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妖孽 作者:红尘幻
    谢千夜依然握着苏墨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苏墨也任由他拉着手,两人坐在一起一动不动。
    他轻轻握着苏墨的手,只觉得掌心中芊芊玉指柔滑如玉。
    握在他的掌心中,有种执子之手的感觉,让谢千夜心中不由有些恍惚。
    此刻,他真的很想一生一世与她牵手,永世都不放开。
    想到这里,谢千夜的手便更加用力一握。
    苏墨凝了凝眉,指尖抽回一些,谢千夜这才回过神来,手指微微一松。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阿娇,知道她又开始骨子里铁血娘子的习惯开始作祟了,终于忍无可忍的训斥了一声,“娇娘,既然人家有喜欢的人了,你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阿娇眸子斜斜挑起,眉宇间带着淡然的英气,其实并不是自己喜欢凑热闹,而是欧阳紫詹离开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已经变化的太多,她这个唯一的长辈的总是想要提点他一下,这个紫詹从小就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闯祸,曾经做过了不少惊世骇俗的事情,都是自己在后面默默地处理着尾巴,如今天空城老城主已是弥留之际,若是自己不管他,也就没有人能约束住紫詹了!
    阿娇叹了口气,她遥遥记得,自己姐姐在临终前希望紫詹能有个不错的归宿,希望一千年内紫詹定要有子嗣诞下,倘若没有,就全权交给她这个小姨来负责。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否则姐姐在九泉下也死不瞑目的。
    当初姐姐临终特意交代过自己,让她帮着操持紫詹的婚事。
    没想到自己对紫詹这一放纵就是一千年,一千年紫詹都没有娶妻,她有些对不起姐姐的嘱托,这次三妻四妾她总有资格选上一两个,甚至不惜用卑劣的手腕把紫詹带回来,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
    这个臭小子居然痴心情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但是这一瓢水偏偏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
    身为长辈,她总是不高兴的,她家紫詹应该有很多女人喜欢才对。
    她只是想劝说紫詹把心思放开一些,男人太痴情没有好事,会变得没有出息,就像他姨父一样,然而却没想到平日唯命是从的夫君居然反过来训斥她,而且是当着小辈的面前驳自己的面子,阿娇顿时觉着没有脸面了,不由得语气不悦地道:“我怎么凑热闹了?我只是在遵从姐姐的遗言罢了,紫詹的婚事本是我这个长辈该管的。”
    姨父顿时话语柔软了三分,“有话好好说。”
    苏墨却坐在一侧轻笑了一声,她虽不喜眼前的女人,但是旁人的家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眸光看向了酒楼外面的景色,看着蜿蜒交错的镇中小河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周围景色怡人,如梦如幻,那美丽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只可惜这种地方若是不熟悉的人很难离开,同时身侧女人啰嗦的话语破坏了这里的气氛。
    她知道自己很难回去,忽然用神识传音,“谢千夜,我很同情你。”
    但见她轻轻眨了眨潋滟的眸子,眼眸中带着一些俏皮,骨子里带着些优雅的气韵。
    她同情他有如此咄咄逼人的姨母,气势逼人。
    不过她不需要五十步笑百步,而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因她家中的亲戚恨不能把她置之死地,从某种方面说更逊一筹。
    所以不论在何处,周围都少不了奇葩的人,既然无法逃避,只要淡定应对就好。
    一个人若要因为这些奇葩整日里愤世嫉俗,累得反而是自己。
