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宜嘻嘻笑道:“spa!说了你也不懂,女人的事。”说完盯着我,又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摇着头说道:“你和欧阳毓就好到这种程度?”
    柳静宜瞪着眼睛说道:“什么程度?今天我们才第一次玩,以前连她电话都没有。对了,她今天说要我以后经常去找她玩,我觉得她人也不错,就答应了。”
    我没有想到柳静宜和欧阳毓突然走得这样近,但仔细想想也挺不错。
    欧阳毓其实挺孤单,柳静宜近来心事也较多。她们两人互相作个伴,倒是件利人利已的好事情。
    从我内心而言,自然还是希望看到柳静宜恢复到以前那样二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开心心地过着每一天。
    我点头道:“不错,其实欧阳并没有表面上那样风光,她真没什么朋友,还是很孤独的。”
    柳静宜侧脸斜眼,佯怒道:“你还挺了解她啊!”
    我笑道:“但我更关心的是她能够多陪陪你。对了,你不用加班了吧?”
    柳静宜小猫一样偎着我,说道:“你说不让我加班啊。我也想好好休息,好好保养自己,做一个美美的乖女人,让天下男人都为我倾倒。”说完掩嘴而笑,连声说道:“开玩笑开玩笑,你别这样瞪我,好吓人的。”
    我本想再装势唬唬柳静宜,不想丁美娟打来电话,结结巴巴地说谢谢我。
    我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听清丁美娟说她家的事已经解决,对方下午就主动找到她爸,按一百二十万元补偿额签了拆迁协议,还承担了她爸爸的住院费用。
    我恍恍惚惚地与丁美娟客气几句便挂了电话,内心无比震惊。
    我实在没有想到汤墨书真的解决了这件事情。他朋友是省上书记的可能性委实太小,但若是广汉书记呢?难道还真是如此?不然那蒋美名怎么会这么给他面子?
    我示意柳静宜消停一些,给汤墨书去了电话,说道:“墨书兄,你还真帮我解决了?我的天,我应该怎么感谢你?”
    汤墨书的声音在电话里依然是那么有磁性,笑道:“你不是说好了吗?请我喝酒,不醉不休。”
    我云里雾里的一阵恍惚,说道:“那…….要不让你朋友定个时间,咱们一块吧,我也当面谢谢他。”
    汤墨书连声否定,说道:“人若不对,吃饭也没胃口。就咱们两个,吃吃饭聊聊天,这不比什么都强?”
    我脑子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想明白自己并不认识汤墨书的朋友,就算领情也只需要领他的情便是,于是笑道:“好,就听墨书兄的,你定个时间。”
    汤墨书道:“我真是随时都有空,你自己方便的时候给我电话就好。”
    我想了想,说道:“所谓乘兴而来,你现在回益州了吗?咱就现在碰头吧。”
    汤墨书哈哈大笑,说道:“好啊,我在清水河,你在哪?”
    我笑道:“我在蜀汉路,咱各走一半,到石人正街86烧烤见面。可好?”
    汤墨书笑而应之。
    我呲牙咧嘴地让柳静宜在手臂上揪了几把,便连哄带骗地把她送回幸福春天,然后打车直奔石人正街。
    …………
    石人正街是条半环街,宽不过五米,长则百米有余。
    整条街都是烧烤店,而86烧烤便如明珠一般镶嵌其间。这不仅仅是因为这家烤串的味道独冠一绝,更是因为它门前那四棵巨伞般的梧桐树奇妙的点缀。
    此夏夜,置木桌椅于树下,翘起二郎腿,嚼上几颗花生米,已有些蜀人自古即存的悠然。再啜口冰镇啤酒,撸串沾满辣椒面的红原牛筋,那便仿佛世间万象皆虚幻,唯口啖之深幽。
    汤墨书四指拿杯,略略示意,一饮而尽,画面随意又豪爽。他叹道:“生活其实很简单,不过是顺自己心意而已。”
    我微微点头,说道:“墨书兄……”
    汤墨书打断我,笑道:“我排行老九,叫我九哥好了。你我兄弟有缘,不要显得那般生分。”
    我笑道:“九哥,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淡泊的人真是太少,我是真心佩服,但却难以企及你这种乐在其中的境界。”
    汤墨书哈哈一笑,说道:“快乐的秘密并不在于寻求更多想要的,而是培养自己清心寡欲的能力。当然,我可没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至少食色之性尚存嘛。”
    我笑道:“那是自然,如果真正清心寡欲,又怎么能体会到快乐?如果没有快乐,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汤墨书微叹抬头,看着顶上的梧桐树,缓声道:“人,究竟为什么活着?我不知,你不知,无人知。既如此,或许人从来就不是自己活着,而是被活着。”
    汤墨书低头拿起一串鸡翅,扯下一块,边嚼边说道:“就像这只鸡,我们知道它曾经活着,是因为我们看见鸡翅而推断它应该有过活着的事实;而这一切对它本身来讲,什么都不是。它曾经活着等于空象,一块鸡翅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活着。”
    经过两三次接触,我已经适应了汤墨书这种正常聊天十分钟内必定会出现一次不正常聊天的状态,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所以无一例外地选择忽视。
    我说道:“九哥,你平常也喜欢练练太极吗?”
