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你终于来了,很好,很好!”
    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响起,把张白吓得一个激灵。他翻身站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个地方一片白沙覆盖,地上坑坑洼洼,中间一棵硕大的桂花树,花满树梢,流香遍地。
    张白一阵恍惚,他觉得这个情景似曾相识。就像当年在英山岱岳观,建木树下,似乎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是沐镜。
    他定了定神,目光清晰起来。树下的确站着一个人,不过不是沐镜,而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光头和尚。
    他觉得有点搞笑,难道吴刚是个秃头?
    总之不是沐镜,让他有点微微失望。
    然而,这失望的情绪忽然一扫而空。因为他突然发现,这光头和尚他认识。
    张白赶紧向前跑了几步,果然这光头是认识的,却不是师父慈胜,还能是谁?
    他欢呼了一声“师父!”,立刻跑了过去。
    这一刻,他忽然体会到诸葛亮这个家伙为什么那么依赖自己,甚至把自己当成系统了,有靠山就是美啊!
    “你终于来了,老衲在此等候多时。”慈胜摸着光溜溜的胖下巴,咧着大嘴笑道。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若您早一些提醒,弟子还能早些到此,以免师父久候。”张白问道。
    “哈哈哈,小张白不必客套,你能来就是缘分,有缘分不论早晚。”
    慈胜将手中拐杖举起,向前伸出,口中道:“有张白勇猛精进,到此二重梦界,依缘信解,受佛云簋籖,破此法相,离小法,无我相、人相、寿者相、众生相,灭度无量众生。”
    一点星光,从仗尖分离出来,好像一滴水一样,飘落到张白眉间,无声渗入额头。
    张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肯定是提升了,心中大乐,正是需要涨修为的时候,师父立刻就来了。
    慈胜师父真给力,不过想想自己这个诸葛亮的师父,则做得不怎么样,最近连任务都发得少了,有点不好意思。
    “运作云簋籖。”慈胜命令道。
    张白不敢怠慢,马上依言打坐。此时的云簋籖似乎大有变化,竟然化作了灵力,流入四肢百骸,犹如江河归海一般。
    他觉得通体舒畅,这是穿越而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张白心念一动,“难道是自己的经脉通畅了,这不可能吧!”
    对自己这一身支离破碎的经脉,他早就绝望很久了,如今的修炼也是自行另辟蹊径,各脉各练,才开始了修炼。
    这种修炼史无前例,中间曾遇到各种凶险,好在总有高人加持,沐镜、南华、慈胜等个个都帮助过自己,要不然大概早就抛尸荒野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经脉还有可能恢复?他抬头看慈胜,一脸的询问,慈胜却笑嘻嘻地满是慈祥,道了声佛号。
    “如来之法,诸法如义,来则如来,去则如去。”
    张白似懂非懂,可身体的感受不会骗人,经脉似乎正在融合,以前修炼的各种功法正在汇集一处。
    莫名其妙地,他心里产生了巨大的信心。
    “师父请开示。”
    慈胜点头笑着:“你且试试,把心里的血海和死路合为一处。”
    血海和死路?指的是土蚤死海和海叶死路这两个恐怖梦界吗?慈胜必然是不会喜欢这样的阴暗梦界。
    莫非慈胜可以看到自己的梦界?不过这两个梦界是自己夺来的,即便恐怖血腥,应该也不是自己的问题。
    “这个,这个梦界是我夺来的,师父不要介意。”张白立刻出言申辩。
    “来便是来,何谓夺来,夺来的便不同吗?”
    张白一惊,心里惶惑不安,一时说不出话来。
    慈胜忽然厉声道:“咄,蠢!血海也是海,死路也是路,来去缘何不自如?”
    张白吓了一跳,忽然觉得心里多了一样什么。
    “我问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可听见。”
    “听见了,师父让我把两个梦界合二为一。”
    “什么界?”
    “梦...”
    张白发现自己的心里,似乎打开了一道缺口。灵光袭来,瞬间开悟。其实,梦界无非就是心动,心一动,便是无边缘法。
    在他的眼里,血海和死路开始渐渐合为一体。
    一道长长的土路,如一道长堤,穿过血腥的海浪,汹涌的血浪被一分为二,又不甘心地逐浪重来。血腥的海浪在长堤两边,犹如撞上了沙滩,气势汹汹而来,匍匐着涌上,又无奈地退去。
    梦界里依然血腥刺鼻,可那条死路上,却没有了暗伏死尸的乱草丛,只要人在路上,似乎就没有了杀机。
    “哈哈哈哈!”慈胜的笑声铺天盖地,“阿弥陀佛!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得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
    这一晚过去,张白醒来时,第一次感觉精疲力尽。
    过了不少时间,他还是呆呆地,如在梦中。
    “修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的轻,赶紧运作一周天,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我已经是渡劫期早期了!
    ......
    当天,高兴的晕晕乎乎的张白,收到了一个紧急的消息。
    赵家突然行动起来了!
    市面上的粮食果然迅速减少,赵家的人四处高价搜集粮食。而赵家自己的粮铺则高挂“缺货”的牌子,有些店甚至直接歇业。
    粮价飙涨,让成都城里开始恐慌起来,特别是市井升斗小民,家里存粮不多,眼见粮食疯长,全都惶惶不安,人心浮动。
    这些消息来自钱和焕的伙计们,他们同样惊惶不安。
    “掌柜的,粮价已经翻倍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要出大事了!”
    “不如拿绢帛换一些粮食,要不然我们的直百大钱只能买到一半的粮食了。”
    钱和焕也是紧张万分,他是个管账的老手,可今天遇到的事,光靠账本如何处理得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掌柜的,知道此时,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乱。当下定了定神,出言道:“慌什么?我们做的是钱上的生意,又不是粮食商人,涨价跌价的与我们何干?”
    一个伙计进言道:“钱庄可是有大笔储金,那是要付利息的,要是储户提出让我们用金银或者绢帛付款,甚至说用粮食充做利息那便如何是好?”
    钱和焕一甩袖子,怒道:“客人存的是直百大钱,付的利息自然也是直百。我们是立了字据的,粮价与我等无干,不要自乱阵脚。”
    两个伙计诺诺连声,这才缓了过来。
    可其中一个悠悠提了一句:“用直百付利息就好,就怕赵家突然来提本金,那就肯定不够了,如果用绢帛付款那就亏大了。”
    钱掌柜心里咯噔一下。
    “提前提取本金?”
    照理来说,双方立了字据的,哪能说提就提。可如果对方仗势欺人,非提不可怎么办?
    绢帛,哪儿还有绢帛。
    那两个伙计哪里知道,绢帛早就被张白运走了,现在的仓库里是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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