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丁女士也不让他们再学习了,说今天的学习到这里就够了,再下去的话施海这个蠢脑袋就要爆炸了。
    施海丝毫不以为耻地哈哈笑。
    丁女士赶他们到客厅去看电影,还给他们切了一大盘水果吃。
    唐啁注意到施辞几乎都不吃,还有刚才的面她也是吃得很少。
    她犹豫了下终于开口,开始了她和施辞之间的第一句话,“施教授怎么不吃水果?”
    施辞看着她,唇角勾一勾,“你吃。”
    施海在一旁道:“你知道吗,我姐吃东西真的特别克制。食物对她而言就没什么吸引力。”
    施辞还没回话,就听丁女士嗤笑一声,“她是没办法!”
    啊?
    施海和唐啁不约而同望向丁女士。
    施辞脸色微变,清咳了一声。
    丁女士一点都不理会这个暗示,意有所指地哈哈笑。
    施海目光发亮,“什么叫没办法?”
    丁女士边笑边说:“你姐,你施教授她是易胖体质,喝水就能胖,小时候又爱吃,每次体检都被医生说……”
    “丁女士!”施辞脸沉沉地想要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丁妙意女士才不管她,继续跟施海和唐啁说:“她小时候去体检,就1到3岁那时候吧,医生每次都苦口婆心地说不能再吃了超重太多了!哎哟,我跟你爸那个不好意思呀,每次她吃饭都要跟她抢,就怕她积食……”
    “丁女士!”
    “你猜怎么着,她每次吃东西的时候一听吃完了,没有了,就嚎嚎大哭,每天起码要哭三次,还要加一餐夜宵!不往她嘴里塞东西都不停!”
    唐啁惊讶地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别说她了,就连施海也是第一次听说,又新奇又好笑,嘴巴半咧着。
    两个年轻人四只眼睛在丁女士和施辞身上来回移动,忙得不行。
    施辞难得地露出了恼色,她不看施海和唐啁,目光锁定在丁女士身上,压着一点冷碎的笑意,“丁妙意女士!”
    丁女士是什么人,这讲故事的兴致来了,怎么都断不了,“我跟你们小孩子讲,就施辞吧,从出了月子后到她十岁,衣服都要比别的孩子买大两个码……”
    “妈!”
    这一声施海愣住了,丁女士也愣住了,两母子齐齐转向施辞。
    唐啁眨了眨眼。
    施辞直直地瞪着丁女士,不去看施海,也没看唐啁,竟出乎意料地叫了一句妈。
    众人都安静之后,她雪白的脸颊似乎浮起一点绯红。
    施海哇塞一声,鬼笑好几声,扭头对丁女士讲,“妈咪,妈咪,还有什么快讲!老姐急得脸红了,哈哈哈哈哈!”
    丁女士新奇地打量着施辞,“咁难得嘅?叫多几声,我就唔说啰。”
    施辞抿紧了唇。
    她用眼角余光都知道唐啁也正看着她。
    施辞很久没都没有这么窘的时刻,可以说从来都没有。
    任何一个成熟的在社会又一定履历,平常又很很自信的女人,被自己亲人当场揭开黑历史,这种感觉不亚于当众赤裸。
    何况还是在唐啁面前。
    不能再继续了。
    施海幸灾乐祸,“妈咪,你不要乱说了,我姐小时候这么容易胖,我怎么不知道?”
    “傻仔,你姐大你多少岁,她7岁开始知道胖不好看之外,就把自己7岁之前的照片全都销毁了!”
    “哇!做得这么绝?”
    “呵呵,你妈是谁,我当然有抢救下来了!”
    “哇!要看要看!在哪里?”
    施辞暗地里咬了咬牙,“妈咪!”
    丁女士立马甜甜地应了一句,“咁就乖啦,肥妹仔!”
