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妈妈,救救我,救救我啊!”
    “……”
    张翠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松了口气:“原来是梦呀。”
    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模样,和她睡着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来并没有睡太久,现在赶去收费站,肯定来得及,这一次,应该是不会被主任发现的。
    主任是个好人,虽然哪怕发现了,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监督职工在岗,本就是他的工作,自己三番四次让对方难做,也总归是不好的。
    念及至此,张翠便从餐桌上取了点吃食,披上大衣,离开了家前打开手机备忘录:
    “主任,办公室,打扫。”
    ……
    “呀,张姐,你怎么才来呀?”
    张翠刚换上工作服,就被穆小茹给叫住了,还没来得及应声,手头便被塞上了一袋东西,定眼一看,可不是一些零食、泡面之类的。
    “这是怎么了?”
    穆小茹撇了撇嘴:“不是发生爆炸了么,这是上午救援剩下来的吃的,如果有碰到您觉得是开长途的,送一些,就当温暖余韵了。”
    上午?
    张翠愣了一下,查看了手机,惊呼:“我睡了一整天。”
    穆小茹翻了翻白眼:“您觉得呢?”穆小茹说完,便朝着下一个收费台走去,没走几步,回首:“张姐,你平时多休息一下,这么睡一觉,你气色都好了很多。”
    张翠愣愣地点了点头,回到工作台,换上马甲,挂上笑脸:
    “先生,请缴费15元。”
    ……
    ……
    “后续事件进度,本台将持续为您报道,请大家注意人身安全。”
    夏嘉怡牙关紧咬、指节微白,喃喃道:“这不是真的吧?”
    走回房间,从两个抽屉内取出不同的手机,分别拨打了其中唯一的星标号码,均备注着“老公”的号码,机械地提示着: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公主凑上前来,拱了拱夏嘉怡,哼哧哼哧地冲着她吐着气,留下几滴哈喇子。
    夏嘉怡抿了抿嘴,拍了拍公主的脑袋:“公主,我们可能…又得换地方住了。”
    “搬家,马上搬家。”
    退还了房间费,夏嘉怡不理会前台略有鄙夷的目光,和货运的师傅确认送达地址后,便在门卫的安排下上了一辆出租。
    “小姐,请慢点,欢迎下次光临。”
    “下次?”夏嘉怡看了看黑夜中依旧璀璨的酒店招牌,摇了摇头,“可不会再来了。”
    “也不敢再来了。”
    ……
    ……
    林墨抖了抖辞职报告,平摊在桌面上,用镇纸端正压好,拎起背包,低声道:
    “大不了,不干了!”
    “我以前干私家侦探,可也是业内出名的。”
    “警察什么的,过过瘾……就好了。”
    林墨摩挲了一下办公桌,身后传来轻笑:“这就过瘾了?”
    声音虽然突兀,但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林墨早感觉身后有人了,刚刚的话,有一半是说给身后的人听的:“师傅,我反正是干不下去了,没自由。”
    被林墨称作师傅的男人上前,将辞职报告拿起,端详一阵,啧啧称奇:“倒是没想到,你还能写出这么端正的字,以前的狗爬字难道是故意寒碜我的?”
    林墨摇摇头:“可不敢,只是因为写得快,自然就飘了。”说到这,林墨微微吸了口气:“师傅,这报告你也看了,我就——”
    “就走了?!”
    林墨看着眼前笑眯眯盯着自己的男子,抿了抿嘴,终究是没有了先前写报告时候的决心,也没敢重复,只是点了点头。
    男子看到林墨的态度,用蒲扇般的手拍了拍他肩膀:“在我面前还能这样继续有这样的坚持,很不错,还是很有想法。”
    林墨有些不敢直视师傅的双眸,瞥见他眼眶的伤痕,当初的训诫仿佛又在耳旁响起——
    “外出任务,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瞧这,子弹划的,当初要不是我金哲运气好,你们这群混小子,大概只能对着功劳簿缅怀我了!”
    “基本功一定要扎实!'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话对我们这种高危职业一样适用!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
    林墨低下头:“师傅,我可不敢在你面前充大头。”
    再想想师傅金哲家中那一抽屉的军功章和成捆的锦旗,“走”这个字,却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静默半晌——
    “呲啦。”
    辞职报告被对半撕掉。
    “走。”
    林墨下意识地跟上。
    “去训练场活动一下,就不会钻牛角尖里了,屁大点事,就要撂担子?”
    林墨跟在金哲身后讷讷道:“至少一个处分。”
    金哲转身,笑道:“所以你就想在处分下来前,先把单位给处分了?”
    “差,差不多这个意思。”
    “如果每个人都想你这样——”金哲走上前,整了整林墨的衣裳,“这身衣服,谁穿?”
    ……
    ……
    “砰。”
    “啪。”
    将拳击手套丢掉,金哲揉了揉有些发胀的手腕,一边做着拉伸,一边问道:“林墨,虽然平日里你的路子挺野的,但在正事上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怎么今天办了件这么不像话的事情?纪律,规则,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语气虽是严厉,也有责怪,但更多的是关切。
    林墨将自家师傅的拳套收起,挂好,有些气喘道:“就是感觉,那人,不像是有病,像是一种……特别的瘾症。”
    “瘾症还不是病?”
    “不是不是,怎么说呢,就是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林墨灌了口水,“唔……就像是被换了具身体一样。”
    “咦,你这个想法有点意思,怎么会有种想法的?”
    “……”
    金哲没等到回应,皱眉道:“你小子倒是说话呀。”
    “那个……师傅,我是从上周看的,那个,看的一部电影上得来的灵感……那电影叫《新生》,讲得是一个男人车祸后附身到另一个人身上后的故事,那个嫌犯的表现,让我想起了电影男主刚换身体后的模样。”
    金哲嘴角抽搐,良久应道:“这是个,很有,建设性的想法。”
    林墨讪讪笑道:“我当时就是一个冲动——”
    “那就接受处罚。”金哲将汗巾丢给林墨,“我希望别再有下次,有下次,直接给我滚蛋,我可没空开导一个大男孩。”
    林墨对着金哲的背影欠身:“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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