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端端出师不利,但季临倒是显得不太在意,然后白端端就听到他话锋一转:“我就说了,林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你说他对你有恩,说他人不坏,我也不方便反驳,现在你看到了吧?他就这种人,在自己利益和别人利益冲突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思考,就会选择牺牲别人成全自己,甚至不惜利用对你的了解,完全不顾及你坚守原则却害当事人输掉仲裁后会多自责多难过。”
    季临显然对林晖真的是永远不可能看顺眼了,他此刻像个好不容易找到讨厌的人的缺点和证据,然后去找老师打小报告的小男孩,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又是全方位把林晖给攻击了一通。
    大概骂畅快了,他才终于清了清嗓子,进行了总结:“总之,这件事让你能认清他就行了,至于田穆,我们再继续做调查取证,他既然思路是证明唐黎和陆水生有婚外情,这笔钱是出于婚外情才给的,并且田穆此前不知情,知道后非常愤怒,想要离婚,甚至差点当场和陆水生打起来,那么我们的证明思路其实反而变得更为简单了,并不需要再去找田穆和陆水生存在合作的证据,我们只需要证明对方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就行了,一旦不存在婚外情,那么这笔每月二十万的流水田穆就无法解释了,那就要承担举证不利的后果了。”
    对于此刻的困境,季临倒是充满自信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仿佛对垒林晖,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很久了。
    他笑了笑:“证明田穆和陆水生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们遭到了瓶颈,但证明唐黎和陆水生之间的婚外情是假的我们却还没尝试过,这反而是个新的思路,我觉得大有可为。”
    被季临这么一说,白端端也豁然开朗起来,他说的没错,林晖提出了新的辩护思路,却也给了他们新的取证渠道,两人从没试过用这个角度去调查,田穆和陆水生之间有合作,但蓄意清除所有痕迹倒是很难查证,但唐黎和陆水生之间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出了婚外情,为此还提交了一堆证明婚外情的证据,田穆又表现出了对此知情后的震怒,可这一切证据想必都是在短时间内粗制滥造的,那就势必存在漏洞……
    此前苦于没有证据没有抓手,那么现在……
    “如果从这些证明婚外情的证据入手,能证明是假的,或者是故意拍摄的,其实就是取胜的关键点。”
    季临笑了笑:“聪明。”
    白端端被这么一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是真聪明就不会没想到林晖还有这么一出了。”
    季临对此不以为意:“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这种办法。也就林晖这种人能想到。”他说完,就为白端端打开了副驾的车门,“走吧,先去吃饭,其余路上说。”
    白端端点了点头坐进车里,季临为她关上车门然后也上了车,再帮白端端系上了安全带,系好后,他看了白端端一眼,然后镇定冷静地亲了她一下。
    白端端瞪向了季临。
    季临一脸自若道:“哦,看你输了好像有点沮丧,所以安慰你一下,觉得你需要。”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理由虽然一本正经,但季临的耳朵还是不小心有点微红。
    这种借口,果然他也会害羞。
    仲裁委门口人来人往,季临的车贵得足够引人注目,在劳资纠纷领域他又本来就是a市圈里的名人,很快就有路过的仲裁员向车里看来,正好把季临亲白端端这一幕尽收眼底,这仲裁员是平时和白端端挺熟悉的一个,白端端被对方这么一盯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而她微微抬头,才在余光里看到了林晖,他正站在那仲裁员的斜后方,大约也是看到了季临和白端端的互动,他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加掩饰的惊愕……
    因为季临的这个吻,冲淡了白端端刚才不敌林晖的懊丧,她觉得自己重振旗鼓又有了动力和积极性,没再管别的,认认真真跟着季临跑去吃了顿午饭。
    两个人将上午仲裁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告知了谢淼,约了个时间再见面商讨,之后下午季临还有客户处的外部会议要参加,送白端端回所里后就又行色匆匆离开了,白端端便先一个人按照午饭时和季临商量的思路开始梳理线索,妄图找到新的取证突破点。