    苏家觉着自己何必用旁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而且,一个上位者往往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苏墨如今也可以做到。
    谢千夜此刻回眸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姿态随意地摊开了双手,淡然从容地用神识传音道:“墨儿姑娘,这次委屈你到这种地方来,招待不周,毕竟皇帝也有三门草鞋亲,我在天空城是虽然谢千夜,在这里只是散修欧阳紫詹,而且我有自己的亲人,我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就不要用这种眼光来看我了。”
    苏墨妩媚一笑,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腰道:“我只是在看……这时候的你,就像块石头。”
    他就像石头一样,面无表情,任人摆布。
    仿佛与她认识的谢千夜大不相同。
    那个出手狠厉,让敌人万劫不复,闻风丧胆的谢千夜仿佛根本不是眼前的人。
    但见谢千夜随意地坐在那里,有些放松,有些随意,仿佛一个高贵纨绔的大少爷。
    苏墨又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后腰,“继续装。”
    谢千夜没想到苏墨居然会揶揄他,甚至做出了如此亲密的动作,他衣袖轻轻一拂,心中不由生出些淡淡的喜悦,漂亮的剑眉挑起,狭长的凤眸内闪过一丝动人的光芒。
    他看着苏墨的目光坦荡无所遮掩,勾了勾嘴唇,立刻用神识传音道:“苏墨姑娘,在这世上的男人们没有一个不是装模作样的,所以女孩子绝不要被男人的外表给骗了,不过我只会装石头,也会装人,更会装疯卖傻,在天空城活着就要伪装成各种模样,只是石头有石头的稳重,而且是没心的,在应对上峰的时候最有用,如今我一般不用。”
    “装石头很好,不过很无趣。”苏墨扬眉,神情轻蔑。
    “你是让我当场飙不成?那是我一千年前的性子,现在的我并不是以前的我。”
    苏墨不禁玩笑道:“是啊!您现在很有城府了。”
    谢千夜轻声一叹,“不是城府,不管怎样她也是我的姨母,我出生后唯一记得的就是她最喜欢絮絮叨叨的,有些人天性如此,而我那时就喜欢与她顶撞,不过我母亲身体不好,一直都是由她照顾的,不论如何,恩义难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当年是个散修,性子直爽,手腕狠厉,而且做事情有些与常人不同,我和她上千年都没有见面了,就让她先罗嗦几句。”说到这里谢千夜顿了顿,忽然道:“对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苏墨斜睨他一眼,“嫌弃你做什么?”
    嫌弃他难道就能弥补这次……中年人把他们带过来的损失吗?
    此刻,苏墨百无聊赖地坐着,嘴角不由抽了抽,不过这个妇人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自然没有必要虚与委蛇,曲意奉承,若非眼下自己被封了灵力,若非天书不在身上,若非这里是散修的地盘,她早就飙拆了这处酒楼。
    感受到了她的不耐,谢千夜忽然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先忍。”
    苏墨没有好气地用神识传音,“你倒是会忍。”
    谢千夜轻笑,“辛苦你了,我会很快带你出去的。”
    苏墨又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目光接着看向了窗外。
    窗外树木郁郁葱葱,佳气浮起,古松苍劲,滇花妖娆。
    另一厢阿娇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无非不是在说天空城太子身份特殊,应该三妻四妾,尤其应该要娶一个爱自己的聪明女人,那些不爱他的女人毕竟喜欢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多娶几个女人才可以子嗣旺盛,有了爱他的女人,后宫内就有人掌控,那些不爱的他的女人也就规矩了,那些话说的她口干舌燥,接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她放下了茶盏,忽然看向明显不在状态的谢千夜道:“紫詹,你听明白了吗?”
    谢千夜却笑道:“一千年不见了,姨母还是这么能说会道。”
    阿娇挑眉,“怎么,莫非嫌我啰嗦了?”
