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正色道:“八大处是指长安寺、灵光寺、三山庵、大悲寺、龙泉庙、香界寺、宝珠洞和证果寺。这既是八处景观,也是不为人知的八处机构。我们都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我们目前的科技认知不能解释的事情,八大处便是专注于这方面的研究调查。你明白吗?”
    我微微点头,问道:“那你是……”
    叶荣笑道:“长安处。”
    我瞪大了双眼,半晌没说出话来。
    我一直以为叶荣是国安方面的人,现在听到他有一个比国安更国安的身份,不禁有些震惊和意外。
    叶荣应该是错误理解了我的惊诧,是以接着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刚入人阶,能够做的事情还不多。我暂时不需要你来帮忙,你还是好好地做你的律师吧。”
    我愣了愣,解释道:“我不担心……”
    叶荣伸手示意,说道:“安之,不管你做什么事情、从事什么工作,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个道理:没有国家的强大,老百姓的利益就无从保证。”
    我再愣,说道:“这话我听一个朋友说过。”
    叶荣略显好奇,说道:“哪个朋友?”
    我道:“他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确定,但我知道他是滇南的,名叫靳阳谷。”
    叶荣脸上略显复杂,说道:“我知道这个人,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只是观念上有些……死脑筋吧。”
    既然叶荣暂时不需要我帮他做什么,我自然没兴趣与他讨论并不熟悉的靳阳谷是不是死脑筋,于是又冲二师父说道:“二师父,你现在能说说当年那件事情是什么吗?就是让我们和六宗联盟势不两立的那件事情?”
    二师父看看老神棍,老神棍沉默不语;我看看贺荣,贺荣又看看二师父。
    半晌,二师父看着老神棍说道:“中华,安之总会长大,你也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该知道的,还是让他知道。”说罢,便向叶荣微微点头。
    叶荣清清嗓子,说道:“安之,也许这件事情你接受起来比较困难,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理性对待,对吗?”
    我点头称是,心下却一阵腹诽,暗忖自己早知道这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实在忍不住好奇而已。
    老神棍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听听就行,重要的是现在,还有你师兄刚才说的那番道理。”
    我微愣,却听叶荣笑道:“三师父说得对。安之,这事比较长,我从头开始给你说吧。”他略微一顿,然后娓娓道来。
    …………
    山顶,树荫下。
    我静静地坐着,感觉莫名的孤寂。我突然很想柳静宜,突然很想老妈。但是,总在我眼前飘荡的却是老神棍那张猥琐的老脸。
    这老头真是可恨,竟然没有完全给我说实话。先前叶荣说得明白,他当年受伤而只能终生止步于人阶并不是被人民群众的怒火所伤,而是另有其因。
    大师父将老神棍带回秦岭后细细探查,发现他虽然嘴鼻含血、全身青淤,但那些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而真正让他经脉俱断的却是左后腰志室穴位置一记极其模糊的拳印。
    虚破志室,实害肾俞,正是六虚门的归虚拳法。让老神棍当初奄奄一息而现在感觉遗憾终生的正是六虚门!
    根据叶荣所说来推断,解放前乾元宗与那五宗还只能算是观念对立,而真正发展到势同水火的程度则应该是老神棍被六虚门暗伤之后。
    可恨的六虚门活该没落!
    可恨的老头儿居然骗我!
    叶荣并未说下手之人是不是汤受业,但不管是谁,他混在人群当中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暗下杀手,当真是无法形容的卑鄙!
    先前盛怒难控,我并未多想。现在想想,其实我是可以理解双方的敌意和基于敌意而采取的手段的。
    但是,无论如何敌对,总不该躲在人群里偷偷下黑手啊?你有本事去找我大师父单挑去!