    如今自己和季临此前卧底在唐黎身边的身份肯定是曝光了,唐黎为了给田穆掩盖都不惜一起配合演出这种剧本,再找别人卧底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她和田穆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防备,恐怕甚至会闭门不出。
    而果不其然,因为抗辩的理由其实并不光彩且是虚假的,唐黎并没有和她那些网红塑料姐妹们解释白端端是假身份,但确实是闭门不出了。
    “她啊,她最近说闭关,说要在家好好陪她老公,我们约她也不出来。”
    白端端问了几个小网红,得出的答案都很一致,唐黎果然偃旗息鼓低调做人了,不仅社交网络微博上都不更新了,连门也不出了,大概是为了完全规避又被取证的风险,好让白端端和季临这边无计可施。
    只是白端端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林晖这样拿捏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来对付自己,她就越是要做出个所以然来。
    而意外的是,白端端认认真真梳理了一会儿证据,竟然接到了林晖的来电。
    第一通,她按断了。
    第二通,白端端还是不想接。
    但林晖这次锲而不舍,一连打了十来个电话,白端端不接,他就开始给她发短信——
    “端端,我在你们盛临楼下的咖啡馆里,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和你说一下,请你一定要和我见一面。”
    白端端并不太想见林晖,但林晖今天见面的态度却很坚决:“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和你说,关于你也关于季临,你要忙也没事,我会一直在楼下等你。”
    ……
    此后他又发了几条信息来,言辞倒是有些急切的意味。
    而最后一条短信终于让白端端动摇了——
    “我会把我和季临之间的事告诉你。”
    季临?林晖和季临之间果然有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从一开始季临对林晖的态度来说,白端端就觉得大概是不太简单,有些什么陈年旧事,只是季临三缄其口并不想说。可白端端不傻,毕竟季临在美国做非诉业务做的好好的,为什么回国死磕劳动法领域?而一旦死磕劳动法,又盯准了朝晖,死咬着朝晖的案子不是抢就是做对手;自己最初来盛临后接的戴琴案,季临明明不感兴趣但一听到对方律师里有林晖后,甚至愿意为自己做一个月早饭不拿任何分成也要参与……
    如此细细一想,很多当初没注意的蛛丝马迹,现在也变得可疑了起来,季临对林晖不寻常的敌意……
    林晖还在发着短信——
    “我给你带了两盒螃蟹,螃蟹快下季了,这两盒蟹膏都很肥,你就下楼来领一下,我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今天上午林晖把自己给膈应了,但过去对自己确实有恩,完全拉黑老死不相往来白端端也做不到,白端端又实在挺好奇季临和林晖之间的旧事,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他一面。
    ——
    林晖确实在楼下的咖啡厅,也确实带了螃蟹,他的神色有点苍白,与此前上午气定神闲的模样大为不同。
    他专门订了个小包间。等白端端就坐点了咖啡以后,他盯着白端端看了两眼,才有些干涩地开了口:“端端,你是不是和季临在一起了?”
    他干巴巴地确认道:“你是不是和他在谈恋爱?”
    白端端愣了愣,然后大方地点了点头。
    “我希望你能理智点,听完我说的话以后和他分手。”
    白端端皱起了眉看向了林晖:“林律师,我以前是叫你一声林老师,但并不代表这就认可你是可以对我私生活指手画脚的长辈,你今天叫我来如果是说这件事,那没必要,我很忙,我要上楼了。”
    林晖却是拉住白端端,他神色难看道:“端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先把我要说的话听完,听完后你再做出决定。”
    他咳了咳,然后朝着白端端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季临并不是真的喜欢你,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想要利用你,为了想要报复我。”
    白端端彻底皱起了眉头。
    一时之间她突然有点恍惚,总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地方,误入了什么狗血剧组的拍摄现场,林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季临是为了报复而和自己在一起?这是什么想象力丰富的剧情?