    谢千夜似笑非笑地道:“不敢,您年纪大了,啰嗦是正常的,完全可以理解。”
    姨父立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的阿娇夫人最恨被人说年纪大了。
    他侧了侧眸子,果然阿娇已经瞪起了火辣辣的眼睛。
    谢千夜接着不紧不慢地道:“姨母只是把一千年的话都集于一时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可谓苦口婆心,只是您方才说的什么,我并没有听明白,不如姨母再说一遍。”
    苏墨坐在另一侧掏了掏耳朵,方才她和谢千夜一直用神识聊天,的确听的不认真。
    不过二人都可以一心多用,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但苏墨对于阿娇话语的评价,就是苦口婆心,外加倚老卖老。
    阿娇的面容一下子沉了下来,她向来能言善道,就是滔滔不绝说两个时辰也无所谓,但是弄了半晌自己是在浪费口舌,都被这个小子当西北风了,她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整个人也不舒服了,也就不想说话了。
    谢千夜这时候站起了身子,随意地拂了拂袖子道:“对了,姨母,这一晚我和苏墨都没有休息好,我们要出去用早膳,很久没有回来,这里有很多我当年喜欢吃的特色小菜,我会带着未婚妻去品尝的,顺便带着她熟悉一下此地。”
    姨父道:“那个,你姨母准备了早膳。”
    谢千夜淡淡道:“她的手艺当年就不好,现在一定还是不佳,看酒楼的生意就知道了。”
    姨父叹息,“的确不好。”
    阿娇不禁薄嗔道:“你们两个混蛋。”
    谢千夜笑了笑,走了两步,忽然转眸,淡然地看向了中年男子说道:“对了,姨父,您娶了我的姨母已经一千多年了,你有小老婆了吗?”
    “嘎。”姨父不由一怔。
    “没有的话,太对不起你的女人了,她一直都不爱你,总是欺负你,其实,就是希望你去找个爱你的女人啊!到时候酒楼会多几个人打理,还会有个爱你的女人管理家室,小姨也会乖乖就范,更可以开枝散叶。”谢千夜若无其事地说道。
    “喂喂,不要乱说话。”姨父立刻手一颤,桌上茶碗中的热茶就浇花般倒在了他的大腿上。
    “好烫啊!”姨父大叫一声,接着咳嗽了起来,这个谢千夜实在是太狠了,居然这么说他。
    谢千夜不由大笑了起来,眼底里也充满了笑意。
    苏墨从没有听过他如此爽朗的笑声,不由微微一呆。
    “紫詹,你简直是大逆不道,连你姨父的浑话都敢说。”姨母气得直跳脚,又心疼的给姨父身上浇了一股冷水,没想到这个紫詹刚回来就开始和她顶嘴了。
    “姨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只想这么说而已。”谢千夜勾起了嘴角,表情傲然。
    语落,谢千夜拉着苏墨一起走了出去。
    “紫詹,解药难道不要了吗?”姨父忽然说道。
    “姨母肯定不会给我们。”谢千夜回过眸子,目光睥睨。
    “你怎么知道我不给,但是你又不听话。”阿娇忽然觉着自己没有什么说服力了。
    “姨母,总之我的婚事不希望旁人插手就好。”谢千夜依然语气冷淡。
    “紫詹,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知道,但我的身份可以自己做主。”
    “紫詹,成婚这方面你没有经验,千万别被别有用心的女人骗了,你娘当年就被你爹骗了,更何况你爹现在还在天空城苟延残喘,而我是你唯一可以做主的长辈。”娇姨注目于他,有些气恼。
    闻言,苏墨撇了撇嘴,自己怎么成了别有用心的女人?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倒是这对夫妇把自己掳来,究竟是谁别有用心?
    谢千夜眸光沉了沉,“姨母,我的未婚妻是世上最好的女人,我不想听到旁人说她,不管是谁。”
    阿娇顿时一噎,就知道紫詹完全陷入了爱河,这个孩子和他娘当年一样痴心不改!
