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昭不满地说:“都是你太惯着他了。”
    唐越翻了个白眼,“我的儿子,我不惯着谁惯着?”
    太子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等自己回去时,他们的儿子不要成为一个纨绔子弟就好,慈母多败儿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车队缓缓启程,唐越坐在车头遥望着那渐渐消失的黑点,心里满是不舍。
    张淳从后面的马车换到前面的马车里,两人默默地坐着,情绪都不怎么高。
    良久,张淳问:“你说,万一这一战要打二十年,你会一直守在家里吗?”
    唐越摇头,“三年已经是极限,三年后,如果他还没有回来,我是肯定要去找他的。”
    他做不到像这个时代的女子那样,一直守着空荡荡的家,知道容颜老去,感情不在,那还有什么意思?
    要不是他有自己的责任,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张淳笑了起来,“对!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唐越拍了他一记,“那从现在开始,你要勤练武功了,可别到了那做软脚虾,好呆也要有自保之力。”
    “光说我有什么用?也不看看你那细胳膊细腿,比我还不如呢……啊……”一柄锋利的小刀架在他脖子上,只听唐越奸笑道:“到底谁不如谁?”
    张淳讪讪地笑道:“唐哥最厉害了!”
    第235章 小洛洛的变化
    唐越一行人晃晃荡荡回到邺城,已经是人疲马倦,一头扎进床上睡了两天才养回神来。
    管家抱着一大叠账册进来,在唐越耳边念着:“您这一走就是几个月,连个像样的年都没过成,等您精神好些,咱们请些客人好好热闹热闹吧?”
    唐越靠在床上,让管家把账册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摆手说:“不用麻烦了,如今战事吃紧,一切从简。”
    “也是,今年每家每户都低调,没怎么摆宴,连成亲过寿的喜事也没有大办,城门外每天都有一家在施粥,大王听了龙心大悦呢,郎君,咱们太子府什么时候也出几天吧?”
    唐越拿了一本账册翻了翻,都是一些流水账,也没什么好看的,他抬头问:“邺城来的流民很多吗?”
    “并无,邺城毕竟离战区太远,流民一时也走不到这里来,只是年节前后下了几场雪,有些附近的灾民流落街头。”
    “严重吗?”
    “不严重,比起五年前那场大雪,算轻的了,每年一到下雪难免会有人家受灾。”
    “那就不必了,咱们的粮食得先紧着将士们用,你让咱们家的商铺出点布匹棉衣,给灾民们送点衣物去。”
    “是,老奴稍后就去吩咐。”管家仔细端详着唐越的面色,心里暗暗决定,一会儿要去厨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做点补汤给郎君好好补补,这几个月劳累的,似乎都瘦了呢。
    还有小公子那,似乎长高了不少,不过也瘦了,人也黑了些,殿下真是够狠心的,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舍得带去战场?
    “对了,镇国公年前过世了,大王收回了镇国公的封号,说是要留给此次大战后取得大功的人才。”
    唐越愣了下,惊讶地问:“怎么死的?”
