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尻正川和黑腾归三关于给炮楼里面小鬼子送粮食补给一事的交锋,以贾贵成功领取替警备队给炮楼里面小鬼子送粮食而告终。
    一脸苦逼,满脸郁闷的贾贵,无神的跟在了黑腾归三的屁股后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到头来竟然出现了变故,出现了贾贵预料之外的事情。
    来得好好的,轻轻松松什么想法都没有。
    结果走的时候,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件送死的任务。
    此为其一。
    其二。
    是贾贵一直没有弄明白,包围狗尾头炮楼的8鹿居然会一反常态的替炮楼里面的小鬼子写信索要粮食补给。
    贾贵本能性的觉得8鹿在下一盘自己不知道的大棋,令自己糊里糊涂的成为了这场大戏的一员。
    关键贾贵还不是执棋人,他是被人家操控的被执棋人。
    哎。
    一声悲催的叹息,从贾贵嘴里飞出。
    这不是送粮食,这是送死。
    8鹿可不晓得贾贵身在曹营心在汉,是潜伏在小鬼子内部的己方谍报人员,虽然这个称呼是贾贵自己封的,就算自己封的,他也是潜伏小鬼子内部的自己人。
    万一送粮食过程中,不小心挨了8鹿的子弹,除了倒霉还是倒霉。
    伤了还则罢了。
    可要是不小心丢了性命。
    事情就麻烦了。
    “黑腾太君,您怎么就不拦阻一下啊。”贾贵埋怨的声音响起。
    “你知道个屁,这一切都在本太君的计划之中。”黑腾归三右手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握拳头的动作。
    “合着您的计划就是让我贾贵带着手下人去送死。”贾贵直挺挺的梗着脖子,三角眼睛就这么看着黑腾归三。
    “不是送死,是给炮楼里面的皇军送粮食。”黑腾归三试着给贾贵解释两者之间的这个差别。
    “一样啊,给炮楼里面的皇军送粮食就不是送死了?人家8鹿可在半路上等着咱们那,就像您之前说的那样,8鹿围了炮楼不打,就是在钓鱼,让咱们这些人天天去送死,这是一个陷阱啊。”
    黑腾归三的目光,落在了贾贵的身上,目光中含着惊讶、震惊、不可思议。
    这话是贾贵说出来的?
    贾贵嘴里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还是他那个蠢到极点的侦缉队队长?
    “黑腾太君,您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要好好看看,今后再也看不到了?”
    “本太君是觉得有些懵逼茫然,你贾队长怎么可以说出陷阱这样的词汇来。”
    “这有什么惊讶的,我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之前黄金标带人给炮楼里面的太君送粮食,被人家8鹿劫了两次,粮食没有送到,武器弹药还丢了。”
    黑腾归三的脸上,有认同的表情浮现。
    贾贵说的没错。
    8鹿围狗尾头炮楼不打,就是人家布设的一个陷阱,为了给里面的小鬼子送粮食,黄金标硬是踩了两次陷阱,损兵折将溃不成军。
    “这些武器弹药能卖多少钱啊,就这么给8鹿了。”贾贵惋惜的声音响起。
    “混蛋。”
    “您就是在混蛋,我们也是去送死。”
    “这是本太君唯一可以在上峰面前表功的机会,野尻正川那个混蛋视而不见狗尾头炮楼里面皇军的生死,本太君岂可对他们不顾,这件事本太君已经朝着上峰汇报过了,说你贾队长奉命去给炮楼里面的皇军送粮食。”
    “电话线都被切断了,您怎么跟上面的大太君联系?”贾贵不相信的看着黑腾归三,“该不是骗我贾贵去送死专门说了瞎话吧?”
