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嘴之内静悄悄的,稀疏的灌木巨树已经可以触到,连石峰也愈加的奇形怪状了起来,炎热之气被阻挡在了砂石地之外,近千灰军都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清爽。
    但他们的心底里却透着一丝古怪,因为这流沙嘴实在是太安静了。
    除了微风吹动些许树叶枝条的声音,千余人整齐但不自觉放轻的步伐声,他们的耳畔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没有飞禽,没有走兽,无论是巨石、树木还是土地,都是那般的静滞,仿佛整片地方都只有他们的存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有人心底都飘着不详的感觉,而覃子虢心中的那股征兆最为明显,剑眉紧皱,不远处的栾狂更是注意到,覃子虢右眼眼角的红痣此时仿佛充血了一般,有着一种红到发亮的感觉。
    可是没有人说话,近千人只是迈着一致的步伐,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底里生怕若是引起的声响过大,会接连引发许多不正常的现象。
    这是从黑林镇出发后,他们前进速度最慢的一次。
    流沙嘴的这片石林,越是往里走,所见到的奇石就会愈加的繁密而小,他们看到了好似对天长嗥的狼形奇峰,拖着攀岩巨豹之木的龟形怪石,脚步声在这些石峰体上反射,不断隐约响起的回声将流沙嘴内的寂静凸显得更加的明显。
    “司戈!”
    自觉充当先锋军的莺突然从队伍的前方放慢了速度,落在了覃子虢的身边,冒出清冷的声音。
    “嗯?”
    “前面有情况,似乎……”
    千篇一律的巨石和始终一致的寂静,让覃子虢心头留着几抹烦躁,听到变化,立刻转头扫向前来报告的莺:“什么情况?”
    “是人,看背影……似乎是我们先前派出去的探子!”
    覃子虢眉毛一挑。
    感知运转,他的目光扫向前方,依稀可以看见六道背影在缓慢的前行,身上灰色的军甲,和手下的军士一般无二,却是先行派出那三批探子中的一组。
    那些背影让覃子虢心头一跳。
    六个人全都背对着右司戈军,看样子是在往流沙嘴的正中前进,但他们前进的动作极其的古怪,手脚都耷拉着,似乎有些疲软,看上去好似醉酒了一般,毫无一点军士该有的模样。
    “你带十个人,将他们叫住!”
    “是!”
    莺立刻在犸兽腹部踢了一脚,对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领头的十人便走出队伍,跟在莺的身后一起朝着前面的六名探子追去。
    那六名探子的速度奇慢无比,一会儿就被他们追上。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声响,六名探子纷纷停住了脚步,回头朝着追来的莺看了过去。
    踏!
    犸兽脚步一顿,身后随行的十人都是徒步,莺骑着犸兽先一步停在了那六人身后,眯起了眼睛。
    她看清楚了面前六人的面貌,确实是先前派出的探子无疑,只是如今的他们个个身形狼狈,出现破损的军甲上沾着不少灰尘甚至血迹,军刀没有收鞘,都提在手中,刀尖垂地,好似随时都要进入战斗一般。
    最奇怪的是他们的眼神,看见莺的那一刻,似乎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闪烁着迷茫呆愣在原地,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其它动作。
    “怎么回事?”莺皱眉发问。
    听见莺的声音,那六名探子的表情出现了些许的变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脚步摇摇晃晃,开始朝着犸兽靠近。
    莺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再度出声:“马上进行侦察报告!”
    六人低头不语,脚步却越走越快,离犸兽还有四五米的时候,突然间全部抬头,六双眼睛俱是透出凶光,体内的元气朝着手中握着的军刀疯狂涌去,然后身形暴起,朝着莺就挥刀斩去!
    异变让那跟来的十人心头一紧,立刻加快了脚步,想要支援自己的校尉,而覃子虢在远处的大部队盯着那暴起的六名探子,目光中充满了异色,却是没有多少对莺的担心。
    只见莺冷哼一声,双手交叉在腰间一抹,两柄短刀顿时闪现在她的掌心。
    和灰军统一的军刀不同,这两把短刀的刀柄伸出长长的一截,左侧色泽玄黑,而右侧则是黄白之色,握在莺的手中仿佛一左一右的两支翅膀,挥动时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仿佛,莺语啼鸣!
    看到这两把短刀,后方的栾狂心中轻哼了一声。
    四品凡器对刀,一名仓庚,一名鵹黄,只差一步就能生灵,成为五品的灵器。
    能够持有这种等级武器的人,整个黑军只有一个,那就是莺!
    而将这对短刀赐予莺的人,便是覃家唯一的继承人,覃子虢!
    黑色身影闪动,莺刹那间便从犸兽背上消失不见,六名朝她扑去的探子纷纷一愣,下一刻却发现那道略显消瘦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元气战技,仓庚冲!
