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缘 作者:淳汐澜
    楚王府建筑规模宏大,气势雄伟,金碧辉煌,四周围绕高大的城垣和四个城门,城楼上覆以青色琉璃瓦,大门饰以丹漆金涂铜钉,俨然是皇宫的缩影。
    王府里已设王座和妃座。入王府后,二人相互拜位,赵九凌两拜,锦绣四拜,然其后入座。女官司樽者取金爵盏酌酒请二人饮用,女官再以卺盏酌酒请二人同饮。
    礼毕后,女官们又说了些颂吉话后,纷纷退场。
    待屋子里清静后,赵九凌含笑地望着锦绣涂得红通通的脸儿,正要取笑两句,忽见锦绣忽地从墩子上起身,摘下沉重的凤冠,“净房在哪?我要如厕。”真要快憋不住了。
    “……”赵九凌满身满心的温情全咽回了肚里。
    不过瞧着锦绣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也有些好笑。锦绣穿着一身冠服,出恭确实不便,最终还得让侍女们服侍,好不容易解决了三急问题,从净房出来,对着赵九凌那哭笑不得的神情,也有些讪讪的。
    “这个,人有三急,可怪不得我。”她有些不忿,当新娘子是最幸福的,但也是最痛苦的。肚子饿惨了,嘴巴也干得起火,也差点被尿意给憋死了。
    其实赵九凌今天也好不到哪儿去,天不亮就起来梳洗,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行动极其不便。就连如厕都得让人侍候着,所以他今天连半口水都没喝过。
    所以他倒没有取笑锦绣,只是说:“累饿了吧,先让人侍候你吃饭,我先去前头招呼客人。”
    锦绣穿着厚厚的一身,确实又热又闷又饿,从善如流地让人侍候着褪下冠服,锦绣坐到绣五彩并蒂莲花的胖墩子上,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候早已饿得狠了,她狠狠干了两大碗又稠又香的粥,这粥她以前在皇宫里曾吃到过,淡绿的颜色,也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吃的。平常老百姓,那可是有钱也吃不成的。
    鸡肉馅的蒸饺,锦绣吃了大半,三碟子荤菜,四盘子素菜,几乎让她吃了个底朝天,在侍女瞠舌的瞪视上,才恍然现,肚子吃得好饱好撑。
    身为大夫自然知道暴饮暴食的后果,吃得这样饱,实在不利于身体健康的,但饿肚子的滋味,真的很难受,打死她都不想再经历了。
    接下来是沐浴。
    王府的排场果然不一般,浴房宽阔,中间打造了三尺高的台阶里,用汉白玉雕砌了三丈宽的池子,浴池早已撒下满满的干香花瓣,池子里热气腾腾,岸上摆着好几个炭炉。池子下边,还有一个火炕,里头正燃烧着炭火,能保证池子里的水不温,也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洗水澡,古人还真的挺有智慧的。
    只不过这样的洗澡方式,也挺劳民伤财的就是了。
    数名穿着轻便小衣的侍女挽着裤腿和袖子,服侍锦绣脱了身上厚重的衣裳,头高绾,然后锦绣这才下了池子里。
    尽管不习惯在下人面前袒露身体,可据说古代贵族女子都是让丫头这般服侍的,锦绣也只能入乡随俗,强迫自己早早习惯。
    池子里的水温度刚刚够好,不冷也不热,锦绣很快就喜欢上了这样的纯天然无污染又极享受的沐浴方式。
    只是身边没个帕子,于是扬声叫着岸上侍立的丫头,“毛巾呢?给我拿来。”
    侍女动了下,很快又僵住了身子。
    锦绣等了半晌,仍是不见动静,不得不转过身来,但这么一看,差点让她吓晕了过去。
    只见已脱掉外裳的赵九凌正立在身后,有两名侍女正在给他解身上的盘扣……
    锦绣失声叫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显然,赵九凌要来与她一道洗鸳鸯浴来着。
    虽然第一次成婚,但锦绣骨子里还是比较开放的,夫妻共同洗鸳鸯浴什么的,只是夫妻情调罢了。可当着那么多侍女的面,再这么情调,可就吃不消了。