    黑腾归三被贾贵一句话给噎的都有点愕然,脸色一变,居然要亲自给贾贵演示他如何与上面的鬼子大官联系,“电话线没有被切断,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当着你贾队长的面给上面的大太君打电话。”
    手都抓到了电话,开始用劲摇电话手柄了。
    “打不打一样,我又听不懂那个日本话。”贾贵迈步朝着外面走去,至于黑腾归三,他算是不管了。
    都尼玛要去送死了。
    还有什么可理会的。
    这件事也不全部都是死路。
    里面还有一丝小小的活命机会在其中,贾贵只要将其抓住,就能安然无恙的存活在世上。
    第一、把这件任务重新推到黄金标的头上。
    想想。
    有点难办。
    黄金标不傻,一定不会接这个任务。
    第一条走不通,只能走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是借着张世豪的嘴给自己一条生路。
    要不然贾贵为什么去鼎香楼,还故意在脸上露出一种我贾贵倒霉的悲催表情来,看的损有福好一阵提心吊胆,自打贾贵进入鼎香楼后,孙有福足足观察了贾贵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阿豪。”
    “掌柜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张世豪小跑过来。
    “我怎么感觉贾贵和老九有些不对劲啊。”孙有福压低声音道:“你看看他们两个人的表情,看着就跟挨了小鬼子大嘴巴子。”
    张世豪用手饶了绕头发,故作糊涂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还年轻,见识有点少。”
    刚说完。
    老九便用手拍了桌子,高声嚷道:“孙有福,我们的驴肉那,怎么还不上?”
    “来来来,这不是来了嘛。”孙有福抢过张世豪手中的驴肉,麻溜的放到了贾贵的面前,有件事情他忽的想了起来。
    饭钱。
    贾贵欠鼎香楼的饭钱。
    昨天晚上燕双鹰放话了,让贾贵今天白天务必要把欠鼎香楼的饭钱给送来,不送来的话,他燕双鹰亲自找贾贵算账。
    有燕双鹰撑腰。
    不怕贾贵不给。
    “贾队长,您有件事情还没做那。”孙有福婉转的提醒着贾贵。
    “我贾贵没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打8鹿,打游击队,搞情报,吃饭喝酒,挨太君大嘴巴子,你说那一件?”贾贵用筷子指着孙有福端上来的驴肉,“你这个驴肉就不能多放一点。这么少,不够吃几口的。”
    “贾队长,我还多放驴肉,我都进不起货了。”孙有福一狠心,二跺脚,三扣手指头,四说话要饭钱,“贾队长,您什么时候给我们鼎香楼饭钱。”
    “没钱。”贾贵道:“驴肉这么少,还想要饭钱。”
    “贾队长,这可是您昨天晚上答应人家燕双鹰的,说今天白天一定给我们鼎香楼饭钱,我这是为您贾队长着想啊,万一您没有给我们鼎香楼饭钱,被燕双鹰找上,不就麻烦了嘛,为了不给您贾队长惹这个麻烦,您贾队长还是把饭钱给我们鼎香楼吧。”
    贾贵无所谓了。
    老九却不行。
    听闻贾贵昨天晚上被燕双鹰寻上了门,老九一个后翻身,从凳子掉在了地上。
    “队长,您昨天被燕双鹰给堵门了?”
    “怕什么?又不是没有被燕双鹰给堵过?我双手这么一举,膝盖这么一软,就给他燕双鹰跪下了,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让我贾贵走了。”
    “对对对,燕双鹰怕人家给他跪下磕头,这还是我们队长发现的。”老九从地上爬起,用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队长,燕双鹰让你给孙掌柜饭钱你就给吧,燕双鹰的话你敢不听?万一人家找你算账,你可就活不成了。”
    “反正都是死,凭什么我还的掏钱,我他m都要死球了,掏个球的钱。”
    孙有福本能性的听出贾贵话语意思不对。
    百试百灵的燕双鹰居然不管事。
    没看到贾贵死活不给钱。
    这就是证据。
    “贾队长,您不会是要去给炮楼里面的太君送粮食吧?我可是听说了,炮楼里面的太君被8鹿围了好几个月,饿的都要啃石头吃了。”张世豪的声音在贾贵耳旁响起。
    贾贵的心当时就是一动,进入鼎香楼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等的可就是张世豪的这句话。
