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其中内情的赵破如,在替身看到冷傲天之时,全身心都已处在高度警惕的状态。
    王落凡那刻意搞怪的举动,他都没心思反驳,此时脑内已经开始预演,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以及其应对的方案。
    听得冷傲天声音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赵破如眼睑微抬,轻瘪嘴角,既惊讶又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冷傲天被如此轻巧的言语,给气得上下牙直哆嗦:“很好,很好啊!”
    “你刚才说辛瑶?是不是辛瑶出了什么事?那些贼人你都抓住了吗?还有,公孙静人呢?她又怎么样了?”赵破如语气急促、言辞却清晰自然地送入对方耳蜗,试图将话语权抓在手里。
    不提公孙静还好,一提到她,冷傲天更为上头:“你没资格提她!装傻是吧?没关系,我会让你说实话的,跟我走一趟吧!”说着,探手抓向赵破如。
    “李大爷的!”
    老爷爷替身随声而至,防备突发状况,赵破如本人也像是被逼问急了一样,破口大骂道:“我装什么傻?我来这里都是一头雾水,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上来就很好很好,尼玛炸了吧?能不能好好说话?”
    旁听的王落凡,眼瞧着事态不对,也是脸色大变,赶紧挡在两人中央,说了句公道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个个云里雾里的,只会徒增烦恼而已,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有话说出来,相信大家都是站在真理这边的。”
    “是极是极!”
    “对啊!说开就好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赶紧说出来,我们也好开心一下啊!”
    “还是不是男人?到底打不打!不打就别bb!吵死个人。”
    “……”
    公共场合下,看热闹的人比比皆是,都恨不得拿包瓜子,边吃边看,过足瘾。
    被包围在人群中的冷傲天面色铁青,高居半空的手放也不是,伸也不是,这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异种能量事关星级绝密,达伊沙也不是可以公之于众的事情,上面安排低调处理的机密,他要是敢透露一星半点儿讯息,等待他的就是记忆抹消、一秒酷刑之类的惩戒,既讨不到好又惹人厌,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正是印证了那句:知道的越多越是痛苦。
    冷傲天咬着下嘴唇,滋出丝丝血道,却始终闭口不言。
    反观赵破如是乐见其成,顿时化被动为主动,顺着王落凡的话,以不明真相的受害者身份,准备一分假九分真地将事实叙述出来:“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当时我撞见他们办案,遇到一帮恐怖分子,我和……”
    “不许说!”冷傲天怒音似狮吼,颇为强硬地打断道。
    目光扫过大厅角落里左右摇摆的摄像头,一想到摄像头的另一边,时刻有一群整装待发的执法队,冷傲天就紧张得不行,强行压下心火,闷声道:“相信指导员告诉过你们,在协会多听多看多学别瞎问!这件事,你们没资格知道,也最好别掺和进来。”
    话说到这,某人的神队友就上线了。
    王落凡嘴角泛起一抹勾人的弧度,笑容暖洋洋的,并不让人反感,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眼睛放光的小姑娘:“那请问一下,赵破如有资格知道吗?”
    “当然没资格。”夏长歌应声转过轮椅,同时向赵破如警示道:“你可是收过封口费的,别什么实话都往外说。”
    赵破如从冷傲天不敢声张的言语中,也察觉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似乎另有隐情,但表面上还是作顿悟状:“我什么时候收过封……哦~是那个啊!”
    意味深长的长叹,使得四周随行的指导员们也纷纷竖起耳朵,同时吩咐学生们看热闹可以,如果他们自己要说出口,也听一耳朵,但千万别主动打探,协会的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淌的。
    而看出十之一二的吴良辰,于情于理都要站在自己人这边:“傲天兄长!若是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不过,这位兄台竟如此不识时务,不介意的话,就让良辰与他玩上一玩,若良辰侥幸得胜,还请乖乖说出真话,免得伤及无辜,倘若良辰大意失手,我们扭头便走,来日再续。”
    “可兄台若是不敢迎战,依旧我行我素,你今后的日子可不再会如此舒心了。”
    另一位青衫也闪身露面,出声应援道:“带老子一个。”
    “吴良辰!甘日地!你们!”冷傲天眼见相识不过三日的学生,都如此维护于他,内心很是触动,左右深情地看了看两人:“那就拜托了。”
    三人对视一眼,情深意切地围成一团,各自伸出一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差喊个口号,加油一番了。
    王落凡在同为关爱智障人士的眼神中,甚是包容的微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自顾自地说些什么,但我们现在很忙,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找个地方聊!可好?”