    当年他娘就是不听她劝告,义无反顾地爱上那个男人,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此刻,谢千夜再次拉着苏墨的手,他拉着她向外面走去,他回眸道:“总之,有空闲时,我会带着未婚妻去母亲的坟上看看,我亲自会对母亲说起这件事情的,小姨就不用担忧了。”
    两人一路向外走去,方才的纨绔大少爷忽然又变成了翩翩公子,朝霞在二人身上涂抹了一层玫瑰色的光晕,谢千夜一路低声细语地道:“墨儿,我带你去这里逛逛,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姨母还要做生意,我们先不打扰她。”
    “紫詹,我肚子确实饿了。”苏墨皱起了眉头,实话实话。
    “你想吃什么?”谢千夜回眸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些歉意。
    ……
    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且脚步渐行渐远,阿娇有些无奈。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更多的,却是失落。
    她低声道:“夫君,我们若是有个孩子,可千万不要像紫詹这么不听话啊。”
    闻言,姨父大人忽然心中有种淡淡的怅然,他叹息了一声道,“别说什么孩子了,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当年那个孩子也是因为你要保护你姐姐与外甥的缘故,不慎流产,以后你就一直没有怀上,这件事情你一直没有告诉紫詹,就是害怕他心里有阴影负担,而且你一直把紫詹当亲儿子看到,我能理解你护犊子的心思,但是你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且紫詹也不是一个孩子,他早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等等,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子,可是那个女子似乎对紫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就像当年紫詹的爹那么冷冷清清的。”
    “阿娇你想多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感情是相互的。”
    “是吗?”阿娇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茫然。
    “阿娇,他和他娘真的不一样,紫詹是男人。”
    “我觉着没什么不同,男人女人都一样会在感情上受到伤害。”
    姨父摇头道:“紫詹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娘当年可是三不管,就是自己的身子都顾不过来,如果紫詹他娘还活着的话,对这个儿媳妇是肯定满意的,再说紫詹娶一个就娶一个好了,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女人会生孩子就可以了,生不出来再考虑三妻四妾……”
    阿娇挑眉道:“等等,你在说我吗?是嫌弃我没有让你三妻四妾?”
    姨父这时候却是表情异常地认真道:“别胡说,我觉着紫詹的选择没有错!我倒是并不赞成男人三妻四妾的。”
    阿娇立刻“啊”了一声,“你又想要说什么歪理?”
    “不是歪理,是至理名言。”
    “呸,你会说什么至理名言?”
    中年男人立刻摇头晃脑道:“有道是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是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而一个失败男人的背后一定会有一群无知的女人。阿娇,这世道什么男人最可怜?就是皇宫里的皇帝啊。
    那日子过的简直和种马一样,身子那是又亏又虚,女人个个如狼似虎,背地里还喜欢斗来斗去,勾心斗角,不给男人好日子过,她们的男人不短命都难,所以男人如果只娶一个女人,也就不用担心理顺后宫那些破事,也不用耗费大量的精力,换句话说,家和万事兴。”
    阿娇冷哼一声,“算了,你们男人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这个女人真的是紫詹的真命天女?”
    姨父轻笑,“我们说了不算,紫詹喜欢就好。”
    阿娇却淡淡道:“可是人心险恶啊!”
    姨父揉头,他的阿娇最喜欢说的就是人心险恶,不过也的确如此,因为散修没有几个好东西。
    此刻,在阿娇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千年前的事情,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姐姐,这一想就一而不可收拾了。
    她们两个本来出生在燕国很好的家族,骨子里还有皇族的血统,父亲是庶子,但是两个人的父母却很早就去世了。
