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回来了。
    李冀昶这才走上前来查看她走的棋:本王才知道妹妹会下棋, 不若我们手谈一局?
    好啊, 殿下请坐。
    祝惜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 两人重新开始下棋,她执白子,李冀昶执黑子,房间内就此静谧下来,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微弱声音, 这一局下到天色渐暗还未分出胜负, 桑枝悄悄进来点灯,李冀昶神色充满兴味。
    妹妹棋艺高超,不知师从何人?
    祝惜犹豫片刻,坦白道:外祖父教的。
    原主的外祖父早已入土, 而她真正的外祖父是围棋国手,她从小受外祖父教导,不自谦的说棋艺非凡,只不过她按大家闺秀的淑女标准教养,亲妈却想让她当个警察,一点都不淑女。
    李冀昶早已将她的身世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她的外祖父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围棋高手,难不成是她自己悟出来的?可落子时的谨慎果决和缜密思维,当真不像是一般闺秀能比得了的。
    不过,最后祝惜还是棋差一招,输给了李冀昶。
    殿下高明,是妾身输了。
    妹妹棋艺不俗,假以时日定能超越本王。
    祝惜听过笑笑,大反派不愧为大反派,心计智慧都是变态级别的,要不是确定李冀昶不是重生或者转世带记忆的,她一定不敢相信这个年纪只有外公年纪三分之一的人水准居然可以和外公比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殿下,娘娘,可要摆饭?
    李冀昶颔首:摆饭罢,本王今日和妹妹一起用晚膳。
    昭王府的晚膳一向清淡,今日也不例外,李冀昶和祝惜坐在一张桌上边,下人都站的远远地,他慢慢吃饭,忽然发现先前的抑郁早已烟消云散,仿佛和祝惜在一处就能自然而然高兴起来。
    可祝惜正垂眸吃饭,坚决贯彻食不言寝不语,偶尔与他对视就不着痕迹的躲开。
    妹妹还是不喜欢见到本王?
    不是的,妾身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今日下午去妾身见殿下怪不高兴的。祝惜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一直揪着她不理他这一点牢牢不放,难道很喜欢她聒噪吗?
    李冀昶这次猜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犹豫片刻道:表妹被皇帝召入宫中,本王心中不悦,冷落了妹妹真是对不住。
    祝惜愣了一下,良久问道:殿下喜欢吃蜂蜜吗?
    本王不喜甜食。
    喔
    李冀昶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嫌他说话太好听了,他觑着她清浅宁静的神色,心里极为舒坦,竟然也打破习惯,边吃饭边和她说话:后日咱们启程回洛州,妹妹要准备什么,或是要带什么土产回去,均可以让下人去准备。
    带土产?给谁?刘宜娴妈?祝惜想到这位姑娘的宏图大志,心道等回了洛州,人家说不定就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但还是要谢过他的好意。
    饭后,李冀昶起身回了前院,没有半点从前的暧昧互动。
    桑枝不解:娘娘为什么不把殿下留下呢?王妃嫁过来难道不想生个小世子日后好承袭昭王爵位,可她非但没把人留下,还有把人往外赶的意思。
    祝惜留下高深莫测的三个字:你不懂。
    不懂?桑枝皱皱眉头,想不通有什么好不懂的,嫁人成亲不就是要相夫教子,可娘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真是让人不懂啊。
    第二日,鲁府的鲁琪被一顶轿子抬着进入皇宫,封为鲁昭仪,李冀昶在府中没出门,直到下午才进宫和皇帝请辞,明日离京。
    李翊焕赏下一些珍宝,以示宽厚。
    等到离京这一日,宝阳公主出宫来送行,带来一些好玩的东西交给祝惜,李冀昶的三两好友也来送行,依依惜别后众人启程离开已经是午时。
    祝惜撩开车帘回头看一眼越来越远的京城城门,心中一片茫然,她仿佛是一个匆匆过客,在哪里都难以停下脚步。
    李冀昶骑马走在一旁,刚好看到她迷茫的目光,静静看了两眼策马向前跑去,马蹄声惊扰到祝惜,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他扬鞭远去,潇洒风流,心底那点不安很快烟消云散,最起码她拥有此刻的真实。
    春暖花开的道路比十冬腊月好走,他们匆匆赶了大半天的路到驿站歇息,驿站内只剩一间上房,两人根本没得选,只好再次同床共枕,各自洗漱后躺到床上,祝惜想闭眼睡觉,但下午在马车上睡太多,闭眼好大一会儿都没睡着,只好睁开眼到处看看。
    上房内没有多少光亮,她依稀能看到李冀昶的眉眼,他呼吸平稳应该已经陷入沉睡,她轻轻打个哈欠,闻着他身上的气味竟然也渐渐睡去。
    她很乖很安静,睡相也很老实,李冀昶不无遗憾的翻身侧睡,贴近她,又没有贴的太近挤到她,否则明天早上定然要看她一脸的敢怒不敢言,虽然他并没有睡得很舒服
    祝惜醒来时,揉揉眼睛发现身边已经没人在了,桑枝端着洗脸水走进来,而外面刚刚天亮,她觉得有点奇怪:殿下呢?
    殿下早起去练剑了。
    咦,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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