    林晖抿了抿唇,似乎是料想到白端端的这一反应,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端端,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他看向了白端端的眼睛,“我以前,曾经代理过的一个案子,对方当事人是季临的父亲。”
    白端端这下抬起了头,盯向了林晖。
    “那还是近二十年前,当时你都还没上大学,可能都还没满十岁吧,我也才只有二十多岁,刚成功留校成了法学院的一名助理讲师,因为当时读研期间就能挂律师证,挂证没现在这么查的严苛,所以我早就已经成功拿到律师执业证书了,一边备课,一边挂在律所兼职,当时准备学校的工作游刃有余的情况下,便想小试牛刀尝试下律师工作的挑战,也是那一年,我开始办案子了。”
    “所以季临父亲的案子是你办的第一个案子?这个案子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季临一直和你有什么过节?”
    “倒不是第一个案子,是第十一个案子,我记得很清楚。”
    “这个案子你赢了吗?”
    “赢了。”林晖顿了顿,他垂下视线,“这是个劳资纠纷案,季临父亲的工厂面临资不抵债的情况,已经没有按时给劳动者发工资了,我代理一千多个员工和几个高管,为他们维权讨要工资,我胜诉了,胜诉后,为了支付这笔工资和补偿金,季临的父亲不得不宣布企业破产,最终成立清算组变卖了资产偿还,但他家的企业……也就这么倒了。官司胜诉劳动者拿到钱后没几个月,季临的父亲就自杀了。”
    白端端彻底安静了下来,这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是合理的,因为她根本四肢发冷头脑空白,季临从没和她说过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父亲原来那么早过世,并非是出于疾病。
    “他家的公司叫季欣药业。”
    季欣药业?
    白端端心中惊愕,她知道这家企业!
    因为季欣药业的破产曾经是a市循环了一个多月的大新闻。这几乎是一家a市曾经家喻户晓的企业,由a市当地的企业家自主培育创办,并在两年内连续得到了多轮融资和市场看好,在第三年,其设计的两款抗癌靶向药物就预计能在第四年在大陆上市,免疫细胞基因治疗候选药物的临床试验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几乎是属于一片红火,甚至新闻媒体多次报道按照预期,季欣药业计划后年登录港交所,募资上市。
    而作为一家a市自主培育的企业,季欣药业也曾是当地新闻电台竞相宣传采访的对象,连白端端这种并不喜欢看新闻的小学生,也频频各种渠道听到相关新闻,或者看到相关的宣传。如今回想,白端端也还依稀记得,据报道,这家企业的季姓老总,是海外留学归国创业的。
    直至今日,白端端也仍旧不太懂医药行业,只知道足够烧钱,也足够赚钱,因为当时几乎隔一阵新闻里,就能听到季欣药业获得x亿元融资这类相关报道,虽然不知道这公司具体是做了什么,但白端端幼小的心灵,只留下了两个大字的印象——有钱。
    这公司有钱,这公司老板有钱。白端端甚至记得很清楚,季欣药业当时研发新药,投资全是按亿来计算的。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她未必能这么清晰地记得季欣,她至今能这么牢牢地记住这公司,归根结底还是它传奇般的命运——本来如火如荼势头一片大好,后年都说要登录港交所了,新闻媒体间都是对这企业和创始人的溢美之词,可突然之间,白端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新闻里再出来的,就是季欣资金链断链,季欣药业不行了,投资方撤资,拖欠员工工资……总之突然从歌舞升平的正面形象,完全变成了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
    再之后,听到的便是季欣药业彻底破产资不抵债的消息了。
