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布兄是聪明人。”阮力笋语气平淡地说道:“托布兄应该考虑一下自己做老板。”
    颇托布凝视着阮力笋的眼睛足有十秒钟时间,才说道:“这种事情是很犯忌讳的。”
    “是吗?”阮力笋微微一笑,“布帕塔起家时不就是杀了自己的上司取而代之的吗?我的老板达素福更恶劣,用匕首残忍地刺死了自己的叔叔才成功上位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老板必定是让你带着协助我行事的小队来的吧。”颇托布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两只眼珠都烧红了,但是阮力笋却从中看到了刺骨的寒意。
    阮力笋定了定神说道:“并不多,连同我在内总共才二十个人。”
    颇托布撇起嘴角,带着不屑地说道:“你们是从背后绕过来的吧?难怪你们在西边频繁地动作,华夏的兵法上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是这样吧。”
    “我说过,托布兄是聪明人。”阮力笋脸上笑得很灿烂,可是接下来他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他感到头皮一麻,原来颇托布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脑门。以阮力笋对颇托布为人的了解根本不相信他会坚守忠诚、节操这些东西,不过对他突然的翻脸发难还是感到很意外,他强做镇静地叫道:“托布兄,你……”
    “呯……”颇托布嘴里模仿着枪弹炸裂头颅的声音,同时扣动了枪机。
    枪的保险并没有打开,阮力笋明白颇托布是在向他做某种宣示,他擦着从颇托布嘴里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苦笑了一下,说道:“托布兄是打算事成之后这样报答我吗?”
    “等我当上老板咱们再谈报答的事情吧。”颇托布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我们的脑袋已经挂在了腰带上了,如果我所料不错,我的老板和洪雷预定于十点钟出发去接应洛园大小姐。事不宜迟,我得赶紧去召集人手,你和你的人一会换上我们的服装,我们赶快行动应该可以赶在他们的前面,提前埋伏起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阮力笋显然早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对颇托布的计划不以为然,出言劝阻道:“我认为在城外打伏击是比较冒险的做法。首先,洛园不可能让他们的继承者独自上路,沿途必定有他们的秘密武装保护,我们不掌握这方面的情况,一旦遭遇很容易吃亏;其次,我们六十多人大白天的仓猝出城,目标太过明显,也非常容易暴露行踪,你的老板本就是个狡诈多疑的人,但凡他听到风吹草动都会严加防范,那必将导致我们陷于被动。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依我看,我们就潜伏在他的旅部附近,待他们将那位大小姐迎进来,再趁机下手,擒贼擒王,只要我们一举控制住布帕塔和那位大小姐,刺猬旅的精锐部队就会飞速驰援,整个石鼓城的局面就容易控制了。”
    颇托布觉得阮力笋的方案很有道理,只要控制住布帕塔,以自己多年来在泰格旅中的威望,不难掌握局面,于是他同意了阮力笋的计划。颇托布很快就将他的亲信秘密集合起来,这些士兵共有四十多人,加上阮力笋的二十人已经足够两个排的兵力了,重要的是这些士兵的军事素质和单兵做战能力都是百里挑一的,堪称军中精锐。
    颇托布让阮力笋带来的士兵换上了泰格旅的服装,布帕塔和洪雷离开旅部后,颇托布顺利地将这些人带进了旅部和旅部附近的据点当中。一切安排就绪,就只等着布帕塔接到大小姐乔洛儿之后归来。
    卡布和其诺两人被颇托布派往西线侦察达素福的刺猬旅的情况,两人决定从石鼓城北面迂回到刺猬旅驻地附近进行查探,两人经过一片稀疏的丛林时休息了一阵,其诺不经意地发现了树丛里的一个烟头。其诺是个细心的军人,他从这个烟头上勘破了些许玄机。
    “你看这是什么烟?”其诺说着将烟头递给了卡布。
    卡布仔细看了看烟头又将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皱起眉头说:“这种烟的烟丝料里面好像掺有罂粟壳呀。”
    其诺没有作声,他拿着一根木棍在地面上拨弄着,看似毫无目的,实则在戳弄一些与周围有些许异样的土层。不一会,他又从土里发现了几个同样的烟头。两人看了看烟头,又相互对望了一眼,卡布说:“有多个人在这里休息过。”
    其诺说:“他们都抽含罂粟壳的烟,可是我们泰格旅这边是不存在这种烟的。”
    卡布一拍脑门:“刺猬旅里边这种烟泛滥,很多人都在抽。难道那边有人过来了,而且不只是一二个人。”
