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上心情好啊。”苏畅把笼子放在地上,叫来旺仔跟馒头,指着野鸡的尾巴道:“看,尾巴多长啊,是不是很好看?喜欢不喜欢?用这个炖汤,最美味不过了。你们有福气,寻常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这种好东西呢。”
    “看来皇上的心情真的很好。一会儿送葫芦鹿肉,一会儿送你野鸡,咱们府上,都快成动物园了,我,宫里出什么事了?皇上怎么这么高兴?”
    “好像也没出什么事。”苏畅眯眼想了想:“皇上像往常一样上朝,下朝,批阅奏折,是极平常的一,也没听太监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发生。”
    “是啊。我也纳闷呢,不过是寻常的一,皇上他突然叫住我。”葫芦咽了口唾沫:“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错,皇上要治我呢,吓的我差点儿尿了裤子,原来皇上不是要治我,是赏我半扇鹿肉。”
    “这个败家的皇上。”芙蓉叹气:“就你俩的表现,不过是进宫混日子,这阵子怎么总得皇上的赏赐?我记得这些,皇上赏赐过佛珠,赏赐过玉鞋,赏赐过人参,如今又赏赐鹿肉跟野鸡,他这是打算把皇宫都送人吗?下次皇上是不是准备赏赐女人了?”
    “好哎。”葫芦拍手。
    苏畅轻轻的踢了踢他的脚:“心里高兴就行了,还敢出来,你姐不揍死你。”
    葫芦赶紧闭嘴。心里却是心花怒放。
    这阵子,皇上就跟服错了药一样,一到晚笑眯眯的,而且还爱赏赐人东西,你若跟他客气。他还要生气。
    旺仔跟馒头初次见野鸡,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围着笼子,好奇的打量。瞬间把鹿肉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笼子里的野鸡毕竟在野外生存惯了,这样被孩子围观,便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要啄孩子的手。
    旺仔扯着芙蓉的衣裳笑:“娘。娘…..这只兔子要咬我。这只兔子要咬我。”
    “这不是兔子,是野鸡。”
    “娘,娘。这只……野兔子要咬我。”
    “哎。”芙蓉抚摸着旺仔的脑袋:“这孩子,脑袋也不啊,怎么就不灵光呢。”
    “少奶奶,那两个要饭的又来了。”一个下人跑着过来传话。
    “要饭的?什么要饭的。”
    “的错了。那两个……卖唱的又来了。”
    “卖唱的?王紫秀和王老爹?请进来。”
    下人很快带了王紫秀跟王老爹进来。
    王紫秀抱着一个包袱,有些拘谨的样子。王老爹眉开眼笑的拄着一根棍子,一只手轻轻的扯着王紫秀的衣袖,好像怕走丢似的。
    “苏夫人,这是给钦国侯府做的衣裳。我已经全部做好了,特意拿过来,还请夫人过目。”
    “紫秀啊。你的手好了吗?”芙蓉握住王紫秀的手看,王紫秀顿时疼的咧嘴。她的手还没有完全好,当初大夫让她尽量休息,她只是不肯,忍着疼点灯熬夜也要做衣裳,所以手上的伤还没有消肿,如今手指依然粗大,手掌上还磨出了几个水泡。
    “我就知道你太勤快。”芙蓉叹气:“不是跟你了吗?这些衣裳不打紧的,你何苦这样呢,不爱惜自己的手,你瞧瞧,水泡都磨出来了。”
    “苏夫人,我没事,你看看衣裳,看我做的怎么样,我知道你的眼光极好。”
    芙蓉搂着包袱,像搂着心爱的宝贝,毕竟那里是王紫秀的心血,她拍了拍王紫秀的肩膀:“我相信你的手艺,你做的衣裳,定然是好的。今日我正好没事,可以帮你把衣裳送过去。”
    “我想跟苏夫人一块去。”王紫秀低头搓着衣襟。
    “你也要去?”
    “不行,你不能去。”王老爹伸出棍子来拦在葫芦前头:“紫秀啊——”
    葫芦推开棍子:“我王老爹,你看清楚一点,王紫秀在你左边,我是白葫芦。”
    “紫秀啊——”王老爹将棍子伸到芙蓉面前:“爹不是跟你过吗?钦国侯府那种地方,以后咱们都不要再去了,你更是不准去。”
    “爹……”王紫秀难为情的道:“这衣裳是我做的,金子咱们也收下了。如今让苏夫人帮着送,本来就过意不去了,万一我做的衣裳不合人家的心意,人家岂不是要为难苏夫人?我想跟着去看看,若人家不满意,我也好修改不是?”
    “那也不行。我不行就不行。”
    “你这老头,真是顽固。”葫芦道:“钦国侯府,那可是侯府,人家财大气粗的,紫秀姑娘送衣裳过去,万一人家夫人喜欢,另外赏赐她银子呢?若她不去,哪有这机会?”
