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夯实的大道之上,白衣和阿绫并肩而行,只不过相比于白衣脸上依旧温和淡然的微笑,阿绫的神情似乎并不是那么好看。
    “凭什么你就非得按照他们说的,去比武招亲啊!”终究是无法忍耐下去,阿绫一把扯住白衣的袖子,大声地质问道。她是真的不甘心,如果是为了言和姐也就算了,但是那个所谓公主殿下的洛天依······
    “我又不是真的去招亲,我只是想去瞧个乐子而已。要不到时候,我报名,然后你来打,给你娶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白衣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他看着眼眸中着火的阿绫,“这样,你的地位就不再是我家的最底层了,多少也算有个人可以给你欺负。”
    “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我什么时候是你家的了。”阿绫冷哼了一声,随即扔开白衣的袖子,赤色的大枪拖在身后,划拉出一阵刺耳轻鸣。
    “你不是我的小妾吗?”面对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白衣自然给出了理所当然的答案。虽然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全然不是他所说的这些事情。
    “比武招亲”这四个字说的好听,说到底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姓名的鸿门宴而已。当所有人都从皇城司那里知晓了他如今身负重伤的现状,那么,名满天下的杀神白衣少侠陆白衣,也不过是一直垂死的孤狼而已。
    那些人所等待的,只是一个恰当的时机和恰当的理由,以及确认他如今重伤的事实。
    不过相比于那些被名利恩怨驱使的江湖人,皇城司显然更加有智慧,更懂得如何驱狼吞虎。或者说这的确就是他们赖以为生的本能,作为一只讨好主人的豺犬的天赋技能。
    当然,白衣所不愿意去想的,是另外一种可能。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皇城司真的能够找到天依的踪迹,纵然对方看起来很聪明很强大,然而他还是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天依的能力。毕竟,如果真的被发现,那么就一定是无法挽回的最坏的结果。
    像皇城司那么疯狂的组织,可是从来都不会给别人,亦或是给自己留余地。他们信奉的从来都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你竟然真的敢来?”恍惚间,白衣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之前通知他的男子。看样子,他在这里等了很久,可是他的语气却说明了他绝对不希望白衣来到这里。
    “你不欢迎?”白衣笑笑,然后往阿绫身后站了半步,像是要躲开那个男子身上肃杀的锋芒。
    身着青色锦衣的男子皱了皱冷峻的眉眼,然后冷哼了一声:“你是个灾星,不该来。”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荣幸。”白衣丝毫不感觉到愤怒,不过他只是单纯地不愿与人冲突。毕竟他现在还不想和别人动手,因为一动手,就暴露了某些他并不愿意暴露的虚实。
    面对非要躲在自己身后,完全没有当初桀骜不驯的气质的白衣,阿绫也是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难言的尴尬。她确实也没有想到,自己所认可的这个看起来英俊潇洒的少侠,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姿态。
    他,不应该是大好头颅歽斧,快意恩仇不负么?
    他,不应该是杀伐果断,睚眦之间尘缘断么?
    怎么现在就好像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一样?
