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山几天之后回到了北平。
    榴生特别想念他,给他留了好几样点心。
    司露微问他:“都办妥了吗?二夫人说了什么?”
    “都办妥了。她祝我前途似锦。”沈砚山道。
    司露微诧异:“难得她会说句好话。”
    “我会听好话。”沈砚山道。
    两个人单独回房,沈砚山将她压倒:“想我了吗?”
    司露微没有避开,而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指腹滑过,仔仔细细描绘他的样子。
    “榴生还想去吃那家的面,可他不愿意我们俩去,非要闹着等你回来。他一天要问七八次,爸爸回家了没有。我每天,也就有想你七八次了。”司露微轻轻说。
    沈砚山愣了愣,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
    他眼眶一热,低头吻住了司露微的唇。
    “我也很想你。”他隐约是落泪了,声音哽得厉害,“小鹿,有了你这些话,我死了也值得。”
    “不要死。二夫人祝你前途似锦呢。”司露微道。
    沈砚山笑起来。
    他的吻,变得缠绵。
    司露微与他,在房间里消磨了一个下午,两个人都懒懒的不想起床,彼此依靠着说一会儿话。
    沈砚山还从蒙古带了好几只肥羊回来。
    “北平没有羊?”
    “蒙古的羊不腥膻,而且肥美。回头让厨房做羊肉锅子吃。”沈砚山道。
    司露微说好。
    她起身去吩咐,晚上做全羊宴。有烤羊、炖羊肉、羊骨头等十几样的做法,耗费了整整两只羊。
    “尝尝这个。”沈砚山夹一根红烧羊排骨给她。
    “这个也不错。”一块炖羊肉。
    “这个也很好吃。”再添一块烤羊肉。
    榴生见他爸爸实在殷勤,跟着有样学样。司露微面前的碗,总是堆得老高,都快要往外溢了。
    司露微:“……”
    司大庄笑得前仰后合,并且帮他妹妹解决难题,将她碗里的尽数夹走吃了,还说:“小鹿想吃什么,她会自己夹。”
    父子俩白忙一场。
    司露微低头,抿唇偷笑,心想今天的羊肉真的不腥膻,居然还有一股子淡淡的甜味,一定是蒙古的羊特殊吧。
    晁溪很喜欢炖羊肉:“酱汁用得好。”
    司大庄道:“你跟老太太似的。只有老太太,才喜欢吃这种炖得烂烂的肉。”
    晁溪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
    榴生不合时宜发出大笑。
    司大庄的小女儿,单独吃一碗没有放盐的炖肉,吃得满嘴流油,真正的心无旁骛。
    大家都吃得很饱。
    饭后,厨子们煮了解腻的山楂水,又沏了新茶。
    众位围坐着,听沈砚山讲蒙古一行的趣闻,只有小玉儿趴在她父亲的肩头睡着了。
    “家里的孩子少了点。”沈砚山突然感叹。
    司大庄看了看晁溪和玉儿,很紧张:“要生让小鹿生,我们不要。我就要晁溪和玉儿,不要其他的人。”
    他至今都有点傻性。
    沈砚山拿眼睛看司露微:“我们还要吗?”
    司露微无奈道:“榴生还在这里,别胡说八道。”
    榴生立马说:“阿妈,我想要个姐姐。”
    沈砚山突然发现,他儿子好像被司大庄养傻了。
    “姐姐要不了了,你只能要个妹妹。”沈砚山道。
    榴生摇摇头:“可是我有玉儿了。”
    司露微见他们越说越没边,起身把众人都轰走了。
    她和沈砚山回到房间,沈砚山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比划着。
    司露微隐约明白他想要做什么,抽回了手。
    “说真的,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戒指?”沈砚山问她。
    司露微深感突然:“五哥……”
    沈砚山看着她,轻轻聊过她耳边碎发:“我们都不年轻了,小鹿,特别是我。我想当新郎官了,还没有当过。”
    司露微看着他,继而慢慢低下了头。
    沈砚山见状,勾起了她的下巴:“我不是说现在,等你愿意的时候。你总会愿意的,是吗?”
    司露微不语。
    沈砚山再次追问:“我会等到那天吗?”
    她声音潮潮的:“会的。”
    沈砚山俯身,略微用力吻住了她的唇。他苦熬了这些年,终于要见曙光了。
    后来,司露微心中也在想这件事。
    她觉得太过于迅捷。
    她也乱成了一团麻。
    时间转眼到了九月中旬。
    北平这一年格外的冷,才到九月十五,已经下第二场雪了。
    和上次的小雪不同,这次是大雪。
    大雪将整个北平都包了起来,到处银装素裹,远处的屋脊与树梢,都被染成了一色,触目一望无垠。
    沈砚山站在门口,看着庭院的雪:“今年怕是会冻死很多人。”
    司露微见他很忧心,不免跟着担心了。
    他们俩,一点看雪的心情也没有。
    有人穿着蓑衣斗笠进来,脚步很快:“五哥,小鹿……”
    是司大庄。
    “外头来了个人,是叫贺东的吧?”司大庄嘟囔着,从怀里掏出一瓶酒,“五哥,今天不去衙门,喝点酒驱寒。”
    “我不冷。”沈砚山道,转而对司露微说,“你去看看。”
    司露微换了双马靴,急忙出去了。
    贺东等了片刻,终于见她出来,松了口气:“小老板,有一单生意。”
    “什么事?”
    “杨金杨总长,您听说过吗?”贺东问。
    “很耳熟。”司露微道,“他怎么了?”
    杨金就是杨鸿乔的父亲。
    司露微没想到,生意会跟他有关,她有点担心贺东下一秒会说出要刺杀杨金的话。
    “他重金周转托人,求助小老板,帮忙找他的儿子。”贺东道,“杨总长有个小儿子,姨太太生的,老来子最受宠爱,今年不过五岁,昨晚走丢了。”
    司露微略微蹙眉。
    他们罗门是不接这种生意的,除非杨金的儿子被绑架了。
    “……他怀疑儿子被人绑了吗?”司露微问,“我们不找人的。”
    “是被绑架了。”贺东道,“他想亲自见见您,当面跟您说说细节。”
    司露微想了想,让贺东先稍等。
    她回了内院,把这件事告诉了沈砚山:“你知道吗?”
    “不知道。”沈砚山蹙眉,“该不会是对付你的诡计吧?我让人去打听打听。为了安全起见,你可以不接这生意。”
    司露微也是如此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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