    “我真他m的倒霉,怎么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啊。”贾贵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丝苦逼的味道。
    “队长,你刚才不是跟黑腾太君去开会吗?怎么开出这么一个送死的差事啊?”老九也有些疑惑。
    他主要是为自己担心。
    真要是如贾贵所说的那样,他带着人马去给炮楼里面的小鬼子送粮食,他老九百分之百跑不了。
    贾贵要是死了,他这个跟着贾贵一起去送粮食的人还能活嘛。
    不能。
    救贾贵其实就是在救自己。
    “谁说不是啊,黑腾太君,还有黄金标,野尻太君,夏学礼,个顶个不是好人,他们不让我贾贵开口,就把这个给炮楼里面送粮食的任务交到我贾贵手中了,你说我要是去给人家送粮食,就我贾贵做的那些事情,落在8鹿手中能有好嘛,我落在8鹿手中是死,不给孙有福饭钱落在燕双鹰手中也是死,反正都是死,我干嘛花这个冤枉钱。”
    “贾队长,您这事还真的有些难办。”贾贵话都说的这么明了了,孙有福也不好在逼着贾贵还钱。
    赶鸭子上架,他也得有鸭子啊。
    没有鸭子,只有架子,你就是使在大的劲头,它也不能上架。
    “喝酒。”
    “吃肉。”
    “吃火烧。”
    “我就是死,也得当个饱死鬼。”言语了好几声的贾贵,索性连筷子都不用了,挥舞着自己的五股烈焰叉,朝着驴肉火烧招呼了起来。
    目的已经达到。
    该说的情报都已经说了。
    剩下的事情就看张世豪具体怎么操作了。
    自己这个狗汉奸死了,对组织有多大的好处,有多大的坏处,让张世豪他们自己纠结去吧。
    就在贾贵朝着驴肉火烧使劲下家伙的时候,一个手中拎着写有测字字样条幅的寒酸老头站在了鼎香楼门口,正抬头打量鼎香楼的招牌。
    来得都是客。
    纵然人家衣着有些寒酸,看着不像有钱人,却也比贾贵他们这些光吃饭不给钱的狗汉奸强好多。
    最起码人家是给现钱的。
    “客官您好?”孙有福迎了上去。
    “敢问可是掌柜当面?”老头没进门,而是朝着孙有福发问了一句。
    “不敢当,不敢当,这个小店就是我开的,我叫孙有福。”
    “原来是孙掌柜,鄙人游走千里,今日途径贵安丘宝地,忽腹内五脏六腑倍感空旷,容不得鄙人多疑,故迈步移位进入,还望掌柜多有担待。”
    “掌柜的,老先生说的嘛意思?”
    “阿豪,老先生的意思,就是说他肚子饿了,想要在咱们鼎香楼吃饭。”孙有福朝着老头笑了笑,“老先生,不晓得我说的对不对?”
    “孙掌柜言之有理,老朽迈步进入贵宝号,还真是为了祭奠腹内五脏六腑而来,不知贵宝号可有充饥之食物。”
    “我们鼎香楼就是一家卖驴肉的馆子,有吃的,您请。”孙有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老头进鼎香楼。
    吃饭你的进来,杵在门口像怎么一回事?
    杵在门口吃饭的那是乞丐。
    错错错。
    乞丐都是躲在角落里面吃。
    “谢孙掌柜之请,老夫却之不恭了。”老头迈步进了鼎香楼。
    贾贵与老九坐的那张桌子,刚好位于鼎香楼正门处,不管是谁,但凡是进入鼎香楼吃饭的人,都必须途径贾贵这张桌子。
    旁人都是面对贾贵,在绕过贾贵的时候点头陪陪笑脸。
    毕竟贾贵头上顶着一个侦缉队队长的头衔。
    算卦的老头却不这样,他在看到贾贵的时候,眉头下意识的一皱,空着的右手往这个半空中一抬,手指头胡乱的互掐起来。
    十多秒后。
    老先生扭过身躯,将屁股对准了贾贵,背对着贾贵绕进了鼎香楼。
    此举。
    令贾贵郁闷。
    也让孙有福等人茫然。
    老先生这是干嘛?
    不想看狗汉奸贾贵嘛。
    或许是。
    或许不是。
    谁让他们不是老先生肚子里面的蛔虫,不晓得老先生心中所想。
    “老先生,您这是?”张世豪发问道。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虽说仅仅就是一个半仙,却也知晓其中利害关系,有些地方可为之,有些地方不能为之。”
    “不明白。”
    “逢凶化吉而已。”老头道:“吉祥之地,需面对,此为盈利纳福,凶险之地,可背之,此为避凶消灾去邪。”
    “老先生,您不会说我们鼎香楼是凶险之地吧?”张世豪嚎了一嗓子,“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开?”