    所幸,赵九凌也还没像所有封建男人一样,在夫妻行房事的时候,还让丫环服侍。待衣服解得差不多后,便挥手让丫头们退了下去。
    锦绣这才松了口气,半推半就地与男人洗了个鸳鸯浴,被吃了无数豆腐后,总算进行到人生最美也是最紧要的洞房花烛夜。
    其实脱光了衣裳的赵九凌,身材还不赖,在床上的表现真真是可圈可点,速度与力量堪称完美,锦绣这个刷了绿漆的老黄瓜还是无比满意的,唯一不大尽兴的便是她时刻得谨记新嫁娘初为人妇的羞涩与慌乱,强忍着把他扑倒的冲动,不得不把床上的主动权让给了赵九凌。
    初夜是美好的,虽然刚开始有些疼,这时候男人的身经百战还是有点点好处的。尽管偶尔脑海里也会自动闪过赵九凌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画面,会有些不舒服。
    洞房花烛夜还是比较美妙且充实的,锦绣累了一天,做完运动后,也实在懒得再去沐浴啥的,胡乱收拾了一番后便梦周公去了。
    清晨醒了后,天色已微微亮……新婚媳妇可比不得闺阁女子,进门后,得晨昏定醒侍候长辈了。
    只是,赵九凌的娘老子都在宫里头,那么这诺大的王府,除了赵九凌外,便是自己最大了,而男人还在自己身边躺着呢,这时候不继续睡,更待何时?
    于是锦绣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后,又继续翻过身睡去了。
    她从来没有与人合睡过,这回还特别的不习惯,再来枕边人身形高大,就那么侧躺着,还是背对着自己侧躺……锦绣承认,她有些不忿。
    男人的侧躺,自己肩膀便极容易暴露在空气中,怎么也得不到暖和,于是乎,锦绣只能尽可能地扯紧了被子,把露在空气中的肩膀紧紧盖进被子里。
    估计她的动作有些大,赵九凌也被弄醒了。
    他翻了过身,然后,四肢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锦绣,他先是一呆,这才想起,从昨晚开始,他的床上多了个女主人。
    侧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锦绣,只露出一颗黑油油的头,身子缩成一团,他有些不满了,身子欺了过去。
    温热的身子袭来,锦绣无可避免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又半推半就地顺势偎进了他的怀里,但这样的姿势,不大舒服,于是她又试着换了个姿势,最终,她索性把他的手臂打直,把头枕到他的手臂上。
    望着在怀中动来动去的锦绣,赵九凌唇角浮起一抹浅笑,轻轻搂着她,另一只手又不安份地在她身上游移,最后来到最令他无上向往的地方。
    锦绣还想睡觉来着,实在不愿受人打扰,于是拍他的手,“别闹,我还想要睡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重新闭眼。
    望着怀中的小女人静静地偎依在自己怀中的横样,赵九凌难得地放柔了眼神。
    想着以往这小丫头每每见到自己都是一副不屑冷淡的模样,可人生就是这么的奇妙,如此相看不顺眼的二人,却偏偏走到了一起,成为了夫妻,并且肌肤相亲。
    而且这小丫头也收起了一身的利爪与刺儿,文文静静地偎在自己怀中,那么的娇小,那么的可人,还那么的温柔。
    昨晚她的表现很令他满意,羞涩中又带着主动,主动中还带着些许大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再一次地,赵九凌把她搂紧了。
    大红的刺金绣富贵牡丹的帐帘在账内撒下一片喜气的红色,桌上龙凤呈祥的烛火早已烧烬,屋子里有着淡淡的馨香味儿混合着隐隐的檀香味,身上是极其柔软如同婴儿般顺滑的丝缎床褥,盖的是大红色绣鸳鸯筒被,非常的贴身,并且柔和。
    锦绣仍是有些遗憾的。她脸上这抹遗憾神色让赵九凌觉了,误以为是对他昨晚的表现不大满意,颇不是滋味,“怎么了?”