    白端端此前也不过因为父母闲聊才知道这事,完全没往心里去,却没想到这个案子在近二十年后竟然与自己如此息息相关,这案子当事人的儿子是自己的现男友兼上司,而这案子劳动者的代理律师则是自己的前老师兼前上司……
    季欣药业破产,当时只是无足轻重的六个字,然而如今看来,那却是改变季临人生最惊心动魄的转折点。
    季临说过自己十三岁就出去打黑工了,也有长期在厨房后厨帮工的经历,白端端曾经十分好奇并且也多次追问过,但他都不置可否最终转移了话题,白端端过去只单纯地当季临从小家境比较穷困,才会穷人孩子早当家,然而却没想到,他最开始,也是个天之骄子般的小少爷的……季欣药业掌权人的儿子。
    然而多变的商业环境使他父亲面临了困境,然后情势急转直下,他的人生也经历了大起大落。
    白端端的爸爸一开始在国企时家里算个小康,后来被骗辞职创业才开始过得紧巴巴,最后爸爸的那场截肢手术使得家里几乎风雨飘摇,从小康到捉襟见肘已经是巨大到白端端无法忘怀和排遣的落差,设身处地来想,那季临从天之骄子到成为过街老鼠般的欠债者之子,经历当时a市整个舆论的口诛笔伐和注视,这种压力和难堪痛苦,恐怕根本不是她这个没经历过的人可以想象的,何况季欣药业出事时,季临才十几岁……
    如果季欣药业只是从蒸蒸日上变成濒临破产,其实还不会被人记那么多年,最让季欣药业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谈资的,是破产没多久后创始人季承治自杀身亡的消息。
    他死的其实很平静,是晚上趁家人熟睡后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以至于家人第二天早晨发现拨打120急救时已经回天乏力。
    白端端从没想过,原本觉得只是新闻里遥远的某个人,竟然就是季临早早去世的父亲。
    一瞬间,她只觉得百感交集的复杂和压抑,即便不用想,也知道季临当初经历过什么。
    林晖见白端端脸上露出了沉重的凝思,以为终于说服了她:“这个案子是我打的,因为我的介入,最终他们家的企业输掉了官司,最终进行了破产清算,而季临的父亲也大概是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和压力,最终自杀身亡了。”
    “季临一直一直认定,是我害死了他的爸爸,如果不是我,他爸爸根本不会死。”讲到这里,林晖的声音也带了点艰涩,“他父亲出殡的时候,我其实去了,知道他家不容易,也想略尽点绵薄之力,但是季临当初发了疯一样地扑上来,像是要和我同归于尽一样咬住了我的手腕,直接把我手上一块肉也咬掉了,当时就血肉模糊,他才十来岁,但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恨意……”
    林晖说到这里,拉开了袖子,他右手手腕上确实是有个伤疤,原来白端端并没深究过它的来历,而直到这一刻,她才恍惚地终于知道了答案。
    林晖沉重地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每年都给季临汇钱,但是都被他退回来了,他有超乎寻常的自尊心,因为就算我没有用自己的名义汇钱,他也原封不动的退回,后来听说他上了大学,然后又通过奖学金去了美国,时间过的久了,我也就忘记了这件事,直到几年前他重新回到了a市。”
    他看了白端端一眼:“后面的你就知道了,他在美国做的是高端非诉业务,然而回国以后就转行了完全没有基础的劳资纠纷方向,并且处处针对朝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释然,也一直没有忘记,心里对我还是充满了当初的恨意,我想他回国就是为了报复,为了针对我,而你……”林晖有些怜悯又迟疑地看向了白端端,像是最终下定决心般一鼓作气道,“端端,他业务上确实抢了朝晖不少创收,也确实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但我毕竟在a市这么多年,朝晖的规模和口碑摆在那儿,总不可能被他这样赶尽杀绝,所以我猜想,他觉得对我专业领域的报复实在不痛不痒,已经无法满足自己的复仇心了。”
    “所以他来接近了我?”
