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腾归三办公室。
    一脸兴奋模样的黑腾归三,本以为贾贵带着人马安全的将粮食趁着夜色送到炮楼,是自己职业生涯中最最光彩的一件计谋。
    没想到。
    光彩是光彩。
    但是结果却有点凄惨兮兮。
    主要是贾贵及侦缉队一干众人的装束扮装至今还让黑腾归三处在惊愕之中。
    不是将粮食安全的送到了炮楼嘛。
    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出现了这个岔子?
    取下自己眼镜,将脑袋伸到贾贵、老六、老九等人跟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好一番观看,愣是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最后脑子一抽,又把眼镜架在了鼻子上。
    “你是贾队长?”
    “黑腾太君,您糊涂了?我可不是贾贵嘛,安丘侦缉队队长贾贵。”贾贵手一挥,朝着黑腾归三道。
    “可是你怎么这个模样?”黑腾归三感叹了一下,“哎。”
    一个简简单单的哎字,包含了黑腾归三对贾贵的那种向往和感慨。
    之前溜光水滑的汉奸中分发型变成了乱糟糟的鸡窝,脸上的颜色是左一片青色,右一片紫色,鼻子和下巴上面是那种树枝划痕,衣服到是没破,但却上面全都是这个水泽和尘土的污垢,左脚光着脚,右脚穿着牛头角布鞋,妥妥的一个难民装束。
    一左一右站在贾贵身后的老六和老九,差不多也是贾贵这种装束,其样子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混蛋。”
    “黑腾太君,我们怎么还混蛋了那?我们可不是混蛋,我们是大大的好蛋。”贾贵扯着嗓子的跟黑腾归三说着他们的条件。
    粮食送到炮楼这一路上挺顺利的,没有发生什么意思,可是从炮楼返回安丘的途中他们不怎么顺利。
    谁让粮食送到炮楼的时候被人家8鹿给发现了。
    心中有气的8鹿,可不得在半路上等着他们,再然后就是一顿打。
    说句不该说的话。
    要不是贾贵他们跑得快,再加上人家8鹿人少,说不定贾贵等人全都死翘翘了。
    好不容易跑回来。
    黑腾归三还有些埋怨。
    这叫什么事情。
    “你们怎么这么一个德行,看着就跟大街上要饭的乞丐差不多,尤其你贾队长,左脚还光着。”
    “没光着呀,这不是有袜子嘛。”贾贵将左脚抬起。
    别说。
    上面还真有袜子,只不过由于一路狂奔,脚底板下面的袜子全都给磨破了,就脚面有点袜子,看着就跟袜套子差不多。
    “说说,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把粮食送到了炮楼,回来的时候遇到了8鹿的袭击,再然后我就带着人跟8鹿打,打死了好多的8鹿,然后回来跟您黑腾太君报告。”
    打死了好多8鹿?
    贾贵也真敢说。
    就侦缉队那些人的实力,这话说出去连狗都不信。
    可贾贵就敢说。
    黑腾归三也敢听。
    一个大大的大疙瘩,在黑腾归三脸上浮现,其望向贾贵的眼神,也有些茫然。
    “呵呵呵。”咧嘴笑了笑的贾贵,朝着黑腾归三道:“黑腾太君,看您脸上的这个表情就晓得您不相信,实话告诉您,我们也不相信。”
    “你们都不相信,为什么告诉本太君?”
    “这不是担心我们被8鹿打成这样,回来惹您不高兴,就说点您高兴的话。”杵在贾贵身后的老六,张口说了一句。
    老九也赶紧符合。
    此时此刻。
    贾贵、老六、老九三人是一根绳子上面栓着的两只蚂蚱,谁也没法跑,谁也跑不了,救自己就是救同伴,救同伴也是救自己。
    “黑腾太君,我们队长说得对,我们打了败仗,可我们好赖将粮食送到了炮楼,这就是功劳呀。”
    “没有我们侦缉队送粮食,炮楼里面的太君就得饿肚子。”
    “送去了粮食,炮楼里面的太君就不用饿肚子了。”
    “虽然回来的时候遇到了8鹿,可我们好赖也打了几枪,就是没有打过人家8鹿,谁让人家是8鹿那。”
    “我明白了,你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8鹿的袭击,我就想知道,8鹿伤亡如何?”黑腾归三满心欢喜的望向了贾贵三人,他就算心中已经猜到了结局,可还是想要询问一下,万一出现了奇迹那。
    事实证明。
    黑腾归三完全就是脱裤子放屁,纯粹的多此一举。
    呸呸呸。
    是多此一问。
    就侦缉队这些人的整体实力,能打死一个8鹿才怪。
    “不知道?”