    他给镇国公看过病,虽然知道他身体不太好,但只要注意调养,活个十几年没问题的。
    “此话说来就有些污您的耳朵了,镇国公休妻后,宠妻也死了,府里没了当家做主的主母自然不行,于是他又聘娶了一位伯爵府上的庶女做填房,岂知那位小娘子早有意中人,嫁到国公府后竟然还夜会情郎,被国公爷抓奸在床,那位夫人的姘头一时心急推了国公爷一把,撞到桌角就……”
    唐越唏嘘道:“当初三郎的母亲被推了一把,至今还不能正常行走,他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谁说不是呢,如今赵家是那位庶长子当家,听说镇国公一死,他就分家了,将其他兄弟赶出了家门,做的未免太过了。”
    唐越没什么表情地说:“赵家的事咱们就不管了,风光也好,落魄也罢,与咱们没半点关系。”
    管家点头,如果赵家没经历过这一系列的变化,如果公子显还在赵家,那郎君必然会助他承袭爵位,也不至于落个被剥夺爵位的下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三郎那边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管家想了想,“应该是不知的,但那位夫人肯定得到消息了,老奴自作主张派了雁姑上门照顾了夫人一段时日,怕她想不开。”
    唐越称赞:“你做得很好,让雁姑有空多过去走走,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三郎不在,他母亲一定要照顾好。”
    “老奴明白。”管家换人进来伺候唐越梳洗更衣,然后出去忙活了。
    唐越衣服刚换好门外就传来了雁姑的声音,她并未进屋里而是站在院子里,还带了两个下人随行,显然是顾及到唐越的性别,不想落人口实。
    “有事?”唐越也没请她进屋,太子昭不在府内,他虽然能做到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能不斜最好还是不要斜。
    “是有些事想和郎君说,关于小公子的。”雁姑神情忧虑,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难题。
    唐越一听到和小洛洛有关,忙追问道:“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奴婢发现小公子这两日有些精神不济,吃不好睡不好的。”
    “长途跋涉的,他年纪小,肯定是累坏了,等会让管家请乌太医上门给他看看,这段时间好好休养,每天的练武时间减半,你多照看着些。”
    雁姑犹豫了会儿,摇头说:“奴婢开始也以为是累坏了,可小公子累归累,却又不像是身体不适,反而像是有心事。”
    唐越叹了口气,大概知道是什么问题了,这一路他不是没有关注到小洛洛的异常,只是有些事既然已经经历了,那就要学会承受,他最多只能开导和转移他的注意力,多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走吧,我与你一同去看看。”唐越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简单告诉雁姑,雁姑是将军的小妾,对战争也比较了解,也知道那对一个孩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当初也是不同意太子殿下将小公子带去秦阳城的,可他人微言轻,做不了主,如今看到小公子这样,便更加不赞同殿下当初的决定了。
    “公子他还小……”雁姑无奈地叹口气,殿下给了他们小公子如此尊贵的身份地位,若是还想要他过得快乐安逸,似乎有些贪心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他有他的使命,过多的保护并不是好事。”道理谁都明白,但真发生在自家孩子身上,就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了。
    小洛洛一直都住在唐越隔壁的院子里,但太子府中每一座院子都极大,走过去也要几分钟的时间。
    小洛洛的院子规划的更简单,屋前一块大草坪,唐越按照前世游乐场的设施做了些玩具,还有一小块菜地,是他领着小洛洛亲自种的,算是业余的手工课。
    “他还在睡吗?”
    “已经起了,正在书房里练字,除了刚回来的那天睡了时间长些,这两日不到辰时就起了,先蹲一个时辰的抹布,练一套拳,然后用早餐,用完便开始读书写字,下午则去闻先生的院子里听他老人家讲学,晚上用完饭后做点小玩意,之后看完一篇文章才肯睡觉。”
    唐越这两天都在休息,以为小洛洛肯定也在休息,没想到他竟然开始学习了,这用功的也太过了点吧?
    他推开书房门,见小小的孩子端正的坐在书桌前,腰杆笔直,正一笔一划写着字。
    毛笔字才刚刚开始时兴,练字成了一种新时尚,每年邺城都会有一场书法比赛,选出最美观最受欢迎的十种字体,将来会成为初学者的临摹版本。
    小洛洛写的字是临摹太子昭的,而太子昭的字在第一次书法比赛中就被评为第一,可是惊叹了不少人呢。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唐越的指导,唐越自己毛笔字写的不怎么样,却知道毛笔字讲究的是有棱有角,笔锋遒劲有力,而并非要多么花式漂亮。
    小洛洛听到声音抬头,看到唐越立即开心地笑起来,写完一个字后才放下笔起身。
    “回来两日了,咱们也该进宫去看你祖父祖母了。”唐越没有开口问,也没有说他太用功不对,改变是一种过程,急不得。
    “真的?”小洛洛兴奋地拍手说:“我路上买的礼物可以带进宫么?”
    “当然可以,你祖母一定会喜欢的。”
    “那祖父呢?”