    暗自叹息,然而阿绫却没有将身后的白衣推出来的打算,既然他选择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吧。自己只要保护好他就好了,反正······她早就认了是他小妾的这条命。
    这样想着,阿绫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挡住了对面那个冷面男子的气势,她的眼瞳映照着烈火,于风中凌冽生长,肆意灼烧。
    比拼气势,谁又能够比得过这位冠绝三军的女将军。万人以上的军伍,她都独自一人冲杀过,又何惧如今单人只剑的护卫。
    “你确定你要躲在一个女人身后?”冷面的男子终究有些不愿相信,还是问出了这个纯属废话的问题。
    不过他却忘却了一点,当他只关注了白衣一人的时候,这样的说话方式却会惹怒他面前那个其实并不比他差,甚至实力应该还在他之上的阿绫。作为威震北疆的将军,阿绫何尝被人这样无视过。
    迎着风,长枪横于腰间,阿绫不再打算说什么废话。这个时候,就应该直接了当地莽过去,教对方做人。这才是她乐正家的大小姐,乐正绫的风格。
    长剑出鞘,冷面的男子虽然有些惊讶,这个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姑娘竟然会是这么暴烈的脾气,但是他却不信对方真的能够赢过自己的这柄长剑。
    作为月城墨家的护卫长,这些年他也见过了不少自视甚高,睚眦必报的少年英豪,然而那又怎么样,有多少真的能够从他手中走过一招半式。
    双方站定,自然不必多言。阿绫起手便是一记迅猛至极的突刺,夹杂着于日光之下依旧耀眼刺目的星火,犹如一轮红日越出江河,光芒万丈。
    撤步回身,横剑于面前,冷面的男子虽然不知道这一招有多强,但是他还是谨慎地选择了守势,毕竟这是他最擅长的应对。正所谓刚过易折,锐不可久,他们之间的内气差距并非是很明显,都是九品巅峰,离神境只有一步之遥,那么等待阿绫锐气消磨殆尽,他便可以从容获胜了。
    谁又真的愿意伤害一位美丽的姑娘呢?那未免太过不解风情了。
    然而,这位体贴细微,又孤高骄傲的冷面护卫,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天生神力这一说,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要是连这第一招都没有挡住,又该怎么办。
    于是,躲在阿绫身后的白衣,很愉快地看着对方吃鳖,然后看着他被阿绫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强攻,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握剑的手掌颤抖着,冷面护卫心中发苦,他是真心没有想到,这么纤细可人的姑娘,虽然装扮上是显得英姿飒爽,却真的和外表一样那么有力。每一枪都比上一枪要强上三分,虽然他现在还能够档上几下,但是不出意外,再多四五回,他真的就再也握不住自己的剑。
    那绝对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耻辱,再也洗刷不掉。
    那么该如何是好呢?陷入了困境中的护卫苦恼着,却丝毫没有什么有用的办法。他已经失去了先手,陷入了阿绫的节奏之中,而他更不可能在此时讨饶,自然也就真的无计可施,只能等待这位天生神力的姑娘见好就收,放过他这一回。
    不过很可惜的是,阿绫并不知道如何留手,或者说她已经杀得兴起,留不留手真的意义不大。她又不是不敢杀人的养在深闺的白莲花,这些年,她手中沾染的血,恐怕要比白衣手上多得多。
    “胆子不小么,敢在我们月城闹事?你难道不知道如今是我们家大小姐比武招亲的好日子么?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这里终究不是无人问津的荒郊野外,白衣有些遗憾地打量了一下狼狈不堪的冷面护卫,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可是阿绫会这样轻易松手么,她如今可是杀的性起,不彻底击败对方,她又怎么会罢休。所以阿绫也不管一旁那个发号施令的胖子管事,只是一味地压制着那个本就岌岌可危的冷面护卫,似乎不将他彻底废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刚才出声的胖子管事,自觉受到了轻视和侮辱,也是一肚子莫名的火气。想到这,这位灵活的胖子也就不再犹豫,只是欲盖弥彰地再喊了一些劝阻的话,随即蹂身而上,就是一掌。
    这一掌简简单单,不见风雷冰霜,不见金光火焰,然而白衣却看出了这个胖子的阴毒手段。虽然看起来哪像是简简单单,不过,他出手时带着的那阵掌风,确实格外得不同寻常。
    阿绫面对这前后夹击,动若观火,然而她却丝毫没有在意,甚至连自己正在强攻的力度也没有丝毫改变。
    玉色流转,那是怎样的一双手指,白衣正是用着这双能够给堪比和田美玉的手指,点破了胖子管事的掌心,让他无功而返。就算这胖子心存恶念,手段毒辣,然而依旧没有逃脱白衣的眼睛,又怎么会让他有机会干扰到阿绫和那位护卫长的决斗。