    “你们跟8鹿交火,居然不知道8鹿的伤亡情况?”
    “黑腾太君,我们是跟8鹿交火了,可我们不是8鹿,我们怎么知道人家8鹿的伤亡情况呀,您要是想知道人家8鹿的伤亡情况,您的去问人家8鹿。”贾贵的回答,还十分的理直气壮。
    “那你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
    不管是贾贵,还是老六,亦或者老九,全都在脸上泛起了得色,他们之前微微前躬的身体也莫名的挺直了。
    说起这件事。
    还真是功劳。
    “黑腾太君,不是我贾贵吹牛,这件事我贾贵可是立了大功的,我们遇到8鹿,好一顿交火,再然后我们就是跑,不对,不能用跑,是撤退,我们撤退,一边打一边撤退,终于一个人不少的把所有人都撤退回了安丘。”
    黑腾归三明白了贾贵的意思,无非就是侦缉队没死一个人。
    这是好事情。
    无一个伤亡。
    咦。
    脸上有笑意浮现的黑腾归三,忽的看到了贾贵腰间的枪套子,当即眉头一挑,感觉事情有些不怎么对头,自己似乎忘记了最最紧要的一个环节,武器装备还没有交代那。
    “贾队长,武器装备如何?”
    “没有全丢。”
    没有全丢。
    那就是丢了点?
    还是留下点?
    这个点字可有些不同寻常。
    “老实的交代?”
    “老九,你替我回答黑腾太君的问题。”
    “队长,人家黑腾太君问你,不是问我老九。”
    “是问我不假,可我脑子糊涂,我担心回答不清楚黑腾太君的问题,所以让你帮着回答。”
    “队长,你这是让我帮着回答嘛,你这是让我帮你挨黑腾太君大嘴巴子。”
    黑腾归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他不是傻子,就算贾贵没有回答,也从贾贵和老九的对话中猜晓了真相的一二。
    “贾贵,回答我的问题。”
    被黑腾归三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的贾贵,脚步微微后撤了一下,道:“我这不是想着怎么回答黑腾太君的问话嘛,是这么一个情况,我们把粮食送到炮楼后,又待了一会儿工夫,然后赶着大车往回走。”
    “对了,大车那里去了?”黑腾归三又有了问题,贾贵他们人回来了,可是跟贾贵他们一起出去的大车没有回来。
    这得交代一个去处呀。
    “黑腾太君,您别急,我这就说大车那里去了,我们赶着大车往回走,走啊,走啊,走啊,就走到了王家洼。”
    “队长,您没有走,您坐马车上了。”
    “我这不是坐在马车上面观察情况嘛。”贾贵张口就是一句瞎话,“我们走到王家洼,就感觉有些不对头,好像有8鹿在打枪,不晓得谁喊了一嗓子,说8鹿来了,我们撒丫子的就跑,就没顾上管大车。”
    “这么说大车丢了?”
    “也没丢吧,人家8鹿牵走了。”
    黑腾归三都想给贾贵一个大耳光,大车落在8鹿手中跟丢了有什么区别?
    十几辆大车,就是十几匹牲口。
    黑腾归三不是心疼大车,是心疼那些牲口,这些牲口必要的时候都可以转换成食物。
    “你们在王家洼遇到了8鹿?”黑腾归三迈步走到地图跟前,找到了王家洼这个地方,以地形而论,王家洼算是一个险地,换成他黑腾归三处在8鹿的角度看待全局,也会在王家洼这个地方设伏。
    “8鹿有多少人?”