    “很可能,平常的山民抽不起这种烟,即便是抽了也没有必要将烟头埋起来。”其诺想通了这一点,便跟卡布分开在疏林之中继续查看,果然两人发现了诸多迹象,断定有一只超过百人的队伍由西向东经过了这片树林,并在树林中休息过。
    这一发现令二人既兴奋又紧张,卡布一挥手说道:“走,赶快回去报告旅长和洪雷参谋。”
    两人急匆匆跑回旅部却没见到布帕塔和洪雷的影子,一个勤务兵陪着明丽彩从外面买花回来,告诉两人布帕塔和洪雷出城向北去了。卡布和其诺两人听了急得团团转,正巧颇托布走了过来,看到两人焦急的样子便问道:“你们不是侦察去了吗?怎么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颇托布毕竟是旅长的副官,于是卡布和其诺便将他们的所见、所思、所疑讲给了颇托布。颇托布神色凝重地听完后说道:“这个情况非常重要,你们干的不错!旅长很快就会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将这个重要情况向他汇报。我那边有些东西,劳驾你们两位帮我搬一下。”
    此时,卡布和其诺心情略微松快一些,听到有活计需要帮忙,便跟在颇托布后面向旅部外边的一处据点走去。
    三人没出旅部多远,忽然迎面一辆军车如风驰电掣般驰来,军车冲到三人近前骤然停住,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冷峻俏丽的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原来是莫尼卡小姐,你好!”颇托布见到女子不由一楞,连忙打招呼。
    “我找洪雷,你们看到他了吗?”莫尼卡冷漠地扫了一眼颇托布,目光最终却落在了卡布脸上的疤痕处。
    “洪雷参谋跟旅长出城了,我们也在找他。”卡布很敬畏地看了莫尼卡一眼,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莫尼卡冷漠的眼神中隐含着几分狂野和狠辣,连卡布这样见惯血腥和生死的悍兵与之对视都心生畏惧,关于这一点卡布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搞不明白是为什么。
    女人又在三人身上扫视一番,然后跳上车一溜烟地疾驰而去了。
    颇托布似乎松了一口气,带着卡布和其诺继续向预定目标走去。他们刚刚走进据点,颇托布就变了脸色,他对里面的士兵说道:“这两个人有通敌嫌疑,立即拿下。”
    数只枪口对准了卡布和其诺,两个人稀里糊涂地被捆绑起来,嘴也被用胶带封了起来。
    离开谷地不久,锦五便驾驶着苍龙进入了布帕塔管辖的地界,透过车窗,清新的景致跃入了他的视野,原野上葱茏翠绿,野花如繁星般点缀其间,驿马河如同银练随着远行之人一路向南蜿蜒,仿佛提示着人们家乡在身后越来越远,牵挂却是依然。
    乔洛儿恬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时而美目望着车外的风光,时而眼皮微合静聆美妙的音乐。锦五开着车,偶尔用余光瞄一下乔洛儿修长笔直的双腿。乔洛儿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脚踩一双浅蓝色的运动鞋,衣饰显得清雅纯净,整个人冰清玉洁,俏美动人。一瀑浓密的乌发看似随意地披散着,白腻绝丽的脸庞如同被黑牡丹簇拥着的白牡丹一般圣洁而夺目。
    有乔洛儿这样的天姿国色坐在身边,有什么样的烦恼会忘不掉呢?可是锦五却偏偏不时走神,许晖的去向,常柔的下落都令他心神不宁。比起对许晖的牵挂,他对常柔更有一份歉疚。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想起那个中午在树林边的广场上与常柔发生的亲密接触,虽然现在想起来那一切如同梦幻一样,可是留给他的震撼却至今余波袅袅,回味无穷。而这种感觉一方面让他怀疑自己正变得品行不堪,另一方面又让他对常柔充满了愧疚,他有些后悔昨日对常柔态度太过生硬,他认为自己的冷漠对常柔的出走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昨日的事都成了东流水,他只能默默祈愿常柔能够平安。
    按照行程的安排,今天中午乔洛儿要到石鼓城停留,一方面是因为如果直接越过石鼓城,天黑之前无法到达下一停泊地点,而如果明日一早出发就有充裕的时间到达下一站白象城。另一方面,洛园之前与布帕塔接洽过,布帕塔主动提出派人护送乔洛儿一行到达嘉旺城,因此从礼仪出发乔洛儿在石鼓城做短暂停留也是必要的。
    远远的,锦五就看到前方有军人在路两边排列着整齐的队伍,他们的身后是迷彩涂装的军车。锦五一眼就认出最前方的军人正是泰格旅的旅长布帕塔,没想到时隔如此短暂两人就再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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