    家族中的老夫人只喜欢她自己亲生的儿女,一直对她们不闻不问,两人吃不饱,穿不暖,但依然还是出落得如花似玉,是方圆一带百里挑一的美人姐妹,在一场花会中被众多男儿仰慕。
    在一场雪夜中,自己得知老夫人把二人要嫁给一个八十的贵族老头子冲喜做妾,只为了给大儿子谋取前程,连忙摇醒了姐姐,当夜,两人从府宅后院里逃了出去。
    那一晚,两人穿着单鞋薄衣,跋山涉水,险些被冻死在外面。
    最后,两人又冻又饿,一路遇到凶猛野兽无数,终于遇到了一个散修救下了她们。
    那散修传授了她们一身的本领,却是居心不良,只为了把她们两个年轻女子当作炉鼎来修炼,让她们生不如死。
    于是,她们姐妹二人在计划之下,合力诛杀了那个散修。
    砍去他的头颅,把他的身子拿去喂了野兽。
    此后,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屡次遇险,都被二人化险为夷。
    有道是苦难虽然可以毁掉一个人,同样也可以让人变得不畏挫折,内心强悍。
    为了生存,她研习了毒术,而姐姐学会了各种狠辣的手腕,姐妹二人渐渐的立足于江湖,在散修中被人成为绝色双娇,而且她们在江湖中也足够有本领。
    江湖险恶,人心险恶,她们见识到了太多太多。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无不狡诈。
    后来二人回到了家族,寻出了家族勾结恶人的证据,彻底报复了那个恶毒的老妇,拿回了自己该得到的财产,重新回到了大宅内,祭拜了父母,但二人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散修的疯狂到来二人再次流离失所。
    直到一日,姐姐遇到了喜欢的男人,本以为这一世有了依靠,然而那个男人却是露水姻缘,一走了之。
    姐姐后来居然有了身孕,辛苦的怀胎十月,从此生下了紫詹。
    她记得清楚,那时候敌人来袭,她忙着与敌人周旋,是姐姐自己在青纱帐内咬断了脐带,她当时一剑砍下敌人的头颅,看着满身是血的姐姐,已经是泪流满面。
    彼时,姐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毕竟紫詹是她所有的希望。
    紫詹当然也没有让她失望过,这个男儿根本就是顶天立地的。
    纵横江湖,直捣黄龙,百战不殆。
    玉面小黑龙,真是姐姐和她的骄傲。
    然而,那个所谓的姐夫居然把紫詹带去了天空城,一去不回。
    后来她的姐姐大病了一场,不得不说,她的姐姐是个命苦的女人。
    就在姐姐临终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千年内紫詹会有自己的子嗣,若是千年内还没有的话,让她这个姨母千万记得紫詹的幸福。
    想到这里,阿娇轻叹,“夫君,紫詹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一看就不简单,长得漂亮,宠辱不惊,我一试探就知道对方是个懂得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中的,西玉凤和她比起来简直就像一张白纸,这种女人嫁给紫詹真的好吗?”
    “阿娇,你这女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吃力不讨好。”姨父不由叹了一声。
    “为何这么说?”阿娇有些不满。
    “紫詹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他这么强大的男人是断不会在情场上失意的。”
    “哦?你这么肯定?”
    “肯定,肯定。”姨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伸手拍了拍胸膛,他知道现在有很多当父母的做事都是吃力不讨好,欲速则不达,管的越是严厉,孩子叛逆的更厉害。不过男人在某些方面和孩子其实并没有差别,所以说过犹不及,有些事情不要太过分了,还不如以退为进,姨父忽然神色认真地道:“阿娇,我虽然一直听你的,但是我听你的是我喜欢你,紫詹和我不一样,他有自己的想法,紫詹不肯听你的是因为他爱的是那个姑娘。”
    阿娇微微动容,她方才只从长辈的方向考虑问题,她毕竟是过来人,认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最重要的,却偏偏忽略了紫詹的个人感情,也一直把他当成了一个孩子。
    虽然两人千年未见,却也偶尔书信往来。
    她知道紫詹早已不是当年的欧阳紫詹。
    阿娇微微颔首,“罢了,只要那个姑娘真心真意对待紫詹,不是玩弄紫詹即可。”
    姨父却是嗤的一笑,“只要紫詹不要像他父亲一样,到处留情,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阿娇嗔道:“别胡说,我家紫詹才不是那种人。”
    “不过,紫詹的魅力也很大。”姨父忽然指了指楼上,阿娇望去,西玉凤正一脸哀伤地走了进去。
    ……
    这个有众多散修的镇子与寻常的镇子不同,处处都可以看到几道锐利的目光。