    “额,应该会喜欢吧,毕竟是洛洛送的呢。”
    “祖父见过的好东西太多,就算不喜欢洛洛也不会怪他的。”
    唐越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抱起来,让雁姑去把他的礼物拿来,一起进宫。
    “小爹爹,我长大了,可以自己走的。”小洛洛挣扎着要下来。
    他在秦阳城那段时间结交了不少小朋友,从来没见过哪个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有父母抱的,他们甚至得不到父母的关爱,有的五岁就开始在家里帮忙干活了。
    唐越没有坚持,让他自己走,他只是习惯了把他还当个小孩子对待,而实际上,他似乎是真的长大了。
    尽管身体只有五岁,思想却已经朝着小大人的方向发展,乖巧懂事,明辨是非,这,也许就是太子昭要的结果吧。
    第236章 荒唐的理由
    “宣……太子妃,太孙渊觐见……”
    唐越牵着小洛洛的手走进大殿,行了礼,半响才听到南晋王沉闷的声音,“平身吧,洛洛到寡人身前来。”
    小洛洛看了一眼唐越,得到对方的首肯才起身走过去,他依偎在南晋王的身边,仰着头看着他说:“祖父,洛洛想你了。”
    一句话成功都笑了南晋王,对方把他抱在腿上,“祖父也想你了,一走这么久,让祖父好好看看瘦了没。”
    小洛洛伸出胳膊撩起袖子,“您看,黑了也瘦了,不过洛洛现在能拎得动一桶水了呢,父亲说洛洛力气变大了。”
    “哦?是吗?这一路辛苦吗?都去哪里玩了?”
    唐越眉头一皱,南晋王这话像是在拉家常,可他怎么听出了点试探的味道?
    难道是想从小洛洛的口中得知他们的事情?那倒也是,小孩子是最没心机的,也是最诚实的。
    就算小洛洛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可也能给他提供线索,作为一国之君,要查还不容易吗?
    “辛苦,马车坐的很累,父亲说国事要紧,路上都不让洛洛下车玩。”小洛洛瘪着嘴投诉他老爹,亏得太子昭不在,否则回去之后肯定要揍他一顿。
    “哈哈……你父亲说得对,不过也不能累着咱们的洛洛,他就不该带你去,多危险!”南晋王当初得知这一家三口都离开邺城时,还有些不淡定。
    无论是王子还是太子,没有得到许可是不可以轻易离开邺城的,就算离开也没有带着全家老小一起走的道理。
    就与出征的将军都要将家属留在邺城一样,这也是变相的人质,如果他们在外面起兵造反,那他们的家属则第一个遭殃,这就是惯例了。
    当然,南晋王没有怀疑过太子昭会造反,他只是习惯的想将太子昭的软肋握在手心里。
    将一切张握在手心里,想必是每个上位者都喜欢做的事情。
    小洛洛摇头,然后跑下来从唐越手里接过一个小袋子屁颠屁颠地献给南晋王,“祖父,只是洛洛路上给您带的礼物,您看喜欢不。”
    “哦?还有礼物?”南晋王喜出望外,他倒不是稀罕什么礼物,而是稀罕孙子出门在外还惦记着他。
    这对老人家而言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是啊,是洛洛亲自挑的哦。”小洛洛把袋子打开,将里头所有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有经过某个小镇时收集的漂亮的石头,有经过某个大城时买下的漂亮的玩具,还有他泰阳城亲自制作的皮影戏的皮影画。
    小洛洛一边掏一边给南晋王介绍他的礼物,每一样都凝结了他的用心和实意,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得到了南晋王满脸的笑容。
    “洛洛有心了,来人啊……给太孙赏赐珍珠一斛,云锦十匹,那把寡人马圈里那匹枣红色的小马驹给他!”
    唐越眉头一挑,这些赏赐看着不起眼,可那匹小马驹据说是南晋王最珍爱的一匹宝马生下的种,基本是不送人的。
    看来这次小洛洛的行为深得圣意啊!
    洛洛像模像样的道了谢,一下子就把话题引导了那匹马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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