    “她们的银子我不稀罕。”王老爹下巴上稀疏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我不要她们的银子。”
    “哼,这么有志气,每用西北风填肚子吗?”
    “葫芦——”芙蓉安慰王老爹:“你放心好了,紫秀想去,自然有她想去的道理,我不会让人为难她的,我们去去就回。”
    王老爹是信任芙蓉的,芙蓉都开口了,他也只得答应,只是叮嘱王紫秀:“是咱们的银子,一文不能少,不是咱们的银子,一文也不要,你跟紧苏夫人,千万不要招惹……”.他欲言又止。
    “爹,我知道,我懂得,你放心好了。”
    笼子里的两只野鸡,像得了多动症一样,拍着翅膀,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又翻眼看看众人,拉上一堆屎,然后跳上去踩一踩。
    芙蓉叮嘱下人捉一只野鸡,另外切五斤鹿肉装在马车上,想着给侯夫人送过去,毕竟前些,侯夫人刚送来槐花蜜,侯夫人得了什么好东西总会想着苏家,芙蓉自当礼尚往来。
    野鸡果然是不安生的,马车安安静静的前行,连个的颠簸也没有,野鸡却是“叽叽咕咕”的一直叫,拍着翅膀带起一阵一阵的风,像电风扇似的,如果不是那点鸡屎味,拴一只野鸡在床头扇风,倒也挺好的。
    倒是那鹿肉,颜色好看,味道纯正,连王紫秀都称赞:“这是什么肉,很香,隔很远就闻到了。”
    “这是鹿肉,是皇上赏赐的。”
    “宫里的东西就是好。”
    “那你觉得皇上可好?”芙蓉笑。
    王紫秀低头想想,轻轻的用手揪着发梢微笑起来:“皇上…….倒是一点儿也不严肃,我爹,皇上挺好的。”
    “那你觉得…….安公子可好?”
    王紫秀又揪着发梢,脸一红,声音轻轻的:“我觉得…….我爹,安公子满勤快的,人也实在……苏夫人,你怎么谈到皇上跟安公子了?咱们不是在鹿肉吗?”
    王紫秀隐隐约约觉得芙蓉在笑,她的一颗心“突突突”的跳,也不知道为何,提及皇上跟安慕白,王紫秀的心跳的快了些,她面红耳热的,赶紧转移了话题:“这鹿肉……真的…….好香。”
    马车刚停在侯府门口,侯府的下人便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前前后后的,将芙蓉所乘坐的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钦国侯府的下人一向很高傲好吗?最近为了关月秀的静养,有一点点动静他们就要竖起耳朵,有马车经过门口他们便赶紧驱逐,如今却围着苏府的马车踮脚张望,一个个还伸着舌头扬着手,一脸期待的模样。
    芙蓉哪受过这待遇,以前来钦国侯府的时候,还被盘查过,后来虽不被盘查,可守门的下人也是高冷的模样,只是点头,并没有别的表示,如今男男女女的,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芙蓉围在其中,一个个踮脚往前挤,生怕挤不到芙蓉跟前似的,芙蓉便不好意思了:“哎哟,侯府的下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主动,你们这么热烈欢迎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下人们只是往前挤,芙蓉被挤的透不过气来。她手里的野鸡惊慌乱叫,那块鹿肉差一点儿掉下来,王紫秀赶紧接着捧在手里。
    下人的目光被鹿肉吸引,一个个朝王紫秀围过去,王紫秀也没见过这阵势,吓的直接缩起了头,搂着鹿肉不敢动了。
    下人闻着鹿肉的味道,一个个是陶醉的模样。
    芙蓉生生被晾到了一边,哪有什么人热烈欢迎她。
    “原来是我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芙蓉叹气:“原来你们不是欢迎我,是欢迎那块鹿肉啊。”
    “你们做什么?你们别吓着客人。”一个穿粉裙梳双把头的婢女走了出来,先是给芙蓉福了一福,然后娇嗔的呵斥众人道:“还有没有规矩了,夫人是怎么交待的?怎么就跟一群饿狼一样围着人家?弄出这样的动静,四姨太太听见了告诉侯爷,你们有几个脑袋?若吓着忠烈侯夫人,你们如何担待?”
    “没事,没事。”芙蓉尴尬:“他们没吓着我……他们吓着那块鹿肉了。”
    婢女看看那块鹿肉,一刹那间有些恍惚,她也吸了吸鼻子,目光饥渴。
    “哎,这位姑娘……你好像是侯夫人的婢女彩虹吧?”芙蓉问道。
    婢女一动不动。
    “哎,姑娘……”
    婢女一动不动。
    “哎,彩虹,我彩虹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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