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昂父子一番杯盏交错后,杜昂识相的先撤,陈清和杜延依然在湖心亭,凭栏清聊。
    陈清以为需下一番说服功夫才能把杜延请出山来,毕竟杜昂年届不惑就把太守位置让了出来,给杜延铺了路,二十岁便已是政绩斐然的太守,在这能顾护老小,日子不要太舒坦,上京城说来好听,实虎狼遍地。
    而且陈清并无允下任何官职,换句话说,杜延可能、或者永远只会是个影子式的幕僚;没想杜延一口答应,只是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儿,听下来却只是要带家眷,陈清自是答应,且很认可。
    “这是当然,男子不顾护家眷谈何立业!如今我一家子住皇上赐的大园子,园子实在也是大,光别院就空着两三处,你自个挑一个,若是觉得与我住一处不便,老宅子也不远,住老宅子亦可。”
    “不不不,就与您住一处,找处小一点的院子,太大了、住着空旷、打理也麻烦。我就带一个家眷。”
    杜延淡淡看着陈清,淡若清风却也不容置疑的说出了他真正想说的话,任何妻妾皆不带,带的却是一个妹妹,话里还有一层浅浅却也相当明白的意思,这妹妹不出深闺,不为人知晓,还请保密。
    陈清看向杜延,这、这多少有违情理。据他说知,杜延有一妻两妾,哪怕不带原配,带个小妾都合乎男人性情。
    杜延俊眼无尘般与陈清对视,负手挺拔于夜风中,淡若风云。
    “月色颇好。”陈清先转身望向亭外。
    “她身子弱,上京城正好,为她求医问药。”杜延也望向亭外,声调清淡如风。
    陈清心下一懔,这言下之意?似是不应允,杜延还不出山了?
    若坦荡求医问药又何需保密,若真深闺且有讳疾,嫂子或母亲也应有一人陪同才是,怎么都没有和兄长单独出外的理儿。
    但这事说多大多严重也不是,对清正的陈清来说,多少有点、膈应,爱才心和膈应两者在他心头互搏。
    “本为双胞胎,我出生时六斤有余,四肢健壮,哭声嘹亮,她只小小一团,小脸憋成青紫,父母见已得康健一子也足矣,对她已存厌弃心,是那产婆和我母亲的贴身婆姨和丫环、哎……”
    杜延一声叹息飘渺,细听竟有哽咽意,“是我抢了她的康健,我在腹中定是抢她吃食了,想我身为兄长、男子,却毫无护顾她之心,做甚男人、兄长。”
    “如今,可好些?”陈清也是颇为感慨。
    “已若常人,只是娇弱些,性子孤僻,不喜多语、不喜酬应、不喜生人。大人,她安好,我方心安!”最后一句,杜延腔调颇重的说。
    杜延的人品、政绩、才g,陈清是知晓的,文才武略皆通兼心细如发,实是辅他的不二人选,而且,这点膈应、这个妹妹换个角度看,也是杜延的短板和七寸,所用之人若完全一团严整,亦不可取。
    再说,就当带妹妹上京求医问药,也没必要作过多联想,三年两载,国势清平,再让杜延举家北迁就是。
    思忖至此,陈清还是有点烦恼的蹙眉,他清正的底线正一步步抬高,也是无奈。——早在十四年前他留下三十三道锦囊给三皇子如今的新帝李容,他就黑得不能再黑了,那锦囊里的妙计哪一道清正无邪?后宫作乱还不是他的离间妙计?
    论清荡有致,百官中首推他陈清、陈怀清,对,他名清、字怀清,就是清正得放p都要脱裤子那挂人,论腹黑谋断,他认第二,天下只有李容敢认第一,这两人,隐忍十四年,把太子逼得自杀、诸皇子死得死逃的,先皇死前,还有一口黑血堵在穴口。
    一阵不短的各自赏月听风的冷场后,一声自己才听得见的长叹后,道了声淡淡的“可。”
    杜延送陈清回暂住的别苑,一路无话,这也是陈清喜欢杜延的地方,心细却识趣少语,这人放在身边办事,实在舒坦。
    “大人,您应是急着回京吧?明天就出发?我交接妥当,随后就来。”临别时,杜延请示。
    “可!”
    杜延回东厢,没有走向自己房间,而是走进东厢西角的小偏院。яδǔщèńщǔ.dè(rouwenw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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