    “哦?不战而逃吗?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吴良辰蓦然转身,神色孤高冷傲。
    “你们很闲吗?不用理他们,他们不敢动手的。”夏长歌叮嘱了一句,便低头不闻不问。
    协校中并不允许校园暴力的出现。
    超能力者的破坏力,犹如一挺自行上弹且随时走火的迫击炮,再加上人际关系形成的朋友圈,往往一个人走火,就有可能爆发一场战争。
    声明一点,这不是开玩笑。
    因一次口角而引发一场不必要的战争,可不是上位者能轻易忽视的。
    约束法中有大段篇幅是围绕新晋超能力者而设立,便是这个原因。
    其实在场的指导员们在这一时刻,已是箭在弦上,一旦有人搞事情,危害到协校的秩序稳定,他们便会自发拿下闹事者,仿佛已经看到一堆贡献点在眼前闪耀。
    可文明人做事,何必动手!
    冷傲天对周围跃跃欲试的目光熟视无睹,得到学生支持的他,此时已然成竹在胸,遂轻蔑地看向轮椅上的夏长歌:“夏哑巴,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要知道我可是忍你很久了。”
    夏长歌扯动赵破如的衣角,指向前排,都空出一大块空位,该往前挪挪地儿了。
    冷傲天见对方不理不睬,一时尴尬,也不好说第二遍,遂向自己的学生现场教学道:
    “协会是个大家庭,但家庭成员来自五湖四海,肤色人种各有差异,有差异就有分歧,难免会出现一些或大或小的纠纷与矛盾,混乱和争端不是人人都想看到的,所以就有了血斗,这一甚至都流传到现实的解决争端的方法。”
    “而在协校当中,是禁止血斗的,毕竟大多数人是未成年或刚成年,血气方刚又法律意识淡薄。”说到这里时,冷傲天的目光还特意在赵破如身上扫过:“你们可是协会的未来,予以保护是所有人的愿望,但是……”
    “协校依旧有类似‘学斗’这种不成文的规定,它与血斗同音同义,但斗得是成绩、是素质、是文化、也是能力,你可以不接受来自他人的学斗,但这会记录在案,势必会影响你今后的出路。”
    “要知道,你们已经脱离了正常人范畴,弱肉强食这一法则,希望你们能够早些明悟,早日在协会中找准你的地位。”
    “谨记于心!”一席话使得吴良辰与甘日地受益匪浅,皆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在场感触颇深的,还有随行的指导员们,闻听此言也是不住地点头称是。
    赵破如一听,有意思!:“不就是互相伤害吗?你们想怎么着?我接着就是。”搞得他好像会害怕一样。
    正好直面见识一下超能力者的强度,既然是敌人,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读心术直接开启,反正仇恨已经拉住,再多点也无妨。
    反倒是夏长歌闻言不大乐意:“现在你要做超测,耽误了我的时间,小心我关你禁闭。”
    “禁闭?”赵破如皱眉,对于夏长歌的突然翻脸狠话,有些不理解。
    总不会是傲娇吧?
    但下一刻,他就从冷傲天的心中得到了答案。
    ‘夏哑巴这毒娘子,不知说她是节能主义,还是纯粹的不近人情呢?不过也好,哪怕他们不行,也能惹得她送他进小黑屋,届时血斗再提要求交换,也不用怕他逃跑’
    心念一转,冷傲天顿时拍手笑道:“超测?真是巧了,你们是要测试什么,我的学生刚好来为能力评级,说不定可以互相学习学习,取取经,良辰?正式地跟我们的赵同学打打招呼?”
    吴良辰心领神会,冷笑三声,抱拳拱手道:“俗话说面有心生,良辰观兄台面目可憎,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好人,而在下一岁能言、三岁写诗、五岁习内家拳、六岁称霸星星幼儿园、十余年未尝一百,从小以诚待人,感化贼人无数,今日特此来领教高招,只为求得一事实真相,不知汝辈可敢应战?”
    言谈举止间,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霸道气焰。
    再想仔细看他时,仿佛能感觉到有一股炫目晕脑的金光闪耀,着实晃人眼球,使得无法直视其人。
    同一时间,无形的波动,就在这相对封闭的空间中激荡开来。
    噗——
    哗啦啦——
    转瞬即逝间,吴良辰刚撑起的气势,就烟消云散。
    却是这霸道的威势在它扩散之前,就被皱眉的各方指导员给生生击碎,凭空响起一阵玻璃碎响,好似淘气的小孩一脚足球,将别人家的窗户给踢碎。
    而直面其势的赵破如,则不明所以地歪歪头,他早就探得这是对方的超能力‘王霸之气’,一个削低意志、衰弱神智的减益光环,能使人产生畏惧胆怯之色,内心怯弱之人,甚至有被活活吓死的可能。
    但身上佩戴各类抗性首饰的他,并不虚!
