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蝶神
    “你说什么?!”洛神楪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刚才她抱住织世的一刻,确实感到自己的同学尚有气息。但此刻,她又接到末日宣判一般,不敢面对这个现实。
    少女泪光盈盈的双眸望向莉莉丝,想从她那里获得支持。但老师缓缓摇头,像是在昭示着维持原判的结果。。。
    洛神楪走向奄奄一息的少女,想再度抱起她,陪伴她走向生命终点的最后一刻。
    可就连这点心愿,也被莉莉丝出手拦住。
    女人的双瞳中也有两团雾气。但她还是紧紧抓住洛神楪道:
    “小楪,听话!你不能过去。那孩子的身体。。。已是一具虫巢了!”
    少女果然没再向前,不是因为畏惧,而是要给命运悲惨的同学上演最后的镇魂曲:
    “织世,你等着,把你害成这样的那两个畜生一定还没跑远,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抓回来,给你血祭!”
    洛神楪全身发抖,接连不断的极大刺激使她体内的冰蓝符文快速扩张,融透了大半血液!
    高绝的先天资质,使她的碧水斗气几何级数式增长!
    只是这种战力,依旧难入伊莎理的法眼!
    莉莉丝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她仍旧不能放手。因为赦免两个人渣的决定,是眼前这英气逼人,却摆出一副温柔笑脸的阴谋策划者——伊莎理,她所做出的!
    “还不明白吗?小楪!那两个混蛋只是这位第一侍女的傀儡而已!真正在幕后策划一切的人,就在你的眼前!放聪明点,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别找死!”
    “伊莎理?真像老师说的,你才是把织世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主人?她是那么喜欢你,一直把你当妹妹看!”
    第一侍女玉白的小臂缓缓相交胸前,没有半点阴谋得逞后的狂傲或得意,也如同受害者一般沮丧恸哭道: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从小到大都很疼爱我,这么多年来我也使尽了浑身解术无微不至的服侍她,为她做尽天下最好的料理!”
    伊莎理话到半截,再次以闪电之速绕过洛神楪,俯身在织世面前,轻柔又爱怜的抚摸着少主人的脸蛋儿,幽幽道:
    “我甚至无法亲自出手杀她。这对一个指挥暗部的将军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龙少和李明哲是两个早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账吗?”
    第一侍女越说越是激动,好像自己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继续道:
    “就算由他们出手,我也绝没让小姐死得失去尊严,设法保住了她的贞操。干预了这些,我又要面对什么惩罚,你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混蛋逻辑?”洛神楪瞪着伊莎理,激动道:
    “放开她!你有什么资格再抱着她?织世没被玷污,却死于你的设计,难道她还要因此感谢你不成?!难道你就从杀人凶手变成救命恩人了?”
    第一侍女轻哼一声,语气转冷的问道:
    “你以为没有我的策划,龙少和李明哲就会放过小姐吗?要知道,我的一切调停都在幕后。”
    “我并没给那两个家伙下过任何命令,甚至在今夜之前,我十五年中从未展示过任何能力,只是以凡人姿态一心一意给小姐做出最完美的料理!”
    说着说着,伊莎理竟也眼眶湿润。她又颤声道:
    “从第一次给她做点心,到昨晚最后一次为她做主菜,看着她开心品尝的每个时刻,我都知道现在的结局终会出现,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却从不能吐露一丝痛苦,为了让小姐快乐,我也只能强颜欢笑,这种心情,你体会过吗?”
    面对第一侍女如此的歪理邪说,洛神楪竟无言以对!
    “伊莎理,其实你很喜欢织世的,对吗?”莉莉丝突然发问。
    “喜欢!——可你们来了之后,我才明白,小姐只把我当妹妹看待,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这个小姑娘!”
    “所以你就阴谋杀了她?”洛神楪怒吼道。
    “别那么小儿科好吗?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变态小心眼儿!”伊莎理一脸无奈道:
    “说几次你才懂?就算没有我,小姐也会死在龙少手上。只不过可能换个帮凶取代李明哲而已!而且难保不被玷污。我来策划,至少可以让小姐在精神上少受些罪!”
    “你非要找个怪罪目标发泄情感,就怪‘芙蕾雅·贝尔兰蒂斯’和‘芙蕾雅·丽蒂斯’去!是她们历经三代培育,才生出了这位‘沁香蝶神’!”
    莉莉丝听到这里,不由得表情一变道:
    “号称‘邪幻碧水派’的洗炼方法:沁香髓?红世里原来真有这种剑走偏锋的修行途径!只是这路子无法驻颜,却要代代相传,成体便是沁香髓、寒彻骨的‘蝶神’!”