    “不知道,反正听打枪的声音,总的有六七个吧。”
    黑腾归三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六七个疑似8鹿的人,把六七十个侦缉队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双方人数为十比一。
    “黑腾太君,您先别抽,我本来想跟他们打来着,可是老六说得对,他说留着这个柴火不怕没有山在。”
    “队长,我说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跟咱们打不打8鹿它可没有关系呀。”
    黑腾归三的手还是没有落在贾贵的脸颊上。
    有句话贾贵说得对,就算他们丢了五十多条枪,两千多发子弹,十几辆大车,可好赖还是有功的。
    最起码解决了狗尾头炮楼的困境。
    将心而论。
    贾贵这趟差事,完成的还算是不错,只不过没有能锦上添花,却也可以让黑腾归三朝着保定鬼子交差,同时狠狠的踩了一脚野尻正川。
    这一点。
    从黑腾归三打电话给保定鬼子时,其脸上泛起的笑容就可以分析得出。
    黑腾归三这是在保定鬼子面前大大的出了彩。
    一喜一忧。
    黑腾归三喜,野尻正川忧,而且这个忧愁还是黑腾归三欢喜的基础,所以野尻正川心情极其的不高兴,再然后黄金标就坐蜡了。
    源于野尻正川的不高兴,白翻译又在中间胡乱的翻译转述,害的黄金标屁事没做,光挨打了。
    “啪。”
    “白翻译,你他n的怎么翻译的。”
    “啪。”
    “白翻译,你他m的还瞎说。”
    “啪。”
    “白爷爷,求求你做个好狗汉奸吧。”
    “啪。”
    “白爷爷,我错了。”
    黄金标说一句,野尻正川抽他一个大嘴巴子,四个大嘴巴子抽下去,黄金标嘴角都要破皮了。
    得。
    爷也不说话了。
    反正说话不说话都是挨打。
    四个大嘴巴子抽下去,黄金标说话都疼。
    “黄队长。”
    “嗯。”
    “你说话呀?”
    “我他m的说话不说话,都是挨打的份,说毛的话,有什么事情,赶紧说。”黄金标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
    此时此刻,黄金标泛起了强烈的给自己找条后路的想法。
    这尼玛狗汉奸当得,天天挨打。
    都是狗汉奸,瞧瞧人家贾贵那个狗汉奸,在瞧瞧自己这个狗汉奸,做狗汉奸的这个差距怎么这么大。
    “没法子,谁让野尻太君心情不高兴。”
    “不高兴就抽我黄金标,怎么不抽你白翻译啊?”
    “我有那么傻嘛,让野尻太君抽我?”
    “姓白的,你丫的真是故意的,说吧,野尻太君这是怎么了?”
    白翻译看了看野尻太君,朝着黄金标道:“还能怎么了?被上面的太君骂了呗。”
    “他挨骂就得我挨打呀?”
    “原本不是这样的,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上面的大太君表扬黑腾太君,骂野尻太君,说野尻太君无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能有效的解决安丘目前遇到的各种困难,说要是在这样置安丘大局不顾,就把野尻太君这个安丘一把手给撸掉。”
    “谁说野尻太君不顾大局了,人家野尻太君担心我们警备队出去挨8鹿枪子,不让我们警备队出任务,这么好的太君上哪找去呀?”黄金标一本正经的夸赞着野尻正川。
    “炮楼里面的太君亲自打电话到了保定,说野尻太君不管他们的死活。”
    “这些太君真是不像话,不就是饿几天肚子的事情吗,再说了,上一次给他们送的粮食里面有糠,饿肚子你吃糠呀。”
    “关键是黑腾太君让贾贵送去了粮食。”
    “侦缉队?”黄金标口风一转,想起了什么事情,“不对呀,侦缉队打了败仗,黑腾太君还能获得上面大官太君的赏,这大官太君也够缺心眼的。”
    “你说侦缉队打了败仗?”
    “我来得时候看到的,侦缉队六七十号人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的武器全都丢了,尤其贾贵,一只鞋还跑丢了,这不是打了败仗是什么,一准遇到了人家8鹿。”
    “我的跟野尻太君汇报汇报。”
    黄金标立马将身躯躲得远远地,他怕之前的事情重新上演,万一野尻正川又得了失心疯抽他怎么办?
    还是保险一点好。
    “瞧你那个胆子。”白翻译朝着野尻正川说了几句日本话。
    野尻正川脸色僵硬,但却喊了一个呦西出来。
    黄金标不懂日本话,可是耳听目燃之下,也晓得几句日本话的那个具体的意思,八嘎呀路是混蛋,呦西就是好,能让有野尻正川说好,那就说明白翻译没有瞎翻译,自己说的那条情报有用。
    当下脸上挤出笑容,朝着野尻正川说了一句,“野尻太君,这情报可是我黄金标搞来的。”
    “啪”
    笑脸贴了大巴掌。
    刚说完。
    第五个大嘴巴子抽在了黄金标的脸上。
    “姓白的,你跟野尻太君说什么了?不是说呦西嘛,怎么又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我问野尻太君,中午要吃什么?是不是还是鼎香楼的驴肉火烧,野尻太君说呦西。”
    “姓白的,你丫的坑我。”
    事实上。
    白翻译就是在坑黄金标,要是不把黄金标给坑急了,黄金标能狠下心肠的反小鬼子嘛,就算不反,当个瞎子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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