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舆也算是见多识广,却没想到“郭允之”会将始乱终弃的罪名扣在严飞燕头上。
    这年头还有女人非礼男人的?
    不过仔细说起来,似乎这才是真相。论武艺,郭允之怎么看也不是严飞燕的对手。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每次都是严飞燕主动找郭允之,郭允之可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严飞燕。
    严舆很尴尬,没脸再劝,灰溜溜的走了。
    老庄随即去找黄龙罗。既然你已经和严舆谈妥了,我留在这里就没意义了,我要第一时间赶回固陵报告。接下来怎么应对,你自己当心,千万不要玩砸了。
    黄龙罗感激不尽,拱手作揖,再三致意。
    如果不是“郭允之”为他出谋划策,他不可能争取到这么好的投降条件。
    黄龙罗倾其所有,重谢了“郭允之”。
    老庄随即带着青桃等人起程,返回固陵。回到固陵后,他第一时间去见郭异,汇报黄龙罗“可能”要投敌的情况。
    听说黄龙罗要投敌,查渎可能会失守,郭异乱了阵脚。
    阻止黄龙罗是不可能的,他实际上控制不了黄龙罗,黄龙罗根本不会听他的,只会听盛宪等人的。可是他现在又不能放盛宪走,盛宪一离开固陵就会失控,说不定会直接投降孙策。
    “义长,这可如何是好?”
    老庄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沉吟良久。“伯父,固陵能守多久?”
    郭异想了想。“城中粮草、军备充足,如果军心士气可用,守半年应该不成问题。”
    黄龙罗去查渎阻击孙策,周勃去高迁亭阻击董袭,城中兵力大幅度减少,存储的粮食能支撑的时间更长。就算没有援兵,吃个半年也没什么问题。
    这正是老庄希望达成的结果。如果黄龙罗、周勃都在城里,粮食是肯定不够吃的。
    “那袁本初会有半年内发起进攻吗?”
    郭异皱着眉,打量着老庄。“义长,你对袁盟主没信心?”
    老庄心中暗道,我对他有信心才怪。袁绍要真有这份决断,他现在就应该出兵了,何必等到半年以后。固陵就是个死地,你愿意守就守,我肯定不陪你。
    “伯父可知荀彧去了长安?”
    郭异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自然知道荀彧去了长安,辅佐天子,对袁绍阵营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荀彧可是得到党人领袖何颙认可,有王佐之才的奇才。这样的人才从邺城离开,赶往长安,意义非同寻常。
    “义长,你的意思是……”
    “伯父,演长离开之前,我们曾私下商量,他去邺城请援,我去长安复命,趁机查看朝廷动向,看看大汉是否还有中兴的天命。长安虽远,一来一去,半年也足够了。”
    郭异沉吟片刻。“义长,我本希望你留在固陵,助我一臂之力,不过你这个计划更好,就这么办吧。事不宜迟,你立刻起程。孙策已经占据吴郡,你一路上要小心。”
    “多谢伯父关心。”
    ——
    吴郡已经被孙策占据,一旦孙策下令封锁,很可能一过江就被捉个正着。
    所以郭异不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相关文书,催着“郭允之”上路。
    老庄却不急。他在城里转了两天,找到一个年龄、外貌都和他有几分相似的洛阳人,然后制作了一份路传。
    路传就是通行证,上面会注明籍贯、年龄、身高及外貌特征,并注明目的地。不过这年头没有照相机,所以路传上只有文字,没有图像,只要有心,蒙混过关并不是难事。
    郭异手里还有会稽太守的印信,官方造假,手续齐全,谁能识破?
    老庄和青桃大模大样的过了江,沿着官道,一路向北,一口气跑出百余里。
    当天晚上,宿在苕亭。
    骑马跑了一天,老庄两条腿都合不拢了,浑身酸痛,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大亮,他才醒来,还没起身,就听到外面有人和青桃说话,声音有些熟悉,尤其是偶尔冒出的一句“老子”。
    老庄心里咯噔一下,有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怎么可能?
    没等他反应过来,房门被人踹开,几个人闯了进来,雄赳赳,气昂昂,不爱红装爱武装。当头一人,可不正是杜小鱼。
    “跑得挺快啊。”杜小鱼歪着嘴角。“你不是说我始乱终弃吗?我来接你回去。”
    老庄无语。“你怎么知道我走这条路?”
    “想知道吗?”
    “想知道。”
    “就不告诉你。”
    “……”
    杜小鱼挥挥手,两个女卫抢了过来,不由分说,将老庄摁在床上,反缚了双手,又提溜着下了床,连推带攘地出了门。
    青桃站在门口,低着头,偷偷的瞟了老庄一眼,又迅速将眼神收了回去。
    老庄明白了,无奈地点点头。“青桃啊……”
    “郭君,我……”
    “别理他!”杜小鱼大声说道:“走吧,祭酒等着我们呢。”她瞅了老庄一眼,冷笑道:“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倒是一流,可是你跑得再快,还能跑得过郭祭酒的手掌心?”
    “我活该!”老庄叹了一口气,主动出了门,上了马车。
    杜小鱼也跟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坐在老庄对面,脚踩在老庄的座位上。老庄心中诧异,还没说话,杜小鱼嘴唇翕动,无声的说道:“计划有变,我需要你的帮忙。”
    她连说三遍,老庄总算看懂了,皱了皱眉,同样用唇语问道:“出了什么事?”
    杜小鱼苦笑着摇摇头,随即大声说道:“坐好!认真反思一下自己的恶行。亏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一天到晚以大丈夫自居,事到临头,竟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
    老庄刚要反驳,杜小鱼竖起手指,挡在唇边,示意老庄别说话。
    老庄一头雾水,却只能依照杜小鱼的意思,闷着头,由着杜小鱼指责喝斥。杜小鱼骂了一阵,这才渐渐平复了心情,只是恶狠狠的盯着老庄,然后开始在老庄的手心写字。
    “青桃是细作,孙策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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