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看见过蜮的精神病患者的肉是次要的,真正起作用的只有这朵花吧。
    “那么也就是说只有加上这个作为最后材料,真正的仪式才能完成吗?”伯饶抬头看了看萧涵,“你有证据吗?”
    萧涵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
    “这是莫莉母亲的诊疗记录吧,莫莉母亲的症状和毒瘾发作很接近。”
    “原来如此,罂粟啊,原来是罂粟啊。”
    “所以你还想按照那个书上的方法去制造那个药吗?”
    “当然这就是最后一步了,差一点就可以成功了!”
    伯饶双目圆睁,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让萧涵叹了口气。
    “那我就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你吧,虽然真的很残酷。”
    “抱璞村的地方村民有一种遗传的精神分裂症,那种症状让人产生看见另一个自己的幻觉,因此制作山经常发生海市蜃楼的现象,所以这个种病被人附会成了海市和蜮的传说。”
    “但你知道,为什么无论过去多久村民都会患上这个病吗?当然不是什么诅咒,是因为这座山的人有着家族通婚的传统啊!”
    “蜮的传说与基因中的精神疾病,就这样随着家族的通婚一代代传了下来,元初年间,忽必烈焚烧道经,这个村子的传统也被破坏了,在那之后,村人治疗疾病的方法变成了在法事后喝下既济真人的洗澡水,但这是被简化的不能再简化了的仪式。”
    在一旁搜索着莫莉的清风,也一直默默的听着我说的话。
    “喂,小子,也用不着,把全部事情都说出来吧。”
    “果然你也有着什么隐情吗?雨涵观的斋醮仪式最原本的形态你也知道吗?警官。我一开始以为雨涵观的主持处站在一个非常神圣的地位上,直到我看到了那个地方。”
    “最初的既济真人并不是这个山上的人,而且是没有精神分裂症基因的普通人,所谓的仪式就是和既济之人在祭坛的中心,**。”
    “通过和山外的人**,诞下没有精神疾病的后代,既济真人的驱邪能力就是这么来的。”
    “你知道为什么要在既济真人服用的药里面加罂粟花吗?因为罂粟花可以带来更旺盛的性的欲望,同时利用毒瘾也可以控制既济真人啊!”
    只是讽刺的是,虽然罂粟花会带来短时间的性的欲望增强的刺激,但是长时间服用会让人丧失怀孕能力。
    “.....”伯饶默然了。
    “那个反应,看来**部分你也是很清楚的。”
    等一下,这家伙把南宫绑架过来,莫非是也有这层目的在??
    “原来仪式中安排这部分是这个原因。”
    “既济真人的血统在几代之后就会和山上村民融合,村民的后代又会继续出现精神分裂症的症状,这个时候,就又需要去寻找山之外的女性来顶替既济真人的位置。”
    “恐怕大部分都不是自愿的,所以才会需要关在囚牢之中。”
    清风静静的听着我们说的话,他插嘴道。
    “既济证人部分的猜测是对的,但是上一代之所以被关在那个囚牢里,是因为他在伯饶父亲的实验中变疯了。”
    “是因为喝下了那个药物吗?”
    那个药物其实就是毒,如果一直饮用的话会出现幻觉乃至行为异常,所以才需要把她关在囚牢里加以限制嘛。
    “这一切全是伯饶你的父亲一手造成的呀,你的父亲给这个村子带来的灾难!解开了这个村子的封印啊!”
    “这就是,这座山,抱璞村的真相,你和你父亲寻找的驱魔的方法,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寻找到的。”
    伯饶继续沉默着。
    而就在此时清风突然看到了身后的火势,凶猛无比,立刻叫喊道。
    “喂!火好像快烧到这里了!”
    我转身看去,山脊被染成了赤红色,宛如一轮血色的新月。
    “伯饶,和我们一起走吧,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去悔过吧,去赎罪吧,连带着你父亲的份一起,这是现在你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伯饶伫立在月光下不为所动,他内心焦灼的情感正在做激烈的斗争吗?抑或是和这月光一样平静呢?
    我无从知晓。
    只是此刻我有一个猜想,我不认为他知道我刚刚所说的事情,只是为了更加轻松的活下去,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过对于他来说,轻松活下去的路也比普通人难受百倍吗?
    “萧涵你觉得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我生下来就要接受这样的折磨呢?为什么我的眼睛可以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我无从得知,而且答案不是你至今毕生追寻的东西吗?倘若由我说出来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就是因为你啊,是由把我逼到如此境地的你才能赋予我的答案啊,这是世界上是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抱歉,我无法剥夺你的可能性,同时也不希望你对生命泯灭了热忱之心。”
    “是吗?你也只能得出这样简单的结论,是因为不能感同身受吗?”