    可一点影响都没有,就让赵破如瞧不起了,但他还是矜持地微笑道:“我一没杀人二又没害人,清清白白,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我确实不知其中有什么真相,硬要问我不了解的事情,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作答,你再怎么瞪我,我也不知道啊!”
    吴良辰瞪了赵破如一眼,阴沉的目光环绕四周一圈,刚才他发动能力的瞬间,就被这些随行的指导员当做侵犯一般,用精神力给击碎,根本无法达到威慑对方的目的。
    见对方嬉皮笑脸,毫无正行,心中厌恶更甚,仿佛对方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当即放下狠话:“若是在我的家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混不下去,这次算你走运,下一回可就没人能帮的了你了。”
    甘日地见吴良辰第一回合还没开始就败下阵来,不免有点轻视,但对于赵破如造作的姿态很是反感,遂出面道:“老子听不懂你们那一套,咱们不妨比试比试?就比谁的能力强,输了的人绕道而走?如何!”
    赵破如闻听,还有这等好事,连声说道:“好好好,要不先立个字据?”
    “你——”甘日地没闹明白,还以为对方有什么阴谋算计:“之前还百般推脱,现在怎么上赶着立字据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王落凡在一旁,没好气地叹息道:“找事的是你们,说我们耍阴谋的还是你们,到底想怎样?逼急了,别怪我没通知你们,以后出门可得小心过往车辆!”
    “你还算有义气。”夏长歌难得表扬了王落凡一句,引得王落凡没能维持住谦谦君子的形象,嘿嘿傻笑起来。
    “哼!立字据就不用了,就比能力的强弱怎么样?”甘日地眼瞅着赵破如薄薄一层红黑相间的格子衫,与他虎背熊腰的体格相差太多,从男人味上,他就赢得一筹,遂不屑道:“等我们赢了,以后你们得仍由我们差遣,言听计从,甘愿做小,若是我们不小心输了,一切既往不咎,各走各路。”
    “你们还真能占便宜,哪里有稳赚不赔的买卖?”王落凡为了求表扬,也是积极出洞。
    “诶!”赵破如不急不缓地拦住王落凡,很是大气地挥挥手:“无所谓,随便怎样都好,他们无理是他们的事,人正不怕影子斜。”
    “说实话,我本就是稀里糊涂觉醒了超能力,现在能站在这个盖亚的世界里,我都以为是在梦里。”
    “而我也确实在之前得到过一笔封口费,可能是中间联络上的环节里出了问题,并没有人与我这个新人解释,所以闹出了误会,但大庭广众之下,我又不好多说,所以只得仍他们胡闹。”
    “但比试归比试,不论输赢,我在事后都会实话实说,有问必答的,至于能说多少,就看我了解得多少了,毕竟我只是个不明真相的受害者。”
    一番话语,听得众人很是震撼,看看人家,多局气多豪爽,不怕吃亏再三忍让,再对比这冷傲天这三人就显得持强凌弱了。
    而公道一般都是在弱势的一方,现在看情况,也是弱势者在理。
    虽然其中可能涉及一些机密,但吃瓜群众却也知道谁是谁非,纷纷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态度,和平比试就好,若是动手动脚,就别怪我们伸张正义了!
    好家伙!甘日地、吴良辰一听,敢情他们还成反派了?
    怒从心上起,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与同样挑衅的王落凡、赵破如对视,四道目光在正中央凭空撞击,似乎都能看到一团愤怒的火花凭空绽放。
    冷傲天见状,不甘示弱,风头不能光让他们俩出,冷傲的眼神抛向轮椅:“夏哑巴!当日毁人姻缘之事,也差不多该有个了断了。”
    夏长歌连头都没回,只是缩在围巾里,淡定地对赵破如说道:“往前走一点,快到我们了。”
    对方的无视,以及旁人窃窃的偷笑声,闹得冷傲天的脸是一阵红一阵青,但他清楚这是夏长歌作为节能主义者的习惯,和任务无关的事情,她一概是不管不问,因为这种行为,在圈子里也算是比较出名的。
    但话必须说完:“血斗吧!新仇旧恨,得算一算了。”
    夏长歌依旧如常:“到了,你们两个过来填表格,超测隐私填半公开。”
    “是,指导员!”王落凡敬了个礼,推着轮椅到窗口前,疑惑道:“半公开是什么意思啊?”
    身后听得此话的冷傲天,却知晓,夏长歌是打算迎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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