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光突然从手里变戏法般拿出来的蜡烛,可是非常令我惊讶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半开玩笑道:“王大厨,您也够老土的,都什么年代了,随身还带着蜡烛?”
    听见我的问话,王崇光无奈的摇头道:“这房子以前是工厂,电线早就不能用了,现在的临时线又老化的严重,所以经常停电,没有蜡烛,连家都回不了的。”
    “哦!”我点了点头,又问道:“您一个月挣六千多,住在这种地方,太寒酸了吧?”
    听着我的问话,王崇光无奈叹息了一口气道:“早些年有点钱,后来媳妇感觉我人难看,又窝囊就和个小白脸跑了,我现在没什么底子,也就不敢乱花……”
    说话间,王胖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无。
    听到这里,对于他家庭状况的事情,我也就不好在问了。
    不过我觉得,这种丢了老婆又失去钱的事情应该对王崇光产生了某种非常不好的刺激和阴影,以至于让他有些颓废和沉默寡言。
    而且,知道了王崇光丢老婆的悲惨故事之后,我内心忽然放心了一些,因为这更合理的解释了他自己目前的一切不幸与怪癖。
    到现在为止,我也并没有看出王崇光有什么样的不对劲来。
    王崇光在与我简单的说了几句自己人生的过往之后,他便扭身带路了,而我与老四则在他的带领下,一步步往这间楼的内部走去。
    期间,我仔细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毕竟,我曾经听瑞木钧说过,这个王崇光的住处,是一个即将拆迁的棚户区,按理说这里边一个人都没有,而且破败不堪才对。
    而具体的真相如何,随着我们的深入走动,很快大家便能知道了。
    起初,王胖子带我们走过的是一条无门无窗的闷热过道,过道有些土,但还算整洁。
    而后,这过道的两边则开始出现木门和窗户了。
    可能因为工厂样的房子窗户少,太闷热的原因,我走过那些木门时,发现绝大多数都是敞开或虚掩的,在门内,一些如王崇光手中蜡烛一样的黄色光芒照射出来,更让我看清了里边的人和物。
    我发现,在那一间间的小房子里,还是住着不少人的,在我眼前完全看到的,便是一个穿着白背心扇扇子的老人,一个低头写作业的小孩以及一个正在给小孩喂粥的母亲。
    这些人的家里,只有非常简单的家具和陈旧的电器,每当王胖子走到他们家的门口时,便会冲门里轻轻的笑一下,而屋子里的人,则也会抬头,回应以相同的笑容。
    如此这般,一直快要走到最后时,甚至还有一个在过道中踢皮球的小孩,一边拿着球从我们身边经过,一边冲王崇光打招呼道:“王叔叔好!”
    听着那孩子的问话,王崇光点了点头,而后吩咐了一句道:“走慢点!没电容易摔倒!”
    听着王崇光的关切,男孩子却没有回复,而是继续踢着球跑着,一转弯消失在了一处由昏黄烛光笼罩的门里。
    孩子走人之后,王崇光冲我笑了笑道:“邻居家的孩子,调皮。”
    听着王崇光的话,我点了点头,而后尽量平静的问他道:“王师傅,这地方够热闹的呀?可我听说这一片不是快拆迁了,住户搬的差不多了么?”
    听着我的问话,王胖子一边向前走,一边告诉我道:“您说的那些都是拆二代的原住户,一家少说补贴几十万的,当然去别处买房了,但我们不是,我们只是外地的租客,不可能搬。”
    说道这里,王胖子又触景生情,扼腕叹息道:“哎!我们这些人,图的就是一个便宜,虽然说这里常年停水停电,可是和一个月三百的租金比起来,便什么也不算了……”
    听着他触景生情的言辞,我由衷点了点头,便同时释然了我心中的最后一大疑惑。
    很显然,瑞木钧调查的情况和王崇光说的基本相同,所谓拆迁房里没人的古怪疑问,至此算是基本解开了。
    很明显,瑞木钧那个“白发魔女”除了告诉我一些似是而非的特殊状况之外,显然还进行了一些添油加醋的修改,让我误以为王崇光住在一处并不存在的门里,还打伤了她的“特派员”。
    不愧是瑞木钧,撒谎和挑拨我饭店团结的伎俩,都显得这么清新脱俗,也算是让我佩服了……
    心中怀着对瑞木钧的无奈憎恨和遗憾,我跟着王崇光,来到了这一楼过道最里侧的一间木门前。
    这一间木门,与我先前看见的那些大同小异,不过却紧紧的关闭着,显得格格不入。
    在门前停立之后,捧着蜡烛的王崇光回身冲我小声而抱歉的笑道:“霍老板!门关了,我怕我娘睡着,所以您和您弟弟进去的时候请小声一点儿!别吵到她老人家了。”
    听着王崇光的话,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而后,王胖子转身,从裤兜里拿出钥匙来,打开了房间的门。
    王崇光打开门之后,他自己的房子里也散射出了昏黄的烛光,而后则是一股淡淡的,发霉的味道,瞬间充斥进我们的鼻腔。
    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发霉味道另人有些不适,更让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们的神情表现的非常不安,但是似乎王崇光没有注意到什么,打开门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并对我和老四道:“进来吧,进来凉快凉快!”
    眼看着王崇光的热情,我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微笑着,一步迈进了这个堪称冰冷的房间。
    在房间的淡淡腐败味道里,我首先看见了一个放在窗台上的火烛,一些老式的家具和电扇,除了这些,王崇光的家里还有三个木门通向三个小屋,其中两张大开着,靠右手边的一张则紧紧的闭着。
    扫视一圈之后,我发现王崇光的母亲并不在客厅,另外两间开着的门,一间是洗手间,另一间则是一个储物柜。
    看不见王崇光的母亲,我便很自然的望着王崇光家里那唯一禁闭的房门,而后问道:“老王,老人在这里边么?大热天关门,多闷呀?开开门通通风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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