    锦绣回过神来,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屋子里光线还不甚明朗,还能瞧出他脸上略带粗燥的肌肤,以及下巴处青色的胡茬子。
    “真是怪了。”
    腰间被一双大手收紧了力道,锦绣赶紧说:“以前在金陵的时候,身为大夫,可是没少给那些大富之家的姨娘们看病呢。”
    赵九凌愕然,不过他反应还是快了,“你究竟要说什么?”
    这男人果然反应敏捷,锦绣笑着说:“我的意思是,王爷屋子里应该也有一两个宠妾吧,怎的昨晚她们却没找头痛心口疼的借口来找你?”
    赵九凌哭笑不得,“怎么,你还巴不得在咱们新婚之夜让妾室来打你的脸?”
    锦绣沉默了会,说:“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也时常去给那些大富人家的姨娘们看病,大都是心口疼,头疼之类的毛病,尤其病的时候,大都是男人新婚或是继娶之类的,要么就是主母有了身孕什么的。相反的,正室夫人生病倒是少见。就算男人真去了妾室那儿,正室夫人也很少以生病为借口把男人叫回去。所以呀,我就想,如果哪一天我的男人歇在我屋子里,被姨娘因病叫了去,我才不要像那些主母那样,表面关心暗地里却气得一肚子内伤呢。”
    赵九凌又好气又好笑,“那你会如何做?”
    锦绣皱了皱鼻子,恶狠狠地道:“若是真的病了,那自然是有病医治。若是以争宠为手段,看我怎生整治她。”
    赵九凌哈哈大笑,“你真是多虑了,妇人哪有不争宠的,不过她们再如何的争宠,也不会在你这个神医跟前如此不识好歹吧?”
    “那可难说。一般头痛和心口方面的毛病,光把脉可也无法诊治的。”
    赵九凌若有所思,“那这类毛病,你以前是如何医治的?”
    “还能怎么着,就是开些清热解表的药物罢了,再似是而非故弄悬虚解释一大堆,有时候,遇上一两个特别厉害的,还能暗地里收些贿赂呢。”
    赵九凌似笑非笑,“听你这么说,姨娘们都爱以病搏宠?”
    锦绣沉默了会,轻声道:“站在姨娘的角度,她们也挺可怜的。为了多得些宠爱,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可若是站在主母的角度,那便是挑战主母权威,打脸的行径了,不可饶恕。”
    赵九凌也跟着沉默了会,然后说:“说得倒是有理。不过,邱氏段氏再如何的争宠,也断不会在你这个神医主母跟前搬弄那些小聪明,你放心便是。本王也并非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断不会让你受妾室委屈的。”
    锦绣心里一凉,以赵九凌的身份地位,身边有三五个伶人或是妾室,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她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理解归理解,现在得知真实情况后,仍是不可避免的心头冰凉。
    不过再如何的心凉,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的,锦绣淡淡地说:“这可是王爷说的哦。虽说我出身不高,估计无法让你那群妾室服我。但王爷既然选了我做王妃,那在王府里我便是她们铁板钉钉的主子,可由不得她再仗着宠爱在我跟前耀武扬威得意忘形。我也不会因着这样那样的理由就给她们小鞋穿,但若是她们要来招惹我,可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赵九凌没有说话,锦绣也无法看到他的神情,也怕他生气,于是又解释道:“有句话叫至亲至疏夫妻。身为夫妻,自然是要坦陈相待。若是对着自己的枕边人还要这样那样的防备,说些口是心非的话,那也活得太累了些。我可不想把自己整得那么累。刚才与王爷说的全是我的心里话,说句不恭的,对于王爷那些妾室,我自然是排斥讨厌的。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去折辱她们。前提是她们不来招惹我。只要她们安份守已,恪守妾室的规矩。王爷也必须给我内宅绝大的权利,以及主母的面子,我这么点要求,王爷应该不会为难吧?”
    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给妻子足够的尊重,这是男人从小必受的规矩,也只有那些没受过严格家教不着调的二货才会玩出宠妾灭妻的把戏来。
    赵九凌是嫡后所出,自然是全力拥护自己的嫡妻的。既然娶了锦绣为王妃,当然得给她足够的尊重才是。只是,他仍是有些失落的。
    赵九凌不明白这种失落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自己的新婚妻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你以前不是说过,不允自己的男人纳妾吗?怎么现在又变得如此大方了?”