    “是啊,我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因为一直以来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活下来的啊。”
    伯饶远远的站在那里。
    “在下,如果不是诞生在这样的家庭,说不定可以和阁下成为自由,也说不定,倘若我是这样正常的人的话,说不定就连南宫的心也可以得到。”
    “....或许吧。”得到南宫的心什么的,还是不要摆在台面上说吧。
    “萧涵啊,请你不要忘了,永远永远不要忘了,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啊。”
    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
    他迈开了疲惫不堪的步伐,朝悬崖边走去。
    “请你永远不要忘了。”
    火焰渐渐朝此处侵袭而来盛开的,罂粟花在滚滚热流下摇摆着。
    直到最后的最后,我仍然没有搞懂,今天晚上的火焰是从何而来。
    或许是地狱的业火吧,是将此山的罪孽彻底焚烧殆尽的业火吧。
    “来不及了,走吧。”
    “不用管伯饶吗?”
    清风警官没有回复我,背着莫莉转过身去。
    “去溶洞里吧,躲在那里待到天亮就可以了,跟我来。”
    “你带路吧。”
    转过头去,狂暴火墙的缝隙中,仿佛看见了伯饶纵身跃下悬崖的身影,他掉落海中的声音融合在波涛中,很快便消失了,如同化为灰烬的罂粟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深海,魆蜮....
    最终还是回到了深海吗?
    你啊,是察觉到留在此世,永远无法获得救赎了吗?
    对那些在你手上逝去的生命来说,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望着那被火光照亮的夜空,我心中不知为何涌现出一股酸楚,就连想到以后的人生中回忆起今天的夜空都会痛苦这件事也让我感到异常痛苦。
    只不过,那大概是一种我这辈子都无法搞懂的复杂情感吧。
    ——
    天阴雨湿之夜,月落参横之晨。
    寒意已经完全退去,今天是3月20日,也就是农历的2月22,春分。
    自那次事件以后,君莫惜,南宫,还有我和姜无涯就再也没有碰面了,或许各自都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里平复自己的内心吧,当然,姜无涯是在我看得到的角落就是了。
    于是今天,君莫惜大小姐突然心血来潮,决定今晚在英语协会举办汤圆鉴赏会,不过说起汤圆还是在元宵节吃更合适啊,而且说不定在苏州还能看到灯会,晚上大家一起去逛逛,肯定很开心。
    不过说起灯会,很多城市因为预防火灾都取消了,但苏州在山塘街每年都还可以看到灯会,靠着运河就不用怕祝融了吧。
    “祝融真可怕。”
    欣赏着早春的湖边,想起了几天前的遭遇,不小心流露出了心声。
    “诶?祝融?三国无双?”
    走在前面的姜无涯停下的脚步。
    “哦,这么说,三国无双最近带出了帝国版本的,但我感觉猛将传还是更加有趣。”薰衣也停了下来。
    “我说的不是那个黑皮肤的大姐姐,附带一提,我更喜欢孙尚香。”对于这两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萧涵真的是受够了。
    “孙尚香,我的话就比较喜欢,晋势力的那个扔飞镖的叫什么?”
    “你说的应该是王元姬吧。”
    “冷美人的感觉真棒啊,薰衣啊,你喜欢哪一个?”姜无涯追问。
    “最喜欢哪一个!?”萧涵补充道。
    薰衣看着两人,歪着脑袋:“你们两个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我想想看。”
    那么到底是女武将还是男武将呢?
    “貂蝉?”
    “哈?”“哈??”
    因为是太过与普通的答案,我和姜无涯不禁有点失望。
    没错,我的身边又恢复了这样平静的日常。
    “对了,你们两个是不是不回宿舍?”
    “嗯,去趟社团。”萧涵微微一笑道。
    “不去破案了?你们两个不是在干兼职侦探的活吗?前几天宿舍都来警察了!”
    “你就这么跟他们说的??”姜无涯愣住了。
    “我才没那么多嘴呢,是班上同学和我说的。”
    侦探啊.....
    在这个事件中,我是否扮演了那样将混沌恢复秩序的角色呢?从头到尾我都只有深深的无力感,自己能从混沌中摆脱,已经费了很大劲了。
    不过我认为此刻珍惜当下的这份平静,是我唯一应该做的事情。
    等等,是风铃的声音。
    我转身看向身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虚无缥缈的幻影站在不远处,不合时宜的夏日,微风拂面而来,夏天又要来了吗?
    “喂,你怎么了?愣在那里,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不,没什么,别在意。”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会再抗拒那个的存在了。
    “哦,你们要去社团吗?那我就先走了啊。”薰衣摆了摆手。
    “哦,回见。”
    “话说回来,下次不考虑也介绍我去玩玩吗?”薰衣笑着道。
    “最好不要吧,非要去的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比如说买好人身保险之类的。”
    “不是吧,这么恐怖的社团吗?”
