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倩影踏着莲步俯身望着枯雨,美目里满满全是同情,她伸出玉手抚摸枯雨的脸颊,感觉这少年的模样似乎沧桑了,也成熟了许多,看来人类总是成长在失去。
    日光透过树叉的间隙直射,那人竟是枯雨在灵魂世界遇到的少女,一席洁白仿佛这世界没有东西可以沾染她。
    少女让出大腿,将枯雨的头平放上面,她并不懂怎样去安慰一个人,手法自然粗糙,不过她以前看见枯雨不高兴,凌娇芸便会如此,现在也就依样画葫芦。
    是的,少女自从挣脱了灵魂世界的束缚,便一直监视着枯雨,枯雨到哪都可以找到少女的踪迹,只是枯雨本人并不知情而已。
    经过灵魂世界长年的封印,少女的修为被消磨到了一个极低的境界,武体境中极顶,比枯荣还要羸弱。
    少女环视着满地的血迹,已经能大概预料出枯雨醒来时的狼狈。应该会很痛吧?少女轻声问了自己,不知为何胸口有些压抑,可能是被枯雨所渲染的,她也觉得奇怪,很没来由的。
    时间流转,不知过了多久,少女也没有准确的概念,只知道残阳如血,把地上的狼藉覆盖,枯雨的脸颊还有湿润感,眼睑有血滴,竟流出了血泪。
    眼睑动了缓缓睁开,眸子里映着映入眼中的娇颜,没有半分诧异,仍旧一潭死水,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可怕:“阿叔,没了!”
    “我知道,我当时就在旁边。”
    “为什么?为什么没出来阻止?”
    枯雨脖颈青筋浮起,抓住少女的香肩,再无法保持冷静,少女反手一掌,将枯雨彻底打醒响声清脆,枯雨瞬间蔫了。
    少女轻声解释,依然古井无波,巧妙掩饰了内心的真实:“他很早就察觉到,用禁制绊住我,我解不开,抱歉。”
    枯雨挣脱爬向枯魂尸体旁,拖出重重的印子,十指陷入土中,枯雨握着枯魂寒得锥心的手,碎碎念,语不成句已经没了伦次,少女漠然看着枯雨的举动。
    夜幕下一条银线连接着枯魂的后颈,银线尽头接在枯雨怀中,异常的灵魂波动引起少女的注意。
    少女快步撕开枯雨胸前的衣衫,枯雨此时无异于有血肉的傀儡,根本没有反抗,天目卵随着衣衫的破裂,掉在了地上竟一番翻滚,辗转又回到了枯雨脚下,银线连接的地方恰是天目卵的顶端。
    天目卵汲取着枯魂的灵魂,却没有随之转化成破壳的能量,天目卵离孵化只差一线,而枯魂的灵魂正好补足这一欠缺。
    少女立马认出了天目卵的存在,孵化后的天目兽固然强大,可也是有弊端的,假如有一天黑化,枯雨未必能镇得住它,反而会被天目兽噬主。
    枯雨此时散发的负面情绪无疑是天目兽黑化的最佳养料,可这枚天目卵似乎和记载的不太一样,只是兀自将枯魂的灵魂贮藏起来,对于那些负面情绪明显很抗拒,主动驱散使其无法靠近自己。
    “滴答……”
    枯雨的血泪滑落,淋洒在天目卵的表面,几息内便被天目卵吸收,融入其中随后表面泛起错综复杂的纹路,血色的线边勾勒着金色铭文,比魂契还要高级古老的契约共生血契,此刻确立。
    天为之色变,雷云不断堆叠,居然引来了天劫,连天地法则也要尽一切手段绞杀它,单从声势上已不亚于仙兽进阶的九天雷,甚至还在持续堆叠,没有释放的意思,可见天目卵的存在何等逆天。
    枯雨同天目兽签订共生血契,沾染了它的气息,只要还身处这个位面,就决计逃不过天地法则的追捕。少女身形暴退,此时她的实力或许连一重雷都顶不过,若是巅峰状态她不会不救,此时只能让枯雨自求多福了。
    大个子察觉到天地间原气的流动变得迟缓,反应了过来,第一动作便是抱起枯魂的尸体,送到少女面前,否则浩大的天雷下枯魂是无法幸免的。
    下一刻天雷酝酿到极限,碗口粗的雷柱夹带着第一波雷劫轰下,枯雨来不及防御硬生生挨上了一波,连灵魂都为之颤栗。
    天劫由强至弱,而因为有灵魂世界的支撑,枯雨的灵魂并没有受创,只是整个人皮肤焦黑,天目卵也脱了一层灰。
    天目卵再次吸纳到另一股灵魂力量,这次它毫不犹豫炼化掉,这正是来自枯国大祭司的灵媒,天雷强悍如斯,竟连灵媒这种介于虚体之间的存在都无法逃过。
    天目卵跳动,卷起地上的石屑,原气朝它汇涌而来,天目卵统统吸摄海纳百川,全部填补成了它的能量,它要涅槃,这次雷劫便是它破壳的契机。
    没有停歇太多时间,第二波雷劫接踵而至,声势更为渗人,天目卵跃起迎上这波雷劫,枯雨大急,天目卵是滞留之神留给他最后的念想,若要他舍弃唯有死!
    枯雨催动身形,护住天目卵,一人一卵在雷劫中犹如蜉蝣撼树。第二波雷劫枯雨完全是倚仗意志力的,支撑到了尾声,尽管视线早已模糊,但执念告诉他必须醒着。
    最清楚他的尸身体状况的莫过于枯雨自己,内脏乱得一团糟,已经有大出血的迹象,好几条主要的经脉都被雷电摧毁,口鼻处还未溢出的血就被风化蒸发殆尽。
    来自天目卵的悲鸣声直作,天目卵更加疯狂的吸纳原气,卵壳上金光大盛,还是不够,它开始尝试着沟通这个位面的运道。
    位面运道始终抗拒着天目卵,因为天目卵前身天目兽并非在这个位面本土诞生的,作为外来者的它不被位面运道认可。
    “嗷……”在第三波雷劫随时会落下的关头,天目卵怒吼,盖过了天雷蠢动的声音。
    既然沟通无果,那它便决定强行夺取,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它是身兼掌控运道的圣兽血脉,并不需要和气地同位面运道协商,这一理念在天目卵的血脉传承中根深蒂固。
    天目兽准备用强时,位面运道迫于天目卵散发的威势,选择了屈服,天目卵表面撕开了许多细微的裂痕,持续扩张着,卵壳四碎化作甘霖,修复着枯雨的伤势,也遮住了可见视野。
    位面运道和天地法则同属于这个位面的力量分支,没有高低强弱之分,两股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力量交碰,三十九重雷劫旋即消弭无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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