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开,秋来花谢,天道也;近我者李福,去我者李福,世事也。
    自从步入律师行业以来,唯一对我有着教诲之谊的便是李福。虽然对他并没有导师那样的感情和感觉,但听到他要转所的消息后,我还是颇为失落。
    晚间,我和任建带着我们的小团队在一品天下红杏酒楼为李福辞行。
    我等盛情难却,李福渐有醉态。
    我叹道:“主任,虽然到了恒信所你可以大展拳脚,但兄弟们舍不得你啊。唉,以后再想得到主任的教诲和关照,可就难了。”
    李福笑眯眯地说道:“兄弟放心,他年若遂青云志,不忘任建与安之。”
    我和任建端杯再敬。
    陈茂才红了脸颊,急道:“主任,还有我!”
    李福笑眯眯地点头,说道:“嗯,还有茂才,还有小丁,还有小风,都不忘。”
    陈茂才喜滋滋地倒满酒,说道:“主任,我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你……和我两位师兄,你们就是我的老师,就是我的偶像。今天不是我喝多了说酒话,我是真心真意表个态,我陈茂才这辈子唯你们马首是瞻,听你们的话,为你们着想,我就是为你们而活着。”
    任建拍了拍陈茂才的肩膀,笑道:“茂才兄,言重了。”
    陈茂才正色道:“师兄,我发誓我说的绝对是真心话,否则我就到号子里蹲几年。”
    我赶紧制止,笑道:“别口无遮拦啊,咱们律师从来就是从里面往外捞人,哪能说自己进去?”
    风月婷嗤嗤一笑,说道:“他是表决心嘛。”
    陈茂才点头不止,笑道:“对对对,还是婷妹了解我,表决心嘛。”
    风月婷白了陈茂才一眼,扭过头去与丁美娟说话。
    李福笑眯眯地与陈茂才喝了一杯,说道:“小风、小丁,你们有男朋友吗?”
    丁、风二人啊了一声,同时笑着摇头。
    李福笑道:“改天我介绍一个大师,让他给你们算算姻缘,很准啊。”说罢又侧头对我说道:“安之,我财大那个班真没白读,不然也认识不到焦大师。”
    我笑道:“这位焦大师又是何方神圣?”
    李福乜斜着眼睛,笑道:“你们目前这个格局,当然不会认识。人家焦大师只给处级以上领导算,一般人哪有机会?我也是通过我们班上一位省环保厅的同学才有幸认识的。”
    李福面露神秘之色,低声道:“焦大师是鲁东人,真名叫焦世邦,据说和省上苏书记交情匪浅。”
    我不动声色,知道李福口中这位苏书记正是省上的一位副职,也正是苏小月的二伯。心下微叹这世界果真有些小,转来转去都是熟人。稍稍有些遗憾的是,这熟人只是我认得他,他却不认得我。
    任建向我隐晦地眨眼,笑道:“现在这些神棍能耐啊,走的都是上层路线。”
    李福啧啧叹道:“焦大师可不是神棍!谁会相信神棍呢?你们想啊,如果真的能掐会算,那些神棍干嘛还摆地摊?自己都穷困潦倒,怎么给别人算?这焦大师就不一样,人家可是身家过亿啊!去年又在益州开了个能源公司,很受省上重视啊。嗯,这才是大师,这才有资格给别人算嘛。”
    李福看着正在给他斟酒的风月婷,又笑道:“小风,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见见焦大师?你得提前给我说啊,人家不一定有空。”
    风月婷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任建,笑道:“我们是一个团队,去不去可要听领导安排。”
    任建嘿嘿笑道:“这是私事啊,自己做主。”
    丁美娟笑道:“任律师,这说明月婷是把团队当作自己的家嘛,你得奖励人家。”
    任建指着我笑道:“那得问何律师,基金是他在管。”
    丁美娟有些执着,说道:“不一定是物质奖励嘛,精神奖励也行啊。”
    任建笑道:“你想要奖状啊?一张纸还不容易?下来让何律师给你买一叠回来。”
    丁美娟看了风月婷一眼,笑道:“月婷可就是想要一张纸,对吧月婷?”