    “不是你们鼎香楼为凶险之地,你们鼎香楼真要是凶险之地,老夫也不会迈步进入其中,刚才老夫之所以背对进入,是因为有些人背走霉运,唯恐霉运找上老夫,老夫才会如此。”
    话说的这么明白。
    就是傻子也晓得老头的意思了。
    整个鼎香楼内。
    能让老头这么说的人貌似只有一个。
    侦缉队队长贾贵和老九。
    刚才老头进入的时候仅仅背对了他们两个人。
    人们齐刷刷的把目光望向了贾贵和老九,随即又把目光看向了老头,这里面就包括贾贵和老九。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颊,贾贵整个人瞬间释然了。
    还这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说熟悉。
    是因为贾贵之前跟人家打过交道,让人家算算自己这一辈子还能不能娶过媳妇,什么时候娶媳妇。
    当时的情景,至今还牢记在贾贵脑海。
    “你可不能因为我是黑腾太君的人就找我要卦钱,你要给我好好算算,看看我能不能娶上媳妇。”
    “我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我就知道那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她看着就跟画上的仙女似的。”
    “我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我就是知道她是城南刘家峡胡家屠夫家的闺女,她老爹是杀猪的。”
    后面应该还有不过脑子的话,只不过被一个小鬼子给打断了。
    从那件事之后,贾贵就一直没有在见过周半仙,他依稀记得第一部戏中周半仙离开的相关情节。
    周半仙在跟石青山接触后,整个人就在没有出现。
    贾贵猜测,周半仙应该被石青山给收服了,跟着石青山去了根据地,做些力所能及的类似教书的事情。
    当然了。
    这仅仅就是贾贵的猜测,他没有详细的证据证明周半仙也是8鹿。
    但却可以适当的试探试探。
    动了动嘴巴,刚要张口,就被老九给抢了一个先机。
    “老头,你是不是再说我们啊?你敢说安丘侦缉队队长倒霉,说安丘侦缉队小队长老九要送命,你这是不把安丘侦缉队放在眼中,罚款十块现大洋。我看你这个样子,估摸着你连一块现大洋都掏不出来,你只要说说你刚才为什么屁股对着我们走进来,这十块现大洋的罚款我们就不找你们要了,要是说不上来,或者说错了,我可要让你去太君的宪兵队走一趟了。”
    “这位老总,谁走霉运,谁没有走霉运,老朽一眼就能分的出来,老朽观二位老总头顶阴云密布,恐不久便会有性命之危也。”
    “你他m的瞎说,外面的天气好好的,哪里有云,还他m的阴云?那是要下雨才有。”贾贵作势就要掏枪。
    老九连拦阻都没有拦阻。
    “老九,你怎么不拦我?”摆弄了半天,愣是没有拔出手枪的贾贵,朝着老九发了一顿火。
    “我拦你干嘛,反正你也拔不出手枪来。”
    “也是。”贾贵将枪套重新挂到腰上。
    “贾队长,老朽刚才言语中所谓的阴云,是一种寓意。”
    “什么是寓意?”
    “寓意其实是一种修饰,你也可以将其称之为霉运,走背字也行。”
    “就是我们活不长了?”贾贵喃喃了一下。
    “嗯,是这么一个意思。”
    “哎呦喂。”老九一拍桌子,朝着贾贵嚷嚷道:“队长,人家说的没错,咱们现在真的在走背字,咱们不是过几天要去给炮楼里面的太君送粮食嘛,这肯定要跟8鹿交手,到时候8鹿的子弹打在咱们身上,咱们不就死翘翘了吗。”
    “这么说人家算对了?”
    “什么算对了,人家连算都没算,就把咱们过几天要去送死的事情给看出来了。”
    “这他m的神仙啊。”
    “神仙一词当不得,老朽周半仙是也,云游至此,本不想多事,怎奈上天有好生之德,老朽不得不冒险进入鼎香楼,替两位老总化解此劫难。”周半仙趁着机会,可劲的给自己脑袋上扣着高帽子。
    这关系到他今次进入安丘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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