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妮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她以为廖不是人将自己是8鹿的这个消息告诉给了黑腾归三。
    这个想法一旦被证实。
    这件事没法继续往下演了。
    人家都把你底细给吐露了,还有什么可隐藏的。
    自欺欺人?
    还是掩耳盗铃?
    估摸着只能以死谢罪了。
    脸上当时有一丝惊诧闪过,眼神也呆滞了数秒。
    为了掩饰自己的惊诧,葛大妮故意通过自己夸大的肢体动作来试着转移黑腾归三的注意力,她双手死死的护住自己前胸,脸上尽可能的表现出一种渗透到骨子里面的惊恐,身躯也不断的朝着墙角角落尽量的卷缩着,左右两只脚亦也不断的一前一后的运动着,以这种挪动的方式把自己的身躯朝后移动。
    不得已为之。
    想想。
    还真是。
    进城而来的葛大妮,第一时间就被廖不是人给看破了身份,两个人在老李头面摊用言语交锋了许久,直到贾贵出现将葛大妮抢回到监狱为之。
    细细论算一番。
    葛大妮还是与廖不是人有着一丝淡淡的关系,一种骨头挨着肉的关系。
    此为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葛大妮面前的人是小鬼子。
    恶事情做绝的小鬼子,向来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真要是以此大做文章,葛大妮想必没有活路可走。
    “我,我,我,我。”葛大妮的语气中泛着一丝丝小小的害怕。
    “你放心,本太君与其他的太君不一样,不会随随便便的乱杀无辜,我就是想知道葛大妮是不是你的真名字。”
    “是是是,是我的真名字。”葛大妮的语气中,依旧有小小的害怕因素存在,她得伪装,将自己害怕的一幕展现给黑腾归三。
    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见了小鬼子一定害怕,更何况还被小鬼子给抓到了监牢当中,应该愈发害怕。
    “不不不,你没有说实话,葛大妮应该只是你的虚假名字,我想知道你的真实名字。”黑腾归三目光直勾勾的扫着葛大妮的脸。
    “黑腾太君,我的名字就是叫做葛大妮,这是我的良民证,您看,您看,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和详细的家庭住址。”葛大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脚慌乱的解开自己的包裹。
    这个包裹一直没有离开过葛大妮。
    当时被贾贵抢来的时候,贾贵还很贴心的将这个包裹给一路拎到了侦缉队大牢,丢在了葛大妮的怀中。
    葛大妮从包裹中取出一本小小的良民证,将其颤巍巍的递到了黑腾归三的面前。
    “黑腾太君,良民证,我的良民证。”
    黑腾归三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去接葛大妮递来的良民证。
    葛大妮见黑腾归三没接,索性将良民证打开,可就是这样,黑腾归三也没有用目光去看那本被打开的良民证。
    这东西一点不能相信。
    它可以作假。
    真以为一本良民证就能行走天下嘛。
    “你错了,良民证并不能证明什么,包括你的身份,说吧,你说点对我有用的东西。”黑腾归三脸色如常的朝着葛大妮道,其语气听着就跟老邻居拉家常一般的平淡。
    “黑腾太君,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是来安丘投亲的。”
    “投亲?”黑腾归三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神情,“你是来安丘鼎香楼投亲吧?”
    葛大妮语塞了。
    她原本的计划中,还真有这么一出戏码。
    也就是借口。
    只不过将之前的未婚夫说法一下子变成了姐弟说法。
    没想到。
    话还没有具体往出说,黑腾归三便用言语声音彻底的堵死了葛大妮往下说的全部出路,没听黑腾归三已经说出了鼎香楼三个字。
    黑腾归三在怀疑鼎香楼。
    这是葛大妮心里泛起的第一个想法。
    就算黑腾归三怀疑鼎香楼,葛大妮也得继续硬着头皮将鼎香楼给搬出来。
    没法子。
    主要是葛大妮对安丘不怎么熟悉,她无法编出一个既存在安丘但却已经消失于安丘的人名或者人家来,继而佐证自己来安丘投亲的说法,否则就会露馅,令自己愈发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
    故鼎香楼还的接着往出丢。
    “黑腾太君,您一点没有说错,我还真是来鼎香楼投亲的。”
    黑腾归三愣在了当场,葛大妮给出的答案明显不在黑腾归三计划之内,依着黑腾归三的认知,自己明里暗里的点明了猜疑鼎香楼这个话题,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撇清自己与鼎香楼的关系。
    结果葛大妮却没有,还一口气的承认了。
    怪事情。
    难道不怕本太君将你与鼎香楼联系到一块嘛。
    “你是孙掌柜的什么人?或者说是齐老太太的什么人?”