    风月婷有些嗔怪地瞪了丁美娟一眼,笑道:“别开玩笑,今天可是为李主任辞行的。”
    李福摇摇头,笑道:“也不算辞行,大家都还在益州律师界,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嘛。”
    陈茂才再敬李福,说道:“主任,以后不在一个所,有些案子正好可以合作,到时可一定要照顾一下啊。”
    李福笑而饮之,眯着眼睛笑道:“好说,好说。”
    既然李福的话好说,任建等人自然又发动一轮敬酒攻势。我则无由头地想到了那个什么焦大师。
    或许是先前想到苏小月的缘故,又或许是先前听到除开老神棍之外又来一位神棍的缘故,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另一个很有份量的大人物来。
    宋先生,宋义。
    我有自知之明,不说我算卦水平的高低,就说我这样人微言轻的小律师身份,像宋义那样地位的人为何要找我算卦?按理说人家焦大师才符合他的标准嘛。
    或许他们不认识?
    又或许,宋义真的生就一双慧眼,双目如炬、明察秋毫,所以看不上焦大师那种沽名钓誉之流,反而看重我这样有着无限潜力的草根后辈?
    虽未可知,但…….嗯,多半应该如此。
    想到此,我不禁有些自喜,仿佛瞬间充满了大师的气质,笑道:“主任,刚才你说的那个焦大师真有那么神奇?”
    李福醉态更甚,啧道:“当然!报纸都专门为他写过报道,题目就叫《奇人焦世邦》。据说焦大师七岁就能治病,曾经用一根树枝治好了一个驼背,神乎其技啊。”
    我有些发愣,愣过之后不得不自叹弗如。
    报纸是否写过报道我自然没有考证过,但治驼背这事便让我有些心塞。我倒是也可以用两扇门板来治驼背,当然前提是不管驼背的死活;这跟人家一根树枝可差远了啊。于是,我刚刚无故生起的大师气质便弱了下去。
    我摆正姿势、端正态度,说道:“主任,你见焦大师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见识一下。”
    李福笑道:“好说,好说。我问问我同学,等大师得空,我就带你去见识一下。”
    任建笑道:“主任,我也想见识大师,到时也带上我吧。”
    李福点头笑道:“好说,好说。”然后面上涌起陶醉之色,说道:“格局!你们要重视格局啊。自己身处哪种格局,才能决定自己能做哪些事情。你们一定要提升自己的格局啊。”
    我与任建相视一笑,点头应允。
    当然,我更清楚地知道当下的格局,那便是李福醉了,我们小团队则个个龙虎精神。
    丁美娟等人散去。我和任建就近开了个房间,把鼾声如雷的李福抬上床,瞅着他并无不妥,便踱步回黄忠小区。
    任建嘿嘿笑道:“案子,最近怎么没见你鼓捣算卦啊?这可不好!咱们一定要干一行、爱一行,你看看人家焦大师,把你们神棍行业搞得风声水起,你得好好向人家学学。”
    我瞪了任建一眼,说道:“怪我咯?要怪也只能怪苏小月不是他二伯亲生的,没有继承他二伯的基因。如果他也像他二伯那样相信这些,我绝对比焦大师还能忽悠。”
    任建眨巴着眼睛,沉思道:“我记得…….在五朵金花那次,好像苏小月说过黄中川的老爸挺信这些,咱们是不是从他那着手试试?”
    我白了任建一眼,说道:“黄中川都没拿下,你有那命去拿他老子?”
    任建叹口气,说道:“也是,这人和人命不同啊!人家焦大师命咋就那么好呢?一下子就成功了呢?我就好奇这个,所以是真想会会他本人,学习经验嘛。”
    我叹口气,说道:“这还真不容易。人家可是直接在官场混,咱们现在才勉强算踏入官二代的圈子,这差距太大啊。”
    任建沉默了一会,突然笑道:“算了,咱眼红人家焦大师干嘛?他有他的道,咱有咱的路。还是周敏说得好,哪能让你一个人挣钱?让别人喝西北风去啊?”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半晌,我略有诧异地问道:“周敏什么时候给你说过?”
    任建一愣,笑道:“就那天在三圣花乡啊。你们在聊天,声音那么大,谁听不见啊?”
    我有些疑惑,问道:“他声音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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