    黑暗处不知有多少散修拉帮结伙,试图干掉对方的人手。
    然而,今日苏墨与谢千夜出来却是另一番情形,并没有看到刀光血影,因为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周围景致朦朦胧胧的,笼罩着一层白色的雾气,树枝上一片葱绿,青石路面也湿漉漉的,一时之间这个镇子居然也显得如寻常的江南镇子一般。
    雨中,依然还有人在干活儿,苏墨望着这镇子里面穿着破破烂烂衣服,忙忙碌碌的人们,这些人很多都是绑票来的女人生下来的后代,有些是被抓来的奴隶,都是镇子里最底层的人,除了一条烂命之外,身无长物。
    谢千夜一路上为她讲解着镇子的事情,而他引经据典,居然说的丝毫不枯燥。
    苏墨这才知道散修镇子的故事,原来这里每个散修的背后都是一个可怕可悲的故事,这些人都是被逼迫到此地,有人被诬陷,有人的身上背负了几条性命,被人通缉,总之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她忽然想起了高毅,若是自己不接纳此人,他是不是有朝一日被逼急了,也会走上这条道路。
    总之经历了上千年,这镇子渐渐多了很多的居民,却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这种地方每年都会生争斗,看谁能真正统治此地,成为散修之王。
    但是一千年前,那个玉面小黑龙欧阳紫詹,早已经是过气的人物。
    固然有人记得他,但是风起云涌,后起之秀早就占据了此地。
    人生如梦,往事如风,若滚滚江流,似时间长河,当年惊涛骇浪无数,如今已成昨日云烟,浮沉海面。
    此情此景,眸光回转,男儿情深,爱意绵绵。
    谢千夜再次上前,执手,向前。
    最后,他带她吃了一种寻常的膳食。
    谁能想到两个大人物这时候居然在小饭馆内吃了两碗阳春拉面,一盘干切肉丝,一盘小菜,苏墨拿着勺子在热腾腾的汤里放了红红的辣油,却不想这里的辣子口味很重,她的红唇美如嫣红的玫瑰。
    二人吃的满头大汗,热气蒸腾,很是舒服。
    用膳后,苏墨忽然道:“谢老大,你带银子了吗?”
    谢千夜微微一怔,他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二人身上的乾坤袋与天内。
    这时候铺子的老板脸色一变,手中的菜刀狠狠剁在菜板上,菜刀摇晃,寒光闪耀,仿佛变成了凶器的模样。
    谢千夜倒是不惧,慢慢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桌上。
    这玉佩是贵族公子的配饰,他有上千块不同的,所以并不在意。
    那老板拿着玉佩,咬了咬,满意地一笑,显然不打算找钱,“滚吧!下次如果再不带钱,我就把你们都送到老大那里,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自然不会理会这种人物,苏墨只美眸潋滟轻抬,啧啧道:“谢老大,你真奢侈。”
    谢千夜淡淡一笑,“此地风俗向来如此,一来欺生,二来恃强凌弱。”
    苏墨叹道:“这种地方如此糟糕,还不如早些回去。”
    谢千夜眸子一转,“那个,不急,这里还有些你没有见过的。”
    语落,他居然带着她去了镇子外围的郊区山林,只见他只身钻入了林中,苏墨还以为他要解决内急,怎知半晌此人提着一个竹笼子出来。
    苏墨看出这竹笼子若大上几号,对于奸夫淫妇很有威慑力。
    他淡淡道:“墨儿,送给你的。”
    然而当苏墨看到了笼子内的东西,顿时伸出玉手捂住了嘴唇,没想到里面居然是一只还没有成年的小羊驼,小模样娇憨可爱,简直太吸引人了,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她居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个吃什么的?”苏墨饶有兴趣地问道。
    “和羊一样养的。”谢千夜显然很有经验。
    “你稍等。”苏墨转身进入了旁边的地里,拔了一株水稻,送到了羊驼面前,果然张开嘴吃了起来。
    “怎样?我说的没错吧!”谢千夜已挽起了袖子。
    “嗯嗯,这个东西很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了。”谢千夜眯起眸子,果然再美的女人对于这种毛绒绒的动物都没有抵抗力。
    “谁拔我的水稻,简直不知死活,不知道这些水稻是黑虎帮的吗?”忽然远处的老农大叫了起来,当地的老农自然不是憨厚的农夫,当然与雄厚的散修脱不了关系,身后的镰刀也是可以割断喉咙的利器。
    “快走。”谢千夜拉着苏墨的手,一手扛着羊驼的笼子,两个人飞快跑了起来。
    一路上,苏墨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出来,“谢老大,你这人真有意思,当年做散修的时候一定也很有趣。”
    谢千夜眼神一闪,淡淡道:“墨儿,有时候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该面对就要面对。”
    苏墨也笑了笑,“不过看到你的姨母我想起了一个女人。”
    “谁?”