    锦绣沉默了会,反问:“我是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去睡别的女人。可王爷是否肯为我遣散自己的姬妾?”
    赵九凌沉默。
    锦绣看了他一会,忽然笑了笑说:“这不就结了。王爷本人也不愿意的,我又何必去勉强?横竖日子也得过下去的。唉呀,时辰不早了,也该起了。”说着她撑起了上身,掀开了被子,从他身边下了床,然后叫来侍女服侍她更衣梳洗。
    鱼惯而入的侍女分为两拨,一拨服侍赵九凌,一拨服侍锦绣。
    冬暖倒是个厉害的,虽说先前没接受过王府的特别训练,可这阵子与落霞相处了一段时日,也已把帝王家的规矩学了个七七八八。
    锦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冬暖给她上妆,落霞则给她梳头,屋子里十余名侍女忙进忙出,锦绣眼光余角瞟到收拾床铺的婆子,微微扯了唇角,又收回了目光。
    锦绣一身大红色的礼服,头上戴着重重的赤金展翅镂空大凤钗,头不再是少女的式样,而是挽了起来,露出脖颈,刘海也被梳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额前垂了枚通绣明丽华丽的红宝石,妆容略浓,这回不再是少女的活泼,而是稳重的雍容之气。
    赵九凌也换上喜庆的朱红吉服,胸前袍摆用金线绣满了螭龙图案,金色玉冠,腰缠蟠龙玉带,整个人看起来威武宇昂,贵气非凡。
    他一边由着丫环给他佩戴王爷进宫必戴的玉佩,代表王爷身份的金印,以及装饰用的红降色宫绦,末端垂着枚鱼形双鱼送吉饰物。右手大拇指上戴着枚羊脂玉的板指,身形高挑,俊逸从容,一身的金尊玉贵,自是不可言表。
    望着也已穿戴妥当的锦绣,赵九凌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最初见到的锦绣是贫穷且寒酸的,却仍然毫不掩天生丽质的风采,后来有侍女服侍后,在穿衣打扮方面也日倾于成熟,走的是端庄稳重路线,此时穿上一身华贵正装,戴上亲王妃才能佩戴的九翚锦鸡四凤冠,凤冠口衔两串长珠结,卑摇曳于额前。红色直领贮丝大袖霞帔,深青色饰织金云霞凤纹,繁复华贵中又透露出雍容之气。
    待锦绣全部穿戴妥当后,只觉全身重了五十斤,她伸出层层叠叠包裹在缘襈袄子里的手,扶了扶头上重达五斤左右的冠帽,“老天,脖子都要被压酸了。”这是哪个王八蛋明的王妃头冠?真真是用来折磨人的。
    赵九凌亲自替她整理了织金采色云龙文红色缘襈裙,笑着说:“今日是进宫拜见父皇母后的大日子,自然要穿冠服,等回了府就可以换下轻便的。”他自己也不甚轻松的,全身上下包裹得像粽子似的。
    穿戴妥当后,开始吃起早饭来,只是才沾到银箸,便有人进来禀报,“禀王爷,邱姨娘身子不舒服,特地打奴婢过来向王爷赔罪,邱姨娘身子不爽利,无法来向王爷请安了。请王爷恕罪。”
    层子里侍候的婢女们全你望我,我望你。纷纷下意识地观看赵九凌与锦绣的反应。
    赵九凌也是下意识地看向锦绣。
    而锦绣,心里头则是啼笑皆非,她刚才还在赵九凌面前提前打了个记预防针,想不到果然就有人撞到枪口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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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秋心自在含笑中送的钻石,感觉受之有愧。
    这一章写的好无比痛苦
    我也想把小九写成超级好男主一枚,可想来以他的身份,一下子就当妻奴,只守着锦绣一人,也不怎么现实。让锦绣实行驭夫术更不现实,像小赵这样的男人,也不可能驾驭。所以凭我个人的经验,还是慢慢地来,一步一个脚印。
    不出意外,保证双更。如果当天8点30过后仍是没有更新,那证明我还在与接下来的情节奋斗中,请理解写文写到争议处的痛苦…。啊,我又话唠了
    校园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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