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琴虫的一丝血,也只能让你到如此地步么?居然自我意识仍存大半?”
    那拐角处的魔血翎爆炸余波,仍在缓缓扩散。血色烟气仍在以蘑菇云的形状,彰显着它的威能,这边蒋玄就已毫发无伤地出现了。一瞬跨越近百丈,并看着从地上翻跃而起的秦阂,略带失望地说道。
    说话的语气里,自有一股狞意。
    高高在上,作足了俯视之态。
    百悬圈就那么离地三寸漂浮着,成了他的载体。所附载的躯体虽然是一种半透明的血色光影,不是本体,但其下半身却成了与琴虫类似的蛇躯,因而具备的灵压,也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不但不弱,反而强得骇人。
    那冷漠带笑的目光,甚至几乎刺得秦阂毛骨悚然!!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小禁制?仅仅是为了找到我……而已?你这混蛋……真是该!死!”看清了来人,秦阂的面色立刻便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了。此刻再一听他以如此漠然和笑叹的语气说话,目光便又更是森厉了数分。
    缓缓从地上爬起后,眸子里的猩红色便也成了一种血一般的嗜杀之色。
    死死地盯着蒋玄,恨得凿齿磨牙。那口齿不清的话音,反而是将那残暴的杀意,渲染得更加刻骨!越来越逼近了野兽丧失理智的神态,愈加疯狂得没有边际……
    “沙沙沙沙!”
    一串沙石的摩擦声。
    在两人目光交锋之地的范围之外,蛛人怪物此刻还在那边的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即便躲过了秦阂先前的那终结一击,它也无法避免脖子上那个窟窿的持续扩大。
    原本命中蛛腹的杀意小剑,在此獠回复真形之后,便从相对意义上的“腹下”,转移到了“脖颈”。然而“脖颈”是蛛躯与人躯的“嫁接点”,又岂是小可?
    生机的流失、元气的狂泄,让它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惊恐万状!
    它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能被秦阂这个人类,一个照面败入死境。于是惘然,于是恐惧,于是哀泣,望着秦阂这边,已然是吓得毛皮发麻都不止了。
    却正当它临死挣扎时,
    蓦然!
    秦阂又动了!!
    “唰!”
    一道魅影闪过,深蓝如幽海。
    场间紧绷的弦,应声骤断!
    ……
    ……
    当魅影暴袭而至,一抹巨大而无形的剑影,便也就混杂着血煞与杀意,当空斩向了蒋玄的头颅。
    势沉。
    力重。
    看不见其形迹,恍如一片虚无。
    而虚无怎能被挡住?
    遑论其中充斥着暴怒的杀念,几乎要将人焚烧成一具空壳!
    蛛人怪物就是这么被弄残的。
    一击就险些当场身死!
    却偏偏——
    “哼!故技重施?你就不能有一点新意吗?”蒋玄睹之,竟只不过是一声冷嘲,就赶苍蝇似的将手挥了挥,轻松写意,又似带着一种厌弃的意思。左手一挥过,便有一道淡红色的乳胶般的半液体物质,从其躯干中分离,挡在了其身前,化为了一层膜状盾牌。
    “景封天阖道:封尔第一穴,绮垣。”没用多少力气,左掌撑着膜盾往前一推,眼皮子微微耷拉而下,一种鄙夷不屑的目光便也随之射向了秦阂。于是秦阂暴怒而来,当场就被一道爆闪的红光…………一下子轰击了出去!!!
    ——先是身阻,然后剑碎。
    ——继而膜盾液化,飞溅沾其身,点点融化。
    ——最后一刹,则是某种积蓄的力量,如同火山般爆发。
    “噗!!!”
    半空中响起了一道吐血的声音。
    秦阂眸光震恐,随即整个人如同破麻袋似的倒飞入天际。万万难以相信,这蒋玄怎会有如此力量?
    那脆弱的模样,何止是“不堪一击”四字所能尽述?!