    “黑腾太君,我不认识什么孙掌柜,也不认识什么齐老太太,我有个弟弟在鼎香楼当大伙计,他名字叫做刀子。”
    “张世豪?”黑腾归三喃喃了一句,葛大妮居然是来投奔张世豪的,而这个张世豪却又是鼎香楼众人之中最惹得黑腾归三怀疑的一个人。
    “你是张世豪的姐姐?”
    “是是是。”
    “为什么来安丘投奔张世豪?”
    “村里活不下去了。”
    “这不是理由,本太君需要你详细的理由,一个能够说服本太君的理由。”
    “是我们村的地主老财张发财非要让我给他当小妾,我不想,就只能往出跑了。”
    黑腾归三看着葛大妮那张漂亮的脸蛋,微微点了点头。
    任何时候,美女都是麻烦的根源,祸事的由头,葛大妮说的这个理由还真有一点的逻辑可寻。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本太君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的伪装很是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我的侦缉队队长,可是却骗不了我黑腾归三。”黑腾归三右手手指头微微的朝着葛大妮晃了几晃,“我黑腾归三一眼就发现你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你是8鹿,你来安丘是带着一定任务的,说吧,说点本太君想听的东西,你是聪明人,知道不说的后果。”
    跟着黑腾归三一起进来的两个小鬼子,宛如牛鬼蛇神一般的出现在了黑腾归三的左右两侧,嘴里叽里呱冷哼鬼语的同时,一个个的还挽起了袖子,一个亮出了他手中的皮鞭,一个亮出了他手中灌满了辣椒水的茶壶。
    很明显。
    这是威胁。
    明火执仗的威胁。
    一旦葛大妮选择不说,他们手中的皮鞭就会抽在葛大妮的身上,手中的辣椒水茶壶就会灌到葛大妮的嘴腔当中。
    很满意这种效果的黑腾归三,扭头朝着两个小鬼子说了几句日语,“混蛋,谁让你们恫吓这位8鹿同志的?”
    话罢。
    扭头笑眯眯的看着葛大妮,劝解着葛大妮说实话,“葛大妮,姑且相信你叫葛大妮吧,你是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他们一点就透,不需要你再三的跟他们言语。”
    葛大妮还是之前那种态势。
    越是这种紧要关头,她越是稳住,越是不能乱。
    将葛大妮所有一切,包括肢体动作及脸上表情一一收拢在眼神中的黑腾归三,“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现在的处境你自己清楚,你也知道不老实交代的后果,皮鞭抽在你这么娇滴滴的姑娘身上,一定很疼,辣椒水灌在你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口中,一定很是难受,说吧,你只要说出来,我保证既往不咎,还会重用你。”
    黑腾归三一脸期待的看着葛大妮。
    “黑腾太君,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就是来投亲的。”葛大妮将自己的坐姿一下子改成了跪姿,脑袋也不住气的磕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可不能装什么英雄气概,喊出小鬼子不得好死的口号。
    得装孙子。
    怎么怂怎么来。
    “你很不老实。”
    “黑腾太君,我真是一个良民。”
    “不不不,你是不是良民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本太君说了算,看样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要尝一尝这个皮鞭的厉害。”
    侦缉队大牢里面有刑具,什么烙铁,什么老虎凳,什么木头架子,这些玩意统统都有,只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今天算是开了张。
    黑腾归三一挥手,一个小鬼子将牢门打开,把里面跪在地上朝着黑腾归三不住气磕头求饶的葛大妮给绑在了木头桩子上面。
    这一过程中。
    葛大妮是可以反击的。
    但是出于某些方面的顾虑,葛大妮没有反击,她知道这是黑腾归三对她不放心态势下的一种试探。
    不能因小失大。
    再则葛大妮就算杀了眼前的小鬼子,还有另一个持枪的小鬼子在等着葛大妮,那个小鬼子的手中步枪,枪口自始至终一直对着葛大妮,只要葛大妮稍微有些反常举动,小鬼子的步枪就会射出子弹。
    葛大妮可不是燕双鹰。
    没有燕双鹰那种空手接子弹还能将子弹给反射回去的本事。
    算了。
    还是老实一点吧。
    为了任务。
    再说了。
    这是黑腾归三对她葛大妮的一种试探,只要闯过了这个试探,葛大妮便虎入深山,鱼入大海,整个安丘任由葛大妮折腾了。