    “媛夫人。”
    “哦?”
    “不过同样都是泼辣的女人,媛夫人却更讲道理一些。”
    “你又想说什么?说我的姨母不够通情达理?”谢千夜一笑。
    “只是第一印象罢了,总之对你的姨母感觉不是很好,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你的姨母定然不是寻常的女人,但是我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看得出她是爱之深责之切。”苏墨微微一笑,口齿清晰。
    “是么?”这时候谢千夜抬眸看向天空,眉宇宁静。
    他知道师缨他们若是现苏墨失踪,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寻找,不过这个散修的镇子非常不凡,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就算弄来了传讯鸟,也无法飞到这里,此地有个天然的屏障。
    “我们现在去哪里?谢老大。”苏墨与他站在小桥上,两人似乎无处可去的样子。
    “还是叫我紫詹吧,我在这里不是谢千夜,而是欧阳紫詹。”谢千夜忽然说道。
    “紫詹,紫詹。”苏墨轻笑,看向了那个竹笼子。
    “紫詹大哥,你真的是紫詹大哥?”忽然耳畔传来一个男子沧桑颤抖激动的声音。
    苏墨与谢千夜同时回眸,看到一个白苍苍的老头子出现在这里。
    ……
    如今,镇子酒楼的生意依然不好,不但是饭菜做的不好,而且女老板阿娇的性情火爆,若是要说出她手艺不佳的话,脸上就会狠狠地挨巴掌,更何况今日还在下着雨。
    “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阿娇一直在屋中走来走去,心情不宁。
    “别走了,我眼睛都被你晃晕了。”姨父喝了一口酒。
    “我当然要走来走去了,因为我不放心,紫詹这个孩子中毒后就和普通人一样了,若是出去不小心被人打了,我该怎么处理?若是不小心被人杀了,那就更糟糕了,尤其是最近散修们越来越凶悍了,比起我们当年还要凶猛,镇子里不要命的散修们也越来越多,而且他们连法器都用得起,我的心这里可乱糟糟的。”阿娇一脸的哀愁。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给他解药。”姨父笑道。
    “还说,我以为他一会儿就回来,怎知道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那你赶快出去看看就是了。”
    “不行,我们两个分别去找,今天的生意不做了。”
    ……
    “你是……”谢千夜凝起了眸子,觉着这个人有些眼熟。
    “紫詹哥,我们都是当年和你一起混的弟兄,现在我们都老了,您还是这么年轻啊!”那老者激动不已地看着谢千夜。
    “紫詹哥。”看到一个白苍苍的老者叫谢千夜紫詹哥,苏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候苏墨忍不住的轻笑,那妖娆的面容,妩媚的微笑,让站在对面的老头都不禁心中一跳。
    “没想到兄弟们居然还有活着的,你们还好?”谢千夜也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遇到了故知。
    “好着呢,如今大家还有三五个活着的,我们都到六十岁才达到凝脉期,现在都长成老头子了,可是您,对了,这位姑娘是您的孙女吧。”
    谢千夜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竖起眉头道:“叫嫂子。”
    “原来是嫂子。”老头也差点吐一口老血,这姑娘这么嫩,暗道这年头老夫少妻果然不假。
    苏墨却是心中恶寒,被一个白苍苍的老男人叫嫂子,感觉委实太怪异了。
    “嫂子真漂亮,嫂子早些给紫詹哥生个孩子。”老头这时候恭维着。
    “她很快就生的。”谢千夜一脸默无表情的说道。
    谁给你马上生?你自己去生,苏墨暗自腹诽。
    “对了,紫詹哥,你一身修为怎么没了?”老头忽然忍不住问道。
    “没事,实力不济而已。”谢千夜凝眉。
