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北门拔罗如果较真的话,并非不能阻止何献忠。
    无论是派兵强行拦截,还是将消息第一时间上报战役指挥部,都有可能阻止何献忠的行动。
    但是北门拔罗没有。
    因为在内心深处,北门拔罗还是很想救李牧的,也知道何献忠是唯一的希望。只不过他没有那么疯,一直在理性和感性之中摇摆不定。何献忠的疯狂,等于帮他解决了这个纠结心态。
    而且,北门拔罗不光不阻止,还会出手协助。
    何献忠不是真的疯子,他来北门拔罗这里,找向导只是理由之一,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北门拔罗会帮他。
    想要冲过双方对峙的封锁线潜入65星区,远没有说起来这么简单。
    就像独立舰队突围出来,即便没有任何追兵,也需要主力舰队接应才可以做到。何献忠想要潜入进去,不管宇宙穿梭机有多快多敏捷,一个人也不可能办到。
    何献忠想要顺利进入,最起码也需要一支行星级舰队配合。
    他个总指挥很霸道,几乎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但这只是针对战争本身而言,战争之外就没那么好使了。
    尤其亲身犯险这种事,所有人都不会赞同。
    所以何献忠来见北门拔罗,就是因为如果只有一个人愿意配合,那一定是北门拔罗。
    何献忠没有料错,北门拔罗虽然抓狂无比,但还是配合了他的行动。
    舰队很默契的调动了下,拉扯出一个小小的口子,何献忠的宇宙穿梭机,一头扎进了65星区。
    …………
    “你是真准备死在这里吗?”
    “说实话吗?”
    “当然。”
    “没准备好……”
    何献忠在救援的路上,但李牧却未必能撑到最后一刻。
    还是那间昏暗的临时审讯室,还是同样的三个人,可短短的时间过后,早已经变了模样。
    墙壁上尽是喷溅的血迹,李牧更是跟个血葫芦似的。不光身上遍布狰狞的伤口,脸上也几乎看不出人类的模样。
    李牧一直在受刑。
    刘善维不是那种专业的刑讯者,但折磨人这种业务也不需要太熟练。
    只是面对李牧的挑衅,刘善维没有胜利者的姿态,反而显得有些无力,眼中甚至带着几分畏惧。
    抄起一把电钻形状的刑具,刘善维比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老丁,算了吧。”刘善维身上也尽是鲜血,都是李牧的血。“换人来吧,我拿他没办法。”
    一开始还会因为李牧的言语动怒,但现在无论李牧说什么都已经无法再让他受什么刺激。
    “其他人也是一样。”丁兆会神色复杂。“不是方式的问题。”
    两位大佬不是没折磨过俘虏,更不是没见过意志坚强的人。不管意志如何强大,那些受刑者也不会没有反应。
    或是愤怒,或是觉悟,或是死志……
    不管是什么,总有一些东西。
    但是把李牧折磨到现在,都无法从眼中看到半点情绪。
    每一次鞭打,每一次刀割,都不难看出李牧是有感觉的,也能看出李牧会很痛。
    但不管是怎样的痛楚,似乎都无法让这个人有什么情绪起伏。
    自始至终,就好像是在友好的聊天。
    “我不知道你受过怎样的训练。”丁兆会看着李牧:“在你心中,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恐惧。”
    丁兆会隐隐有种感觉,李牧所表现出的东西,和勇气意志什么的无关。只有专门的训练,才会达到这种结果。
    “你错了,我没那么坚强。”李牧摇了摇头:“只是这点手段,还不到让我恐惧的程度。”
    李牧没有硬撑,丁兆会更没有猜错。这种表现确实和意志无关,而是受过常人绝不会有的训练。只是连李牧自己,都险些忘记了那个训练。
    因为破源的关系,李牧每天都会承受痛苦,只有持续使用战技才能缓解。但也只是缓解而已,并不会完全消除那种痛苦。有时候因为条件所限,李牧无法进行战技训练,更是会直接承受那种痛楚。
    长时间下来,李牧已经把这个当做日常,也没觉得那种痛楚有多可怕。
    而实际上,那种来自于身体内部,直接作用于神经的痛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李牧对自己的定位从了没高过,尤其是意志力方面,更不觉得自己坚强。
    可是李牧从了没有意识到,他每一天,都在接受最残酷的训练。
    只是李牧适应了,习惯了,才会无从察觉。
    刘善维对李牧的折磨,那种视觉上的效果,其实远比身体上的感受强烈。
    李牧无感式的表现,不是意志力多么强大,而是真心觉得那种疼痛不算什么。和每天要承受的破源之痛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至于肉身上的损伤,李牧完全不在乎。
    在联邦强大的医疗体系之下,只要人死不掉,再严重的伤势都不会留下什么伤疤。别看脸上现在纵横交错的,但只要经过医治,最后都会完好如初。说不定还能顺便隆个鼻磨个腮,整个盛世美颜出来。
    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什么的,也有完美的生物义肢可以装配。虽然不如原装货,但日常活动看着和常人不会有什么区别。
    李牧一向比较知足,再加上梦想就是混吃等死。如果真残疾了,固然伤感难过一点,但也不至于不能承受。
    当然,李牧不是什么都不怕。
    二少爷还是很怕死的。
    只是这个唯一怕的东西,现在根本不足为虑。
    因为李牧身上有秘密,有丁兆会需要的口供。但凡有一丝可能,丁兆会都不会轻易让李牧死去。
    “带回行星再想办法吧。”丁兆会对刘善维道:“这里条件有限,回去后再慢慢审。”
    刘善维点头。
    星舰上只具备基本的审讯条件,远不如行星地表方便。
    不光是刑讯人才的考虑,更主要是高科技的工具。
    但两个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可能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何献忠的宇宙穿梭机,已经到了附近,并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找到了。”何献忠表情凝重:“准备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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