    侦缉队队长老婆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
    “黑腾太君,我就是一个老百姓,您放了我吧。”
    炭火烧了起来。
    放置在里面的烙铁也在逐渐的变热。
    当烙铁被烧红的时候,黑腾归三抓着烙铁迈步走到了葛大妮的跟前,他故意将手中的烙铁伸到了距离葛大妮脸蛋约十公分的地方,任由烙铁上面灼热的热气烘烤着葛大妮那张漂亮的脸蛋。
    “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说出来,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就全都是误会,要是不说,你这张脸蛋就可惜了,这么红彤彤的烙铁烙在你脸蛋上面的时候,那是一种烤肉的味道,我想你一个女孩子不喜欢这种体验。”
    黑腾归三把手中的烙铁放到了旁边的一块木板上面。
    烧红的烙铁在与木板接触的时候,一股烤焦的木板味道瞬间弥漫在这个侦缉队大牢。
    “就是这种结果,说吧,这么漂亮的脸蛋变成贾队长那张丑脸,走到大街上吓坏所有人,可惜了。”
    “黑腾太君,我良民。”
    “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黑腾归三将烙铁伸到了葛大妮的脑袋跟前,距离葛大妮的脸蛋只有两公分的远,“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黑腾太君,我良民,我良民,啊,我说,我说。”葛大妮貌似崩溃了,居然低声抽泣了起来。
    “很好,你及时的挽救了你的性命,你说。”
    “黑腾太君,我说什么啊?”
    “就说你今次来安丘是跟鼎香楼的8鹿接头。”
    “我这次进入安丘是跟鼎香楼的8鹿接头。”
    一脸兴奋表情坐等葛大妮下文的黑腾归三,发现葛大妮不说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神里面满满的都是害怕。
    “说!怎么不说了?你继续往下说。”
    “我说什么啊?”
    “说你到鼎香楼跟谁接头?”
    “我到鼎香楼跟谁接头。”葛大妮鹦鹉学舌的照搬着黑腾归三的原话,明摆着将黑腾归三当做了指路明灯,黑腾归三怎么教,她葛大妮怎么说。
    “不是跟谁接头,是跟鼎香楼里面的人接头。”
    “跟鼎香楼里面的人接头。”
    “谁?我需要的是名字?你的说出这个名字来?你跟谁接头?”
    “我不知道谁啊?黑腾太君,要不您给提个名字?”
    “比如孙有福,再比如齐老太太,还有杨宝禄。”
    “昂,我知道了,我到鼎香楼跟8鹿接头,有这个孙有福,有这个齐老太太,有这个杨宝禄。”
    “没了?”
    “黑腾太君,您就说了三个名字啊,别的人名我也不知道,我没法往出说啊,我倒是听过黄金标和夏学礼的名字,要不将他们两个人给算上?”葛大妮用商量的口气朝着黑腾归三道。
    “你真是气死我了。”黑腾归三这才明白过来,别看葛大妮一连串的说了好多话语,其实全都是废话,无用的废话。
    真是狼找狼。
    乌龟专找大王八。
    怨不得贾贵将葛大妮给抢了回来当媳妇,就这个糊涂的劲头,跟贾贵还真的有的一拼。
    “你和贾贵还真是天生一对,不是一家人他不进一家门。”
    “黑腾太君。”
    “老六?”
    “黑腾太君,您怎么跑我们侦缉队大牢内了?我这一顿好找,电话,有您的电话,狗尾头炮楼打来的电话,是我们队长打来的电话,他说已经安全的将粮食送到了炮楼。”
    “已经送到了炮楼?”黑腾归三有些震惊,这次送粮食的任务怎么这么顺利,这么快就运到了炮楼?
    “送是送到了炮楼,只不过就是想问问您,运送的粮食怎么变成了糠?二十几担粮食就二担是粮食,剩余的都是糠。”老六可没有顾忌现场有外人在,把这个能说的和不能说的消息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让绑在木头架子上面的葛大妮和关在大牢内的周半仙都暗暗的叫了一声好。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这是本太君的计策,万一粮食再被8鹿给劫走,本太君岂不是丢了粮食还丢了人。”
    “黑腾太君,怨不得我们队长说您心眼多,您还真的多心眼。”
    “我去接电话,老六你将这位葛大妮姑娘放下来,关到大牢里面去,等贾队长回来,就说我黑腾归三说的,他可以娶这位姑娘为妻。”
    “您不怀疑她了?”
    “经过本太君的考验和试探,这位姑娘是良民,不是8鹿。”黑腾归三飘身而去,后面留下苦逼的老六在做黑腾归三叮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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