    左手玄黑的短刃宛如从空中俯冲而下的黑色仓庚,速度奇快,化作两道细影瞬息间就扎在了后方两名后颈跟,还未见血,刀尖就立时收回,黑色的身影再度消失。
    那后颈受到攻击的两人脖子当即一僵,眼神中出现一丝恍惚,立刻就倒在了地上,虽未死去,却一时无法动弹。
    瞬息间的攻击,元气自玄黑色的仓庚短刀直接冲击到了那两人的后颈脊柱位置,片刻就将他们对身体的控制解除,短时间内连元气都无法调用,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猎物。
    剩余的四名探子脸上露出惊色,连忙彼此相对背立,扫视四周试图找出那神出鬼没的莺。
    元气战技,鵹黄留!
    黄白色的刀影蓦然从四人背对的狭窄空间中浮现,冲上半空然后化作四道淡黄柔光绕住四名探子的身体,刹那间,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如同被强有力的绳索捆绑,似乎真的有人要用这种方式将他们留下,而后眼睁睁的看着四点黄光,点在了他们的眉心之上。
    血光乍现,元气顺着黄白鵹黄刃钻入四人的头颅,瞬间将他们的大脑破坏,当场死亡!
    十名被莺吩咐出列的灰军这时才堪堪抵达那批犸兽的位置,但六名发动攻击的探子此时却已经四死二伤,根本不需要他们再行动手。
    虽然一众灰军都知道莺的厉害,但毕竟只是道听途说,此刻亲眼看见,心中的震撼自是不言而喻。
    不亏是黑军中享誉“无影鸟”之称的女人!
    看着地上那两名还活着,却只有双眼迷茫转动的探子,再次出现在犸兽背上的莺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冷冷朝身后十人吩咐道:“将他们绑起来,带给司戈处置!”
    那十名军士连忙停止心中的感概,上前就抬起那两人,准备将他们用绳索绑住。
    就在此刻,莺的脸色突然一变,娇喝一声:“退!”
    可站在六名探子身周的十名军士纷纷迷茫,虽然身体做出了反应,却完全不知道莺为何突然下令让他们撤退。
    下一刻,他们懂了。
    六名探子,不论是死亡的四名,还是无法动弹的两名,他们的身上同时浮起一个肿块,足足四个拳头大小,出现的位置不一,但都离大脑十分接近。
    啪啪啪啪啪啪!
    只见那六个肿块接连发出响动,竟是直接从六名探子的身上弹射而出,朝着十名军士飞速的射去。
    莺当机立断,身影从犸兽身上一闪而至,两柄短刀在极短的瞬间朝着其中两枚肿块急刺而去,极其隐晦的元气顷刻间就将它们刺了个对穿。
    被莺刺穿的两枚肿块,顿时出现了干枯现象,刹那间就只剩一层干皮,短刀抖动间,便化做了粉尘被风吹散。
    这种情况让莺一愣,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但那十名军士却是大惊失色,因为剩下的四枚肿块飞速的贴近了他们,其中的三枚直接击中了三人,只有一枚被他们闪开。
    古怪的事情发生了,落空的那枚肿块掉在地上,短短一息的时间,就如同被莺刺中的两颗肿块一样,化作了不起眼的粉尘,但剩余的三枚,落在三名军士身上不同的位置,却是迅速的变小,仿佛是直接钻到了他们的身体之中一般!
    其中一人被击中的部位是左手,惊骇之中,他直接提起军刀便朝着自己的左手挥下。
    血光一闪,他的左手便掉落在地,但却没有失去活性,离开他的身体后还弹动了两下,五指屈伸,似要抓取什么。
    另外两人一人被击中了头部,痛嚎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一人被击中胸口,双膝跪地捂着心脏,两眼暴突充满了痛苦之色。
    再看地上的那只断手,弹动片刻之后,却是迅速的失去了活性,如肿块一样刹那间就干枯了下来,仿佛水分全被蒸发一空,只剩下皱巴巴的表皮包着其内的骨头。
    避开肿块的其他七人震惊的看着倒地的两人,还有那名果断斩断自己左臂的军士。
    数息之后,被击中胸口的那人也失去了声息倒在地上,而斩断左臂的军士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鲜血流失不少,脸色苍白得随时可能昏迷。
    “帮他包扎!”
    莺一声令下,让七名军士上前帮断臂的军士进行紧急包扎,却是没有让他们靠近另外那两个不至生死的军士。
    之前她故意留下活口的两名探子,在肿块离体之后便已经死亡,和其他四名探子一样,成了带有巨大缺口的残尸。
    这种状况让他对那些肿块心存忌惮,连带着对被击中的两人也生出了警惕。
    踏踏!
    黑色的迷幻身影瞬息而至,是骑着薨马兽的覃子虢,他的目光终于恢复了冷淡,扫视着地上的狼藉一片。
    “司戈……”
    莺正要出声,却见覃子虢左手举起,一柄墨蓝色的长剑,光华闪动,刹那间点在地上两人的头颅及胸口位置,然后化作一道水刺,逼开七名没有受伤的军士,直直吞没了断臂军士。
    没有任何犹豫,他挥剑便将那三人斩杀,丝毫不留情!
    “你们听清楚了,这种生物叫做寄族……”
    所有人震惊的盯着覃子虢,但耳朵全都竖起,仔细地听着他所说的话语。
    “一旦有人被寄族的肿块击中身体……”
    “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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