    念头触及大师父,我突然又笑出声来。
    我不是气极而笑,而是在气愤时却突然从心底冒出的一股势不可遏的开心。虽然这会让我胸口发紧、笑声发抖,但真真是很开心。
    以前没有任何人对我说过师祖刘继以是什么样一个人,但我知道大师父是他的亲传弟子,那么,这师徒二人都应该是神龙一般的人物。
    原本以为神龙一般的人物必定是无情无欲、笑看生死,谁知师祖和大师父竟是两个爱憎分明、快意恩仇的狠角儿!
    叶荣只是一语带过,说师祖刘继以和大师父随后便去了一趟六虚门,而他们回来后不久,六虚门就改由本是二代弟子的汤受业掌舵。至于汤受业师父一辈原有的师兄弟七人为何只剩一个功力平平的蒋姓师叔,叶荣并未细说,但这丝毫不影响我自行脑补以及脑补后的解气。
    哪怕师祖刘继以当时也身受重伤,他仍然是条不折不扣的真汉子!
    再有,十四年后的米仓山大战,六宗联盟的众人都只是身负重伤,独独汤受业毙命;要说这是他大师父无意或失手,那我便是废掉全身道气也不会相信。
    好男儿!正所谓君子再次报仇,十四年不晚!
    一番解气畅笑后,我心下并没有平静,而是转为浓浓的感慨。感慨师祖刘继以慧眼独具、铁骨铮铮,以及他与将军惺惺相惜的侠义豪情。
    将军是川北名将,其时,将军在去yn的路上偶遇师祖刘继以。虽然二人年龄相差甚巨,但不影响他们相识相交、秉烛言志,共论救世之策。
    …………
    烽火经年,民众不堪。为百姓计,时有六大隐宗出世。
    但是,虽然为民谋生的目的相同,但各宗的想法却不一致。有五宗认为应当辅助当局平定四方,而师祖刘继以自与将军彻谈后则另有全新的救世认知。
    于是,我乾元宗与那五宗分势而立。
    弹指数十年,至解放前夕,各宗已均由二代弟子执事。大师父自然谨遵师祖刘继以的教诲;年轻气盛的小师弟程希音却认同那五宗当局方为正统的观点,于是被我那狠角师祖逐之。
    数年后,全国解放。大势之下,各宗似乎都销声匿迹。师祖刘继以率大师父和二师父归隐秦岭深山。
    此后十二年,大师父于汉中代其三师父收老神棍为徒,以替程希音之缺。再三年,师祖刘继友仙逝。
    我自然不会认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因为我知道后来还有米仓山一战;但我确实想不到这一战的原因竟是如此匪夷所思。
    众所周知,解放初期有大量的特务遍布全国。但是,包括我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相对于这些特务的作祟来说,还有更为隐蔽的一场较量。
    七星国祚阵。
    听叶荣说此阵的名字时,我或因情绪有些难控,所以并未觉得有何惊讶;现在再度回想起来,却觉得无限震惊!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七星国祚阵的名字磅礴大气,而是我觉得此阵竟和方向所说的鬼镇天君阵极其相似。
    七星国祚阵,自然与北斗七星有关;鬼镇天君阵,同样参照北斗七星而布阵。那么,这二者之间具体有些什么关联?是不是都与我见过的那些青石板、古墓、石像有关?
    我本欲立即下山向老神棍三人问个明白,但尚未起身,又忽觉有些羞涩。因为我猛想起自己起先前在溅边那若癫若狂的形象太过于浮夸而有辱斯文。
    更重要的是,先前老神棍三人言谈举止中无不透露似乎他们早有预料我会有如此羞涩的表现。
    想到老神棍那复杂的眼神、二师父慈详的关切和贺荣那春风一般和询的笑容,我心中那丝羞涩便变得更为粗壮起来。
    罢,唯有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羞涩,且待我再忍上一忍,至少忍到太阳落山。
    然而,凡事相忍并非就是正确之举,正如当年师祖刘继以和大师父去六虚门一样。虽然叶荣并没有解释原因,但既然六虚门那蒋姓弟子未追随他的同辈师兄弟,那自然是师祖刘继以和大师父当时一忍而未能成全别人之故。
    而就是这一时之忍,让事情有了更坏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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