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房二少非要去练枪,在射击场里什么都不选,好死不死地非要选了一把后座力最大的麦林,打空了100颗子弹后,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就又开始流血了……”
    “昨天,刚给他处理完伤口之后,房二少就被埃德那帮混蛋拉去训练室玩什么自由搏击。埃德被揍得肋骨断了两根,房二少不但伤口重新开裂,眼眶也青了半个……”
    “就在今天!就在您外出办事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房二少他就揪住了过来找您的那个记者,非要搞什么‘一对一的公平决斗’。阿基小五他们不阻止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一帮子人弄出来了个赌局,开了一连串的赔率已经下了半天注了……杜少,您要是再不管管,这个人我也不管了!”一脸悲愤的赵医生抓住刚到家的杜卓阳声泪俱下地哭诉道,“他这是对为人医者尊严的究级挑战!”
    杜卓阳的脸色随着赵医生的控诉越变越冷,到最后脸上几乎挂了一层寒霜:“……他这是在找死。”
    说完,连衣服和鞋子都来不及换,摔门就向建在地下一层的训练室里走去。
    还没有走到训练室的门口,就听见前方传来的人声鼎沸一浪高过一浪,还夹杂着诸如“往死里打!”、“那个混血杂种你给老子坚持住老子买你坚持5分钟才输呢!”、“我靠房少你是不是不行啊,揍他下巴踹他JB!”等的叫喊,甚至还有比这更粗俗的嚎叫。
    杜卓阳慢慢地走过去,一抬眼就看到了训练室一角处竖立了一个巨大的白板,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下注赔率、投注人名、投注金额等等。
    还反了天了!
    杜卓阳沉着脸拿出一把M9,抬起手看都不看,“啪啪啪”地瞬间打空了15颗子弹。
    每一颗子弹都正中白板上的一个人名,齐刷刷地一排下去,在原本就隔绝音波的地下室里制造出了一阵令人心悸的震天枪声。
    就像是一个终止符一样,满室的喧闹几乎在这一瞬间就被掐断着安静了下来。
    “你们,”杜卓阳维持着开枪的动作,枪口平稳而又缓慢地晃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前,每一个被他枪口指住的人虽然明知道枪里一颗子弹都没有,却都下意识地瑟缩地后退了一步,“你们是嫌自己太闲了吗?”
    满室的静默里,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当口回答。
    除了一个人。
    正把汪逸反剪过手臂压在地上狠揍的房书平立刻松开了他抵在男人后腰上的膝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摇尾巴:“亲爱的你肥来了啊~外面热不热~让我陪你去洗个澡吧好不好?”
    杜卓阳调转枪口顶在房书平的脑门上,制止了他意图甚大的扑将上来。
    他没理努力装乖孩子模样的房书平——这货胸前的绷带不用看必然又是已经染血了还不如不看来得舒心,皱着眉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汪逸:
    大概是这场决斗刚刚开始的原因,一看就带着宅男属性的汪逸看样子被揍得还不算太惨,只是他的爬起来和走过来的动作,都表明此人在腰关节、膝关节和肩关节等好几处都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房二少在面对情敌时,不仅心黑而且手更黑,拳拳入骨,专挑韧带、关节、脾胃的位置,甚至还有一拳直直地打上了汪逸的心脏,巨大的拳力立刻让汪逸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流都为之一滞,好半天后眼前都还在蒙着昏黑。
    “杜先生,”汪逸重重地咳了一声,嗓子眼里的甜腥味道直冲入口,苦笑着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实在不太擅长打架。”
    杜卓阳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他身边的人觉得心里发毛至极。
    “赵医生。”杜卓阳直接无视了秀下限的房书平,喊住了跟着他下来的医生。
    “杜少,我在这里。”赵医生从杜卓阳身后走来,用一种仇大苦深的眼神紧紧地盯住了房书平胸前不知第几次开裂第几次染红绷带的伤处。
    “你去检查一下汪记者,看看他有没有受什么内伤,在用药上不要拘着。”杜卓阳看了一眼被满心不情愿扶住汪逸的阿基说。
    “可是……”这是心系怎么治伤口都不会好的房二少的赵医生提出的质疑。
    “不行!”这是充斥了不满情绪觉得心上人厚此薄彼的房二少提出的反对。
    可惜,均遭到了杜卓阳的再次无视。
    “在场的诸位,”杜卓阳又用枪口指了指写满数字、人名的白板,“好像精力多得有点无处发泄,嗯?”
    刚刚还在激情大喊的汉子们立刻一秒种变蔫茄子,一个个紧盯着脚下的三寸之地好像刚刚叫嚣着诸如“打断他鼻子”、“打爆他的蛋”、“房二你是不是没吃饱饭”、“过肩摔不再来一个不幸福”的流氓们不是自己似的。
    “从明天开始,”杜卓阳把手里的空枪扔到阿基怀里,“都去找明杉去拉练……谁能在明杉手下撑过5分钟算谁过关。”
    顿时,满室惨嚎一片。
    “阿基,”杜卓阳点名道,“你是20分钟。”
    于是,满室的惨嚎又变成了一连片的幸灾乐祸。
    发落了一干从犯之后,杜卓阳这才看向了房书平,此人正一脸不爽地狠盯着汪逸。这种眼神让杜卓阳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不在这里,这货一定会把汪逸生生打到残都不停手。
    ……这么一个拿揍他当调情、抽他当情调、不要脸也不要命的货色,还真是让人头疼。
    “至于你,”杜卓阳朝房书平点了点下巴,“你跟我过来。”
    房书平闻言变脸变得堪比翻书,一脸甜蜜的死蠢相就贴了上去,丝毫不顾身后的提醒。
    “房少你保重……”
    “我200块钱押房二会被杜少修理得很惨……”
    “我跟!”
    “我也跟!”
    杜卓阳冷笑一声,“你们,是希望拉练你们的人从明杉变成伯达吗?全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于是,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们,立刻连滚带爬地从杜少面前争着抢着挤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得到“在季伯达手下撑过5分钟”的额外奖励。
    “检查完了给我个结果。”杜卓阳对赵医生说,然后揪着房书平转身上了二楼。
    “你在这里待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把我手下一票人的风气完全带坏了。”杜卓阳揪着房书平的领子直接把他摁得半坐在床上,伸手三两下就扯开了他原本就因为打斗而松垮褶皱的衬衫。
    “亲爱的你想要对我做什么?不要顾忌我的感受去做吧!”房书平大义凛然道,还可耻地在床上摆出了一个撩人的姿势。
    然后,等他见到杜卓阳从床边矮柜抽屉里拿出的东西后,立马乖乖地噤声了。
    那是一把军刺,虽然不如他那把大马士革工艺匕首来得高调、来得拉风,但是在杀伤力上绝对甩了大马士革匕首好几个街:
    军刺特有的三棱血槽,在扎进人身体里后就会形成一个方形的豁口,血管、肌腱都会被搅和成一团根本无法起到任何止血和愈合作用的血肉模糊,并且一经刺伤就绝无缝合包扎的必要,只要刺入人体任一部位8厘米左右就能即刻毙命……而且在冶炼时掺入了比例不低的砷,稍稍划破皮肤就能引起严重的中毒反应。
    杜卓阳拿着军刺,慢慢地贴上房书平的下巴,挑着眉问他:“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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