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隐患,这几位能活到现在也是邀天之幸了。
    一个原本是朝廷密谍机关的组织,到现在只剩些所谓的余孽了。还不能确定她们的主脑是否还在朝堂······
    本来跟自己无关,本来是可以在完成救人后,还了人情离开的。可现在拉扯上渊源,那就是有关了,更何况这天莺还有过自己师娘的经历。哪怕是前师娘也是师娘,师父后来也没有过师娘。
    唉······徐阳城真的是跟自己相克。
    这老妇人也不知道在这时候论这些交情干嘛?该不是故意的吧?王恪这心呀,那叫一个乱。
    “现在可以告诉老身姓字名谁了吧?”
    “王恪,墨门外堂五子的老五,出山历练不到两年。”
    都拉扯到这份上了,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义。
    “恪哥儿,我们现在在徐阳城时坐愁困城,出去的可能性不大。这次也算是因缘际会,恪哥儿救了老身。但是,老身知道,你有能力出去。至于我们······”
    “我们就这样吧,杨树坟确实是个好地方,隐莺门从此绝门了。恪哥儿,老身希望你有机会出去以后,告诉你师父,老身一生都没有出卖过他,也没有出卖过墨门的机密。”
    “至于老身对他的欺骗,来生做牛做马,再偿还他!”
    天莺很激动,羸弱的身体都因为激动让脸颊有了些潮红。或许是看到王恪后,让她想起年少时陪伴着商重快意江湖的岁月。
    临快死了,回忆总是让人回味。
    这一刻的天莺,完全没在意隐莺门的传承,也没有在意这几位隐莺门所谓余孽的性命······在意也没办法。
    对商重欺骗所造成的愧疚,她不忍心再给商重的弟子找麻烦。
    或许这恪哥儿能把夜莺和余欣带出去,可意外呢?谁也说不准。指不定因为自己给这孩子论了交情,最后这孩子会背负着这份责任逃亡······那样很大程度上会将他自己也折进去。
    商重的弟子,应该继承了他的行为处事原则。
    “莺儿、梅子、小兰,欣儿,是老身拖累你们了。怕死吗?”
    “主公······师父,我们不怕!”
    唉······这还没咋呢,就上演这些矫情的桥段了。人迹罕至,还是有名的凶地,暂时根本不用担心被缉拿,有吃有喝的,怎么就想到死了?
    “前辈,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最起码现在咱们还是安全的。这一大片菰米,莲蓬,还有捞不尽的鲤鱼,晚辈的盐巴香料甚多,有吃有喝,能坚持些时日。”
    “至于怎么出去,晚辈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先捯饬吃食吧。”
    不是故意装着轻松,王恪是真轻松,比刚才准备下手杀掉她们时要轻松很多。
    别说这两年的俗世历练,就说当初在山上,师父那惨无人道的教导,现在的境况还真比不了。
    “公子,以后吃食就交给我二人吧,这点事还是能做好的。”
    经过刚才的剑拔弩张,又来一波互诉渊源,这关系仿佛瞬间亲近了。郁兰叫这一声公子时,明显带着亲近。
    也是,她们的主公,也是养大的义母,原来跟公子的师父还有这样的瓜葛······如此说来,可不就该亲近嘛。
    说起来,还可以叫一声师弟的······
    王恪再次返回昨日进去的入口处,没有多往外走,就在庄园的大门处。虽然杨树坟是徐阳的凶地,可王恪还是需要做些准备。
    荒草、树木、枯枝、败叶,这样的环境挺适合布置些机关。
    以防万一,一旦有人进入庄园,机关猎杀,也能起到报信的作用。
    似乎有动静······隐约中听到这杨树坟的边缘有人声······
    王恪潜行,一点点向边缘靠近······他不希望是官府已经追查到这里了。
    想了想昨天赶往这里的过程,不应该留下漏洞。
    这是······当王恪靠近边缘,人已经离开了,只是这乱坟地,又多尸体,不是几具,是很多。
    这是游侠,这是倚央楼的娇娘,这个应该是米店的,很明显这些应该都是这一次劫狱事件的枉死者······
    谁也无法在这情形下做到平静,王恪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绝对平静的,毕竟自己也杀过很多人。
    可看到那些被扒光了所有衣物的娇娘,也是怒从心生!至于吗?何必要株连这些无关之人?
    这个······或许是那余欣的家人吧?王恪翻了翻······估计都搜光了,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事,除了衣物。
    可王恪做不了扒拉死尸衣物的事,就为了告诉那余欣她家人死了?还不如不再提及呢!
    算了······
    看来徐阳官府对劫狱之事相当重视,否则也不会这般残忍的株连这些无关之人。
    想要安全的带着这些人离开,靠熬时间恐怕有难度,看来得另想他法了。
    “前辈,杨树坟边缘又多了不少死尸,新鲜的。有倚央楼的,也有米店的,甚至还有游侠。”
    “晚辈不确定,总感觉官府似乎是知道你们几人的身份了,否则不至于如此惨无人道。余欣的家人我无法判断,也就没带进来,也不想再惹她伤心······”
    是不想惹余欣伤心了,可天莺闭着眼,咬着牙,身体都在颤抖,这已经超过伤心的程度了。
    “恪哥儿可有办法出去?”
    “不确定,晚辈后晌再转转,布置一些机关示警,同时也看看这环境。”
    这时候天莺不再想死了,想生,想活着出去,好还有机会为那些枉死的人报仇。
    王恪没考虑这几句低声的陈述事实,可以让天莺有了求生的欲望。他只是想告诉天莺,他们暂时是安全的,徐阳府还是将这里当成抛尸地、乱坟岗。
    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出路。
    可这出路在哪?
    王恪挨着转了一圈,除了西北角接近城墙,其他都是一样的,都是残垣断壁,出去了还是在城内。
    自己是不是思路错了?如此规模的庄园,按惯例,这样的大家族,不可能不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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