    施海愣了愣,反应过来放声狂笑,边笑边拍大腿跺脚,“哈哈哈哈!原来老姐的小名叫——肥妹仔,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施辞的脸立刻就黑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视线不由自主地,也许是终于忍不住了,移向了唐啁的位置。
    唐啁正抿着唇,眼睛睁得圆乎乎的,她那对眼睛本来就大,现在因为充斥了柔软的笑意后更加亮晶晶,像晨露。
    见自己望过去,她嘴唇抿得更紧,更像咬着,睫毛缓缓地眨了眨,毛绒绒的,想要笑又怕主人不同意的乖巧小动物一样。
    施辞突然卸掉了生气的劲,挥了下手,“想笑就笑吧。”
    然后她看着唐啁的眼睛倏然一弯,就像花瓣上的露珠纷纷落下般,还听到她的笑声,清脆的,微甜不腻,不加掩饰的笑声。
    看得出她其实想忍,又忍不住,脸颊都涨粉了,低着脸吃吃地笑。
    丁女士是笑得没那么夸张了,她停住笑,看着施海把脸侧向唐啁那边,眼睛发光地盯着她,几乎一眨不眨。
    这小海,实在是太喜欢唐啁这孩子了。
    丁女士内心在欢喜和蔼地笑,觉得他们好青春好可爱。
    她顺着施海的目光也看看唐啁,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很可爱,越看越满意。
    说不定施海能和她成。
    其实大学生也能结婚的。
    其实她一点都不用担心施海,她儿子除了傻了点,人还是不错的,再说了男人在当今的社会形态上本来就占尽了便宜,何况她儿子还是外表出色的性格温和的钢铁直男,人生可想而知地顺利。
    其实丁女士内心最担心的是——
    她内心刚想叹气,眼睛往施辞那边一瞅——
    她一直以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
    咦?嗯?
    怎么?
    丁女士突然一个激灵。
    施辞正凝视着唐啁,嘴唇微微勾着,整个人姿势很放松。她本来就坐在唐啁对面,从丁女士的角度看过去,施辞的目光毫无遮拦,眼里的光全都在唐啁身上,很专注,她本身都没察觉的专注,像是一点点地想要用目光留住唐啁的笑容似的。
    目光是一种选择。
    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而且是人为无法控制的。
    丁女士见过施辞这样的目光。
    那年她20岁,把一个女孩子领回家来,丁女士以为只是她的朋友闺蜜之类,可是从施辞看她的眼神才回味过来没那么简单。
    该不会……
    不会吧……
    丁女士突然发觉背脊有点凉凉的。
    阴公咯,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施辞眼皮跳了跳,像是察觉到了丁女士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直了身子,拿起一块水果吃,若无其事地就把目光撤了回来。
    她这样自然,丁女士反而不敢确定了……
    接下来的时间,丁女士暗中观察了唐啁和施辞,主要是施辞的言行举止,好像也没什么太过火的,她笑着摇头,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等到唐啁给施海补完了习,这孩子照旧很有礼貌地向她说再见,谢谢她做的云吞,并说很好吃之类。
    丁女士眉开眼笑,并在一旁用眼光怂恿施海去送她,可是照旧被唐啁拒绝了。
    哎,这孩子,礼貌归礼貌,可是还是挺疏远人的,看着也不太喜欢施海的样子。
    丁女士本来想问施海他和唐啁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可能,可这小子一补习完就跟出了监狱一样,跑到自己房间去打游戏了。
    丁女士叹一口气,回到客厅去收拾东西,她把果盘拿到厨房去清洗。水龙头哗哗水开着,她把洗好放了一个,突然心血来潮地试探叫了一声,“施辞?”
    没人应。
    丁女士甩甩沾着水珠的手,也不揩干,她快几步走出厨房,再扬声,“施辞?”
    还是没人应,客厅没人,楼上也没声偏厅后院都没人。
    难道,难道是去送唐啁了?
    丁女士突然想起昨天唐啁离开时,好像拿走了一把雨伞,而那本雨伞她才问过施辞,施辞说是她自己的。丁女士就觉得奇怪,那把伞黑色的折叠的,很普通便宜的款,根本不是施辞会拿的。
    还有上周施辞突然周末赶回来……
    还有有点她一直没搞明白,为啥唐啁和施海补习,施辞一定要在场。
    丁女士越想越不对,刚才那点猜想再次补了起来,还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完了!出大事了!
    她得赶紧打电话给老头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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