    诡异的红光在他的体内发散,形成了一层妖异的红晕,笼罩在了其体外,以致他在半空中,几乎是动都不能动。无论如何愤怒,就是不能挣破。于是越来越愤怒,越来越像只受伤、吃痛、发狂的野兽……
    而蒋玄就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被击飞。那无止境的狼狈,越是看着,就越是让其满心欢喜,满是快意,渐渐嘴角漾起了一抹笑意。
    “噗通!”
    几秒钟后,红光一闪,秦阂从半空摔落,竟然发出了一种摔入水中的异响。
    红晕瞬息间敛没,以一个“封”字形,缩入了其左腋的一个穴道里。
    于是其体内的灵能波动,应时就衰落、削弱,几乎被腰斩了去……就像是一条滔滔大河,于上游某处,被堵塞了某个堤口一般。
    水位立时下跌!
    然而明明摔了个酸痛无比,明明体内元流不畅,在愤怒的鼓噪下,秦阂却又是迅速站了起来,低沉着头颅,戾火暴炽地死死盯视起了蒋玄。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丹田被封印了,又仿佛知道了,却仍被愤怒所奴役。
    他忌惮而且惊怒。
    仅存的理智,却让他勉强克制住了狂怒。
    然后他发问,语气艰难,而且颤抖,仿佛有些不可思议:“你这家伙……为什么……”
    蒋玄自然无视之。
    眼神冷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猪。
    什么时候,猪有资格和屠夫对话了?
    于是不等其说完,他顿时便又是抬臂一指,遥遥锁定其眉心,漠然道:“封尔第十八穴,黑勤。”
    话语轻轻落,秦阂来不及惊眸,所在之处赫然就又是一声爆响——“嘭!!!”
    ——一团巨大的红光从其脚底爆发,直溯其神庭。没有气浪翻腾,却有一种源自神魂的波动在疯狂扩散。
    ——转眼间,第二枚“封”字符便骤然浮现,继而没入了其眉心神庭穴。
    于是,卡在其诡鼬面具眉心部位的琴虫,顿时再次开始了蠕动,似欲完全钻出,完全脱离。
    但这琴虫的根部却如同与秦阂的脑子连在了一起,是所有神经束的联络中枢,是树根与树根的关系,是萝卜与萝卜须的关系。你若要拔起一颗萝卜,自然是只能将它所有的根须一次性连根拔起。或者拔断,或者拔出,没有任何例外。
    那种感觉,可想而知是该有多痛。
    于是一下子,秦阂脑子里的东西都像是被某个人蛮横地在拉扯一样,登时痛了个死去活来。
    “啊啊啊啊啊啊——!!!”
    立时,他撕心裂肺地开始了嚎叫。
    拼命地想要把这诡鼬面具掰下来,却即使指甲都被一块块地扳开了,露出了鲜红的肉,也完全无法做到。所有的举动都只是徒劳,反而让那小小的琴虫扭动得愈加剧烈,于是剧痛也愈加侵入骨髓,让人发狂。
    于是他疯了一般地撕扯脸皮和头皮。
    于是他疯了一般地抓挠着自己的血肉。
    疯魔般的自残行径,让人不寒而栗。
    周遭空气里的游离灵气,随着他的暴躁发狂而狂烈动荡,掀起阵阵氤氲而无色的波澜。那两个“封”字符也似乎被他在冲撞,宛如两把锁在被人剧烈摇晃,于是一闪一烁。
    但那乘云行泥境的灵能扰动,却在毫无阻碍地持续缩小——很明显,秦阂作为一个修士,呼应天地的基础能力,正在被封禁着越来越多的部分。
    那两个“封”字符,竟宛若有着生命!!!
    “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痛苦与暴躁的嚎叫声,只见无数血肉纷飞,无数衣缕破碎。蒋玄却在一旁看得入迷,微微在笑。
    一切都不超乎他的预料。
    一场冷酷的猎杀游戏,正在徐徐拉开序幕。
    终于,是在某一刻,当秦阂手上的两只黑手套都被撕了个粉碎,当他看到了那几根黑指,这才眼神微微一凝,发出了一句恍悟的笑声:“哦~~原来你与那恶魔的联系,就是这几根手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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