    因为就我所知,和英语协会扯上关系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更别谈还要面对君莫惜这种混沌集合体了。
    薰衣摇了摇手,朝宿舍的方向走去了。
    打开英语协会的门,君莫惜已经在吧台上忙了起来。
    “君莫惜,我把材料和姜无涯带来了。”
    “别把我和材料并列啊!”姜无涯在一旁吐槽道。
    “你头发怎么还是这样,真的不考虑恢复自来卷吗?”
    我没有回复君莫惜,自顾自的从吧台拿了一杯咖啡。
    “你啊,是因为南宫,才不愿意梳自来卷的吧?”
    “嗯,是啊。”萧涵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现在既然已经事情过去了,真的不考虑恢复吗?你这个样子有点让我不习惯。”
    就在这个时候,吧台背后南宫小动物般的身影突然从蹲着的状态站了起来,羞涩的脸胀得通红。
    原来刚刚开始南宫就在这里了。
    君莫惜捂着嘴,强忍笑意,一副恶作剧成功的表情。
    “抱歉,我刚刚在收拾橱柜的盘子。”
    “呀!南宫没必要道歉了。”君莫惜看到南宫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说话了。
    没错,是故意套话的君莫惜不好。
    “所以你打算光看着吗?不打算来帮忙,姜无涯都已经在揉面团了。”
    来了来了。
    君莫惜,南宫,姜无涯的生活也都恢复了的样子。
    尤其是南宫,我最初误以为南宫对伯饶有着特殊的感情,但是看她状态应该是我多心了。
    我偷瞄了一眼南宫,她正在专心布置着碗碟。
    南宫,她知道伯饶真正的想法吗?
    伯饶的尸体于昨日凌晨发现腐烂的尸体被海浪冲刷到了岸边。
    沫若琳和南宫的舅妈仍然处于失联状态,当然最糟糕的情况我想都不敢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媒体还没有反应过来,恐怕警方整理通报也要花一段时间吧。
    不知道发现伯饶尸体的消息,南宫知道没有?
    察觉到了我的眼神,她抬起了头。
    “怎么了嘛?”
    “没,没什么。”
    “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哦!”南宫露出难得的笑容。
    “伯饶他以前和你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南宫沉默了一阵:“他曾经向我宣扬过他的理论,有一段时间我也觉得自己的眼睛或许是可以帮助偏执的人走出困境的,只是他在舅舅失踪后又变得偏执不已,我虽然知道这不是他的原因,但他实在无法作为榜样。”
    “原来如此。”
    “嗯?还有什么其他的想知道的吗?”
    萧涵摇了摇头。
    而就在此时,姜无涯凑了过来:“萧涵是想问你们两个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哈???!姜无涯你!!!!太直接了吧!!!
    “呵呵,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可是表兄妹啊!”
    “你看,萧涵,就说你想多了吧。”姜无涯一副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欠打。
    “你......我要在你的汤圆里放咖啡粉了!!”
    “喂!!!住手啊!!!!”
    南宫是这样想的吗?那看来伯饶是单方面的,对于伯饶来说,他小时候向南宫宣扬的那些理论是一直想要证明的。
    并且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后代摆脱这个能力的困扰,拥有驱魔的能力。
    所以才需要与莫莉**,倘若生下的是无法拥有驱魔能力的男性后代,说不定会将其养大,然后......
    算了,不敢想,不敢想。
    “但是南宫,能帮助到别人的部分,我也同意,毕竟我也曾经被你帮助过。”
    “其实,你所担心的事情,我也隐约察觉到了。”南宫歪着头,一副调皮可爱的样子,“请再对我多一点信心好吗?”
    啊——
    不对,这种情况应该让我对自己更有信心点吧。
    “哦豁。”
    “咳咳,我和君莫惜,用不用出去一下?”
    两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萧寒从口袋中掏出一包咖啡粉,扬了扬。
    干你的活去吧。
    在那之后我和南宫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姜无涯的直球实在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虽然对解开我的心结也很有用就是了。
    只是在事件中,关于南宫,我还有一件搞不清楚的事情。
    当时在那个房间里,南宫是怎么知道我在他身边的?
    我一边思考着这样的问题,一边习惯性的摸了摸手腕上的南宫送的智能手环。
    等会,智能手环?诶?
    不是吧!
    “君莫惜,莫莉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医院哦,据说清风请了年假,每天都在医院照顾她,至于清警官有没有被处分的问题,那种情况下功过相抵了吧。”
    “哦,所以他照顾莫莉是自愿的?”
    “嗯,是自愿的。”
    “自愿的,是因为职业道德还是负罪感?”
    萧涵微微摇了摇头。
    “都不是。”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
    那天在溶洞里,和莫莉以及警官一起待到天亮,清风警官那竭力照顾莫莉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表哥,不对,让我想起那已经失去印象的父亲。
    既济真人,被伯饶父亲进行了怎样的实验呢?
    那么,小莫莉是怎样诞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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