    汤墨书低头看了眼他那身白绸,摇头道:“我只是觉得穿这个舒服。”说罢看着我,又道:“你呢?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你倒像是习武之人,神平气匀,唇红睛黑,必是内气滋润之故。”
    我笑道:“谈不上习武,不过我确实有个师父,也教过我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汤墨书端杯请酒,又说道:“我祖上也曾是习武之人,可惜我只会些皮毛。不过,虽只学得些皮毛,但对于健身养生却也有些用处。”他看着木桌,说道:“人之体如宙宇,自然讲究平衡之道。就像这些串,有人说没有营养,也有人说是垃圾食品,但他们并不知道五味如五行,也必须要中和。”
    见汤墨书话题又跳跃到养生上面,我笑道:“九哥,我有个非常要好的兄弟,他对养生也颇有研究,改天让你们认识一下。”
    汤墨书笑道:“何须改日?让他现在就来嘛。”
    我深喜汤墨书这性格,便掏出电话给任建打了过去,说道:“你在哪?没事的话就来86烧烤,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这贱人不知怎的,半晌不作声,然后突然大声说道:“啊?什么?怎么会这样?好的好的,我马上赶过来。”然后匆匆挂掉电话。
    我看着手机一阵发呆,心道这贱人是说梦话呢还是吃错了药?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
    汤墨书摇头而笑,说道:“看来你这兄弟也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微愣,倒不是诧异汤墨书似乎能够听到任建说的话——我电话声音本就有些大;而是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高度评价那贱人。
    这个疑问等了半个小时得以解开,原来这贱人竟是为了能够从韩亚身边开溜而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
    我颇有些哭笑不得,汤墨书倒是笑吟吟的一脸欣赏,似乎很认同任建那无耻的机智。
    任建借口与汤墨书初次见面什么的一气干掉三杯冰啤,又抓起一串羊肚吃着,说道:“唉,还是咱们男人处着愉快,想喝酒就喝酒,该吃肉就吃肉。这女人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道理,我搬酒容易吗?一气搬了两小时,还不让我吃肉,这不压迫咱劳动人民吗”
    我笑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理解。”
    任建狠狠地嚼着,飞快地点头,说道:“阴之所生,本在五味。这酸甜苦辣咸样样都不能缺。回回都让我吃素,还缺油少盐的,那样对身体不好,很不好!”
    汤墨书笑道:“阴之五宫,伤在五味。过酸则肝气以津,脾气乃绝;过甜则脾气不濡,肾气不衡。养生之道,贵在中和。”
    任建扯着羊肚松不开嘴,直冲着汤墨书竖大拇指。
    我冲任建说道:“九哥是真正的行家,不但深谙易经,对你那黄帝内经也同样造诣颇深。”
    汤墨书笑着摆摆手,说道:“《内》《易》其理相通,比如《内经》说女子七岁更齿,二七而天癸至,三七而真牙生,四七体壮,五七始衰,七七天癸竭,地道不通。男子八岁更齿,二八天癸至,三八真牙生,四八壮五八衰,八八而天癸竭。男女为什么分起八、七之数呢?这便是易经所说的阴阳交感、八卦相错之理。男子属阳,当起少阴八数,后天卦艮为少男,其数八;女子为阴,则起少阳七数,后天卦兑为少女,其数七。如此,阴阳相交而尽其妙,八卦相错而神变化之功。”
    我略有所悟,不禁微微点头;而任建多半听得云里雾里,是以嘴里半截羊肚露出唇外而不知,一副完全被震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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