    “紫詹哥,你这种修为在这里可是不行,现在镇子里面出事了,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哦?出了什么事情?说来听听。”谢千夜抬起一只手搂着苏墨的腰,就像搂着自己最宠爱的妻子。
    “现在镇子里不比您在的时候了,两方面的散修开始夺权,一个黑帮的,一个白帮的,弄的镇子里乱七八糟,而且周围的地方也混乱起来,整日里杀人越货,如今很多国家都乱了,百姓流离失所,被这些人弄到这里干活儿,一部分人只是在此地吃一碗饭,寻上一个栖身之地,这些帮派之间也互相杀来杀去,周围的百姓也遭殃,每天都要死十几号人,所以您小心别被牵连了。”
    “明白了。”谢千夜凝了凝眉,微微颔首。
    “紫詹哥,我先走了,这一下雨就要洪水,我这个老头子要出去看看外面的地,你现在在哪里住着?如果你要离开,我们这些老家伙会护送你一程。”
    “保重,我现在还在娇娘酒楼。”
    待到老者离去后,谢千夜居然一脸的凝重。
    “紫詹,怎么了?”苏墨感觉到他与平日有些不同。
    “没什么。”谢千夜轻轻一叹。
    然而就在此刻,谢千夜忽然垂下了眸子看向苏墨,沉默了很久,却也不等苏墨有什么表情,谢千夜忽然迅疾地伸出手腕扣住她的尖尖下颔,再一瞬间,他忽然把头低下来,清凉的唇覆上了她温暖柔软的唇!
    他的吻热烈而疯狂,与他往日不同,苏墨想要挣脱,却无法挣脱,只能任凭他靠近掠夺。
    此时此刻,苏墨感觉到唇齿间,乃至鼻子里都是谢千夜男儿优雅的气味。
    雨水不断落下,敲打着二人的心弦。
    谢千夜的强势充满了凌厉与霸气,他的手握住了她的纤腰,感受到她的心跳。
    此刻,苏墨贴着他的身子,她的心不由得轻颤着。
    几番亲密,几番爱怜,苏墨感受到了他霸道的放肆,这个男人真是原形毕露,舌不断与舌的相恋,让她的口中几乎喘不过气来,男儿高贵的气息与女子优魅的气息相融,如蝶恋花,芳华四溢,他高大的身子此刻紧贴着她的娇躯,在这雨水里,两人如同绽放在天地间的两朵美丽的罂粟,那气息妖媚,蛊惑人心,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就在他的手扣上苏墨的腰肢时,轻轻撕扯着她的系带,此刻苏墨立刻觉着不妥。
    他一吻覆来,亲吻在她的脖颈上,接着伸手探入衣襟。
    她推开了他,急急瞪了瞪他,迅速退后了几步,“这里是外面,你做什么?”
    见对方居然拒绝,谢千夜蹙着眉头,挑起了剑眉,低低道:“抱歉,刚才我一时忘了!”
    苏墨面容微红,带着一些恼意,只是冷笑:“忘了?”
    谢千夜在雨下站着,丝贴在面容上,说不出的性感,他挑高眉,面无表情道:“真的忘了,得意忘形。”
    苏墨没有好气地道:“的确是得意忘形,紫詹,刚才你后面的尾巴快翘起来了。”
    谢千夜无耻道:“不止后面的,前面的也翘起来了。”
    顿时,苏墨无语。
    谢千夜这次沉默了很久,他静静地看着苏墨,终于道:“那个,墨儿,我们契约吧!去我娘的坟头。”
    她知道这次难得过来一次,也许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了,苏墨点头,“好。”
    谢千夜带着苏墨一路走向了远处的郊野,此地的坟地越来越多,甚至二人还经过了一处乱葬岗。
    老鸦乱飞,古树遮天,雨幕中带着一种凄凉的景象。
    不远处的坟头上,长着一株花枝,谢千夜已带着苏墨来到了此地。
    “娘,这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带来了。”谢千夜的面容无比清冷,苏墨站在他身侧,感觉到他浑身的凄冷。
    “这次,我与她立下夫妻契约,请你见证。”
    天空电闪雷鸣,就在这个时候,一对儿男女在坟头立下了夫妻契约。
    从此以后,二人成为夫妻,不离不弃。
    彼时,一条巨大的黑龙在空中腾起,飞舞着,隐隐中好像有一只凤凰与之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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