的。”神情和口气十足一副过期奶粉的推销员
    在桥底下游走的那些流浪猫,经常都会跳到垃圾桶中寻觅食物,或者,吃那些路人喂给它的食品。多半都是些三明治、热狗、面包,这些猫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面包屑,我曾经在路边,一大口一大口地咬着菠萝面包,那面包很酥软,就像蛋糕一样。说到这里,他用力地抿了抿嘴唇,舌尖抵在上腭,咽下回忆菠萝面包的口水。
    普洱之所以叫普洱,就是因为它身上有一股从茶园精心培育菜叶种植出新芽的那股清香,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有一支乐队,他们的主唱是位鼓手,据说是茶园生意改行音乐事业,自出道起,就用普洱为自己乐队的名称,引来摇滚乐和普洱茶好一阵的痴迷。
    哥哥比我大五岁,我出生于86年,对于沙城市八十年代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我四岁那年,哥哥就已经登上报纸,标题为
    九岁孩子才华出众,创作百首曲子,成为沙城小红人。
    我看着腿上正昏昏入睡的普洱,脑海中翻滚着关于他的回忆。我将它轻轻抱起,单手推开房门,放到堆积纸箱子的毛垫上,走到客厅靠里面的一间宽敞房间,哥哥正趴在电脑桌上。房间烟味浓厚,氤氲在上空,地板上丢着大大小小的纸团,打开其中一个纸团。粗黑的字映入眼前
    亲爱的陈玫贻,我真的很爱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桌子上,相框里嵌入一张照片,正右下角写着确切时间,一九九九年九月九日。
    照片里是一位微笑着的女人,合拢着的双唇有些丰满,刘海全部撂到耳朵后面,向两边分开,一直留到锁骨的位置,酒窝很显眼,随着脸颊的提起而陷入。身穿宽松的蓝色薄衣,能清晰看到手臂的线条,两只手背对着镜头五指并拢向上,双手的位置呈一直线,摆在胸前,红色条纹的长裙被风扬起,像模特一样的站姿身材。
    我抽开电脑桌前的椅子,胸脯顶住他的上半身,搂抱起他,抬到床上。
    关上灯后,将房门的门把转动一周,松开,转身便走到饮水机前,接满半杯的水,一口全饮下。
    拧开淋浴的蓬头,全身****裸地站在浴室里,我两只手的手指顶着喷洒的水孔,让温热的水从指尖一直冲洗至我的脚趾,我的手指在这一刻,是属于我的。我能感受到手指的张开并拢,冲洗完后。
    我穿着睡袍走进卧室,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翻出钱包,抽出里面的卡片,一一确认完毕后,再把钱包里的一沓钱拿出,点了一会儿,“二十张”。再放进去,通通扔入提包。
    须臾,按下床头旁的按钮,黑暗中,躺在床上,深深地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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