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既然说他兜着。
    那郝仁也就不妨放肆一点了。
    85年到现在,政治部陆陆续续的也离开了不少人,郝仁不敢直接从薇薇安和汤姆开始调查,那样他的意图就暴露了。
    于是他就把这几年时间里,所有政治部的离职成员全都树立成靶子,挨个放炮。
    就硬是怀疑他们和黑社会组织有关系,挨个叫过来问话,查档案。
    他敢肯定这里头至少有一半都是间谍,就算最终他一个人也抓不了,但能查出一点东西来,总是好的,这也是上面交给他在港岛的主线任务之一。
    当然,最关键,也最顺理成章的,还是对娄子华的调查。郝仁特别蛮横的就从重案组把这起命案给抢了过来。
    而这样的做法,自然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政治部的不满。
    “喂?一哥?”上午十点,郝仁接到了一哥亲自给他打来的电话。
    “郝仁,到此为止吧,不要在查了。”
    “什么?不要查什么?我们部门最近的案子比较多。”
    “不要再跟我毫无意义的插科打诨了啊扑街!现在还没到97呢,警队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港岛的事儿更轮不到你来做主,你这次,过界了你知不知道!你特么难道想在今年就把政治部给砸了么?”
    郝仁不自觉地让听筒离自己的耳朵稍微远了一点。
    这嗓门真是不小,似乎是……气急了。
    老实说搞得这么大,郝仁也有一点心虚,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嗯……老唐说过他会挺我,应该……算数吧。
    突然对老唐有点不太放心是怎么回事儿。
    “说话!哑巴了?在湾湾搞了好大的事,这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那个……一哥啊,您听我解释,我这个……也是为了破案么。”
    “仁,我就快要退休了,我不希望在我退休之前,警队内爆发大事件,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你这次,过界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一哥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
    郝仁在一哥挂掉电话后,听着听筒里的盲音也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郝仁还是在挂掉电话之后穿上了自己的西服出门,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他这次的预感不算太好,甚至冥冥中真的有一种自己要糟的第六感,但敌人越是坚守的,往往就越是我们需要攻坚下来的,有些事总是需要人去做的。
    身居高位,不代表就缺了拼死一搏的勇气。
    而郝仁这次要去的地方,正是娄子华的灵堂。
    灵堂那地方,此刻聚集的自然都是死者生前的亲朋好友,都是些跟他关系比较近的人。
    郝仁一直都想不明白,政治部安排一位华人卧底去和记,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把这些人抓回去审一审,十之八九会有所收获。
    就是有些不近人情。
    当郝仁带着大批警察到地方之后,灵堂上的所有人都懵了,见他直愣愣的往里进,身上又没穿黑白色的衣服,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祭拜的。
    “仁哥,什么意思啊,社团死人了啊。”
    和联盛元老中地位最高的邓伯和现任话事人冷佬恰巧也在灵堂,见郝仁看上去好像来者不善的样子,连忙走上前去,将其拦了下来。
    毕竟国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死为大,一个人死了,生前的一切都要一笔勾销,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怕郝仁,也必须得要站出来了。
    “和记最近的日子是不是太好了啊,你们俩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是啊仁哥,死的只是我们社团的一个普通草鞋而已,犯不着让您亲自过来看着我们吧。”说着,邓伯还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给郝仁点上。
    郝仁把烟叼在嘴里,让冷佬给他把火点上,而后道:“我也知道人死为大,也别说我不给你们时间哭,把香上完之后,除了家属去火葬场烧尸之外所有人跟我去一趟警署,我问你们一点事儿。”
    “不是吧仁哥!我们和记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你不是想天下大乱吧。”
    “卧槽,什么叫天下大乱啊,你们能做什么啊,围攻警察局?还是上街打砸抢啊。”
    邓伯和冷佬闻言沉默了一下,道:“给个面子吧仁哥,没必要吧。”
    郝仁朝身后的李文斌使了一个眼色,李文斌会意,直接带着兄弟们把灵堂给包围了,确保不会有人通过翻窗等手段逃走。
    “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们啊!”
    邓伯拄着拐棍怒喝道。
    “这不给你们上香的时间了么,真要逼死你们,我现在就抓人了。”
    话音刚落,就见里面冲出来一个还挺漂亮的女人,一身孝服,伸出她的九阴白骨爪就要往郝仁的脸上抓,吓得冷佬连忙将其拦住。
    那女人还在大喊:“就是你害死我老公的,就是你!那天你无缘无故的抓走他,还将他一顿毒打,回去之后他就死了!回去之后他就死了啊!!现在他人还没葬,你就又来捣乱?!你还是不是人啊!我会告你的,我一定会告你的!”
    灵堂里,乌泱泱看上去也得有一百多人,都对着郝仁怒目而视,甚至已经有那脾气不好比较冲动的大声骂了起来:“警察了不起啊!”
    郝仁则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不搭理他们,将目光看向了冷佬和邓伯。
    “弟妹你先回去,这交给我,回去!”冷佬费劲的安抚着那个女人。
    邓伯则叹息一声道:“说到底,仁警司你不过是想问话而已,不如这样,大家各退一步,你想问什么你就问,我做主,我们每个人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每个人再把身份证给你录一下,这样总可以了吧,你就算把我们都抓走我们也可以保释,你想问的事情也未必就问的出来的。”
    郝仁笑着点了点头,道:“也行,那我就先问你邓伯了,据我所知,邓伯你在社团德高望重,这么多年了你么社团至少有六任龙头都是出自你的门下,这个娄子华……普通草鞋而已,他死了,好像不够资格麻烦您老人家亲自过来吧,有交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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