    伊莎理轻笑着点了点头道:
    “没想到这记载在《红世秘典》中的非主流法门,你也知道。不愧是吾主曾经最寄以厚望的‘终焉载具’啊!”
    莉莉丝道:“所以,这苦命的孩子才会在极阴之时出生!想必她的妈妈也和她是同一天生日。。。”
    伊莎理道:
    “不错。这种隔代大遗传的方式只由母亲传给女儿,不会沾染任何父方的特质。却比某些用累世男人精华塑造一个完美后代的伎俩干净了很多,嘻嘻!~~~”
    一团白影晃动而至:第一侍女话音未落,后心已被莉莉丝的武神剑尖抵住!
    “怎么?要杀人灭口吗?”伊莎理笑容收敛,一字一句道:“想清楚,你们加起来也未必是我对手哦!”
    “我不懂你说什么,只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要杀织世?为什么不能保护她?”洛神楪也无法容忍第一侍女那事不关己轻描淡写的态度,只想问出个原因。
    “暗部做事只求成功,不问理由!”伊莎理完全不在乎莉莉丝架在她身后的凶器,依旧温婉抚摸着少主人青淤的脸颊道:
    “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就破例一次,告诉你好了:我的小主人会死,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洛神楪!”
    “正是得知了莉莉丝诞育下你这个红世最完美的’终焉载具’,吾主才受命于我去清除其它一切不完美的作品!”
    第一女仆的话,焦雷一般迎头打在少女洛神楪的脑海之中,让她耳中嗡嗡作响!少女怔怔说道:
    “你说什么?织世会死是我害的?我真是莉莉丝老师。。。的女儿?”
    不待伊莎理回答,唯恐一切将被拆穿的莉莉丝,已然挺进一步,向半跪于地抱着织世的身体内送入了剑锋!
    符文长剑直透第一侍女,由背至胸!
    只是她不断被密印灼烧的伤口周围,却没半点血迹。
    “嘭!——”
    烟幕骤起,抽回武器的莉莉丝,愕然发现串在自己利刃之上的不过是一只本岛特产的海椰子!
    迷雾散去。
    伊莎理人已不见。她怀中的垂死织世竟也一并消失!
    “暗部成员们最常用的技能——空蝉天舞!”第一侍女的声音再次出现,人已站在洛神楪背后!她手中抱住的虫巢织世,几乎已贴在少女身上,眼光却依然不离莉莉丝道:
    “你不会连我属下们才经常施展的招数,都无法破解吧?那把符文剑是要砍我的吗?怎么这么慢啊?”
    眼见已是毒虫繁殖温床的织世随时会被伊莎理丢给洛神楪,莉莉丝竟停滞了动作再不敢出手。她颤声道:
    “你要对我的女儿做什么?放开她——求你!”
    少女被自己“老师”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她亲口承认了!她是我的。。。妈妈?!
    第一侍女却不管那套,故意把气息吹入少女的后颈,轻佻道:
    “现在我倒是想考验考验你了——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要救小姐吗?可以呀!她这具虫巢的身体,你敢接下吗?如果你不敢我也不会强求,只即刻毁了她,大家落个干净!”
    “小楪!——不要!——”
    莉莉丝的阻止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双眸含泪的少女如痴如醉,已伸手接过了自己的同学。
    她动作轻柔面带爱怜,没有一丝抵触与嫌弃!
    “小楪,你疯了吗?!”莉莉丝的符能已被激至极限!直接在她背后生成了高亮羽翼。
    二段变身瞬间完成!她没有伊莎理那种以毒攻毒驱除体内幼虫的本事,只能爆发全部力量,争取以最快速度救下女儿!
    她的身法比刚才快了几倍,羽翼疾掠下五指探出,只求拽开那失魂落魄的少女。
    “别冲动,你的对手是我!”伊莎理的话音与身法一样后发先至,举手之间便把一支短小精悍的剔骨刀直接塞入对方掌中,阻止莉莉丝营救女儿。
    这特殊的“武器”已经不是首次出场。与地上那把扭曲不堪的切菜刀一样,它正是第一侍女为小姐的客人们料理美食的厨具之一。
    莉莉丝为了争取时间竟不躲闪,直接在手上灌注符能,“咔吧”一声,以五指真力拧断了刀锋,把碎成数段的金属节片反身掷向伊莎理!
    两人相距不过一米,第一侍女看到银蛇闪动之时,数段精钢残片已擦破自己一身盛装,就要透体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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