    林晖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样直白地告诉你很残忍,或许你根本无法接受,毕竟你……你和他刚谈恋爱,他为了接近你讨你欢喜,大概是非常顺着你宠着你的。”
    林晖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虽然之前我们工作上有了摩擦和分歧,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亲密的后辈来看待,我有朝一日退休了,那我手里的案源,自然都是要分给你的,季临见没法打击我,大概就想出了招数报复到你身上,你知道朝霞当时把你是当成亲妹妹的,一直关照我要多提携你多关心你,你对我来说,确实是不同的。你要是因为情伤遭遇了重大挫折被折磨得非常痛苦,我也不会开心。”
    林晖眨了眨眼,有些尴尬地补充道:“何况你知道圈子里关于我和你,一直有很多版本的传闻,虽然我们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和师生关系,但总有些好事之徒会编造谣言,没准传到季临耳朵里的就是失真的版本,他或许觉得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就是对我最有利的报复了。”
    林晖的话点到为止,但白端端很快明白过来,林晖要说的无外乎这个意思——季临误以为自己曾是林晖的前女友,甚至两人藕断丝连内心还情深意切,而季临作为对林晖的报复,则是横刀夺爱,夺走他心爱的女人……
    ……
    林晖的话确实对白端端而言是个信息炸弹,她没想过原来季临认识林晖竟然比自己还早,和林晖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渊源,然而即便此刻,白端端仍旧非常冷静地梳理了林晖话里的所有信息。
    然后她看向了林晖:“既然你早就知道季临是季承治的儿子,也知道他恨你,那你为什么之前装成完全不清楚他和你之间这些旧事的模样,还让我代为邀请他一起和你共进晚餐,只轻描淡写说你们之间有点误解?”白端端微微抬高了声音,“可这是一点小的误解吗?你心里既然这么清楚前因后果,为什么还找我约季临?你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见你。”
    林晖愣了愣,然后才露出了苦笑:“端端,你对我太提防了,我和你说这些事,真的并不想害你,也不是为了挑拨你和季临之间的关系,我只是真的很担心你。”
    “确实,我之前就知道季临是谁和我有什么过节,但这毕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从朝晖跳槽去别的律所,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导致的,就算我没错,也不能禁止你在圈内自由择业,我一开始并不想把你牵扯到这件事里来,因为这和你根本没关系,但当时我开始发现你和季临走的有点太近了,你对他已经到了一种下意识的维护,所以我有点担心,害怕季临录用你是为了利用你,才想出了那个办法。”
    “所以你是想要试探季临?”
    林晖点了点头,有些欣慰白端端的聪慧和一点就通:“是这样,季临对我是几乎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我想,如果你向他提及一起和我吃饭,他大概光是听到我的名字就会当场发怒……”
    白端端冷静地看着林晖:“但是季临没有。”
    “是的,他没有,所以我才更担心了。”林晖喝了口咖啡,“如果他当场发怒,那我反而觉得没问题,因为他压根不屑于掩盖对我的真实态度,说明心里反而没鬼,但他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没接你的话茬,把一起吃饭这事给淡化处理了,可他对我这么恨,怎么会忍呢?据我了解,他大学里甚至因为我,和同学引发了争执,最终还打了架,不仅为此赔付了医药费,还差点吃了处分……”
    “那时候我就隐隐不安了,所以才一直关照你,要当心季临,但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就指控他,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也成熟了长大了,未必是当初那个一点就炸的小男孩了,你在他手下干活,如果他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和你生了嫌隙,那我自然也不会再提,免得你以后工作上面对他都尴尬,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打得是这个算盘,他竟然为了报复我欺骗了你的感情。”
    说到这里,连一贯冷静的林晖也隐隐有些激动起来:“端端,他绝对是故意的,在仲裁委门口表现对你的亲密,绝对就是做给我看的。”
    讲道理,季临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这仲裁庭林晖会来,故意做给林晖看这种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更何况,十三岁没学过法律的季临或许不能理解,但三十岁已经法律从业多年的季临却不会不懂,律师代理当事人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立场,他只是在从事工作,为当事人在法律最大限度内争取利益,这就是律师应该做的职责,当初为季临爸爸企业员工讨要工资,这只是林晖的工作,他并没有逼死季临爸爸的意图,毕竟无冤无仇,谁吃饱了撑的呢?
    如果仅仅是林晖所讲,林晖只是正常履行了职责,那这么多年来,季临也早该想通了释然,根本不至于记恨成这样,记恨到林晖甚至觉得季临会为了报复他,不惜不择手段到利用自己。
    白端端几乎立刻意识到,关于这个案子,林晖有事瞒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15字以上留言里随机掉落500个红包~
    季临:你放屁
    过几天要出去出差啦,所以我这几天会拼命存稿的……争取不断更,林晖和季par之间的往事要揭开啦
    我们季par可是个落魄少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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