    不过,白衣的出手倒不是因为他真的想要帮助阿绫,而是他听到了胖子管事的自称,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也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就好比这世间多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出现一两个不可思议的人,也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他在这里,遇见的天依,遇见的言和,遇见的乐正龙牙,以及如今在他身边的阿绫。
    “尘飞舞缓落旧纸扇
    花一裳绫罗的绸缎
    江南烟雨谁痴盼
    桃花湖外无人观
    几碟小菜酒寒杯两盏
    烟消散功名随云淡
    叹情缘生生剪不断
    你当年的玉发簪
    笑靥如花的委婉
    赏过菊兰淌过青石滩
    一场梨花雨下得多痴缠
    岁月读不尽或悲或欢
    又是落花雨残叶堆离散
    夜落诗染人去空留憾
    尘飞舞缓落旧纸扇
    花一裳绫罗的绸缎
    江南烟雨谁痴盼
    桃花湖外无人观
    几碟小菜酒寒杯两盏
    烟消散功名随云淡
    烟消散功名随云淡
    叹情缘生生剪不断
    生生剪不断
    你当年的玉发簪
    笑靥如花的委婉
    赏过菊兰淌过青石滩
    一场梨花雨下得多痴缠
    岁月读不尽或悲或欢
    又是落花雨残叶堆离散
    夜落诗染人去空留憾”
    一曲吴侬软语的乐曲悠然响起,印证了白衣心中的猜测,或者说这样离奇的事情,他早已经经历了太多,已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了。天命弄人,说到底,也还是天命弄人而已。
    墨姓这个姓氏源于姜姓,出自炎帝后裔夏禹老师墨如之后,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据史籍《潜夫论》记载:“禹师墨如。”传说上古时圣帝舜在位时,大水成灾,经四岳举荐,舜帝任命鲧为水正,负责治理水患。鲧采取堵塞之法,结果越堵水患越大,反到淹死了很多人。舜依法杀了鲧,又改任鲧的儿子禹治水,那时禹仅只十七岁。面对如此重任,他感到了责任的重大。这时,有个炎帝神农氏的后裔叫姜墨如,他见多识广,就向禹建议采取疏导之法治理水患。姜墨如建议使禹茅塞顿开,经过十三年的艰苦努力,终于平定了水患,禹因此拜墨如为师。
    孤竹君后代省为墨氏。据《通志·氏族略》载:“本墨台氏,后改为墨氏。”相传夏朝时,夏禹封炎帝的后代于台(今辽宁省朝阳市),时称为墨台氏,而后来简化为墨氏。商朝,墨台氏的后代建立诸侯国孤竹国(今河北省卢龙县南),国君是墨胎,墨胎有两子,分别是伯夷和叔齐,他们因都想让位于兄弟而出外流浪,后侍于周文王,但却阻拦周朝伐商,后因耻于食乱臣之粮,饿死终南山。他们的“贤”名流传于世,后人就以墨字为姓,称为墨氏。
    在墨如、墨胎初(姜胎初)、墨胎、墨胎允、墨胎智的后裔子孙中,多有称墨氏者,世代相传至今,史称墨氏正宗。墨氏族人大多尊奉墨如为得姓始祖。
    出自子姓,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墨翟,公元前479年~前381年,子姓,宋国人?,是春秋时期宋国贵族公子眱(目夷、墨夷)之后,其家族到春秋末期已经没落为平民。墨瞿创建了墨家学说,世称墨子,成为战国时期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西汉著名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孟子荀卿列传》的末尾中特别提到:“盖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为节用。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后。”公元前五世纪初,墨子出生在宋国一个以木工为谋生手段的手工业者家庭。当时的社会是一个“处工就官府”的社会,即工匠处于官府的严格控制之下,隶属和服务于官府,社会地位十分低下。而当时的工匠是世袭的,因此墨子从小就承袭了木工制作技术,并由于他的聪明巧思,使他成为一名高明的木工匠师和杰出的机械制造家,为他后来的社会活动奠定了良好的基础。由于墨子主张从劳动者中选拔人才,受到普通民众的欢迎,因而墨子被称为平民圣人。
    在墨子的后裔子孙中,有以先祖名字为姓氏者,称墨氏、翟氏,还分衍有相里氏、相夫氏、邓陵氏,皆世代相传至今。子姓墨氏皆尊奉墨子为得姓始祖,且不与姜姓墨氏合谱。
    而月城的这个墨姓,似乎也是源于此番典故。
    不过相比于现在出现这位温润的大小姐,这种虚无缥缈的典故,却显得越发真实了起来,世间确实就有这样的人,你一见到她,就明白她就注定会是天生贵胄,这是一种无可置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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