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1009年,山东醴泉寺来了一对夫妻,正是郭浩和沈欣。
    “夫君,听说这醴泉寺在当地很有名,始建于南北朝时期,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呢。”
    “呵呵,欣儿,你最近历史不错啊,功课倒是做的很足。”
    “那是,游历山水,每到一个地方,自然要查一下资料。”
    二人说着进了醴泉寺,醴泉寺建于群山环抱之中,坐南朝北环境幽美、山峪纵深、古木参天,景色确实十分迷人。
    一路看着寺里的精致,郭浩依旧是见而不拜,知客僧见二人气质不凡,又给了不少香火钱,也就没怎么约束二人。
    和当年少林寺一样,沈欣的好奇心始终很重,一路走到寺南的,南面有很多山,山下有几个山洞,沈欣眼睛一亮。
    “夫君,那里有个山洞,我们进去看看吧!”
    郭浩闻言无奈的摇头,看向知客僧:“大师,我们可以去山洞里看看么?”
    山洞里什么都没有,平日里都没什么来,郭浩他们想要看,知客僧怎么会拒绝。
    “二位施主请便,只是这山洞人迹罕至,二位还需小心。”
    “多谢。”
    郭浩道了声谢,就和沈欣进了山洞,果然如知客僧所说,山洞里除了一些动物的痕迹,没有什么特殊的。
    沈欣看了有些失望:“这么好的山洞,你们怎么不利用上呢,这里这么安静,绝对是修行的好地方!”
    沈欣说着走出了山洞,走了一会儿又进了一个山洞,和之前的山洞一样,里面依旧什么都没有。
    “算了,不看了,咱们走吧,不是说醴泉很有名么,咱们去看看。”
    沈欣说着就往外走,忽然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沈欣便停住了脚步。
    “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郭浩和知客僧一愣,屏气凝神,确实听到了一个声音,不仔细听还真不会注意。
    “阿弥陀佛,贫僧想起来了,前不久寺里来了一个学子,在寺里读书,由于这后山比较幽静,所以就住在了后山。”
    “哦?”
    沈欣的表情不变,郭浩却来了兴趣,隐姓埋名的生活过久了,有时候也想做一些事情。
    “欣儿,咱们去拜会一下这位读书人吧,能在这寺里读书的人,我觉得不像是普通人。”
    “你想去就去呗,反正我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去看看也行。”
    二人达成共识,三人就出了第二个山洞,直接前往知客僧说的那个山洞。
    距离山洞越近,声音就越清晰,是有人在读书,郭浩一听内容就知道是《易经》。
    来到山洞口,只见一个读书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诵读一边思考。
    也许是听到声音,那个读书人抬头看了过来,脸色微微一变,知客僧刚要上前,却被郭浩拦住。
    “在下关月,协内子游历江湖,行至此地,听闻兄台在寺里读书,冒昧打扰,还请兄台勿怪。”
    郭浩说着拱手施礼,那读书人连忙放下书:“不敢,不敢,只是在下也是借住于此,无法招待二位,还请二位海涵。”
    读书人也没想到,他在寺庙里读书还会有客人,知客僧不明白郭浩为什么这么客气,站在一旁不说话。
    “呵呵不碍事,是我们打扰兄台了,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读书人闻言回道:“在下范希文。”
    郭浩原本是要看他读的书,打算与对方切磋一番,可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抬头。
    “你是范仲淹?”
    范仲淹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疑惑道:“兄台认识在下?”
    郭浩闻言笑了笑,这时沈欣也好奇地看过来,道:“他就是那个……”
    郭浩笑着点头。
    二人的表情,让知客僧和范仲淹都很疑惑,尤其是沈欣,原本是在看风景,此时忽然打量起范仲淹来。
    “他日中不惟显官,当立盛名于世,希文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听到这句话,范仲淹脸色微红,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不敢,不敢,都是姜先生抬爱,在下愧不敢当。”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看了看山洞里面,发现这个山洞不大,里面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些厨具。
    “我可以进去看看么?”
    范仲淹犹豫了一下,抬起手笑道:“寒舍简陋,让兄台见笑。”
    郭浩听了则不客气,进了山洞发现,里面有很多书,还有很多文稿,看来范仲淹平时读书很刻苦。
    书桌的旁边是一口锅,里面是凝固的小米粥,郭浩心里一动。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希文也!”
    听到郭浩这么称赞他,范仲淹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谁让他家里穷呢。
    “兄台过奖了,我怎么敢和颜师比肩,他是圣人之徒,而我只是江湖游子罢了。”
    郭浩闻言笑了,看了看沈欣,道:“夫人,你不介意我收个徒弟吧。”
    沈欣听闻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就装吧,要收范仲淹为徒弟,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但是郭浩现在可谓是胸有成竹,这些年的隐居生活,除了陪沈欣游山玩水外,郭浩始终在看书。
    听到郭浩要收他为徒,范仲淹有些诧异,因为郭浩的外表不过三十岁左右,能有什么学识。
    而且他刚把他比作颜回,现在又要收他为徒,岂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孔子?
    “我看你在看《易经》,那你可知‘道’的含义?”
    郭浩也不客气,直接出口考校。
    范仲淹略一思索,回道:“道可道,非常道。”
    郭浩闻言一笑,心说年轻的范仲淹还挺滑头,直接用易经回答,这分明是在考校他。
    “那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又作何解释呢?”
    范仲淹看了看郭浩,这句话字面意思谁都明白,可其中的“道”,却并不好解释。
    “得道多助,自然是指民心,要想得到民心,自然是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如此方可得道。”
    郭浩闻言点头,刚要说什么,这时沈欣忽然开口道:“这个我知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对不对!”
    沈欣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愣住了,范仲淹在心里默念一遍这句话,发现非常符合自己的人生观!
    郭浩无语地看着沈欣,心说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台词,你让他以后说什么。
    范仲淹没想到,郭浩的夫人随口一说就是传世名言,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变了。
    沈欣也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把头看向别处,意思是让他们接着聊。
    “天下之忧,说白了就是百姓之忧,而百姓之忧,其实也就是朝廷之忧。
    格物致知,为的就是解救黎民,而道之所在,其实也是自然规律,随着人的探索,就能了解这天地万物,乾坤轮转。”
    被沈欣这一打岔,郭浩的思路都乱了,本来他只是想引导一下范仲淹,毕竟现在天下太平,不需要他忧虑太多。
    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达到那么高的成就。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除了生与死,还有很多事是需要有人去探索的。
    “道,是万事万物的运行轨迹,是事物变化运动的情况。
    一切事物、非事物如此,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
    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
    一切事物非事物,不约而同,统一遵循某种东西,无有例外。
    它即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
    其始无名,不知谁之子,遂老子强名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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