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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灯下,男生垂眼看着女孩儿,伸手去接那浅灰色的保温杯。清隽冷白的侧颜上,细长微卷的眼睫都像是勾着溺人的笑色。
    而只在女孩儿一句话后,那笑意便被薄冰凝结在漆黑的眼里。
    他神色凉了下来。
    “什么?”
    “……没什么。”
    苏邈邈有些后悔了,她已经忍了一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却在最后关头没有管住嘴巴,忍不住将话问了出来。
    大概是实在太想一辈子都拥有……这只“保温杯”了吧。
    可你不能那么自私。
    有个声音在女孩儿的心底小声地说。
    你不能在自己什么都保证不了的时候,却想他给你保证。
    那就太卑鄙了啊……苏邈邈。
    女孩儿慢慢松开攥着保温杯的五指,指腹从雪白慢慢回转,染上一点嫣色。
    只是在指尖刚离开那灰色的保温杯杯壁时,她的手腕就蓦地被攥住了。
    苏邈邈一怔,抬眼。
    商彦单手拎回了保温杯,另只手握着女孩儿纤细的腕子。
    细密的眼睫垂压下来,俊美的面孔冷白而别无情绪,下颌的线条也微微绷着——每一丝弧线都透着低气压的凉意。
    他单手将杯子插回身后的背包里。
    然后才抬了眼,眼角微狭起。
    “你刚刚说什么?谁不在了?”
    “……”
    苏邈邈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话。
    商彦气得侧开脸,轻啧了声,深呼吸了两口,才压下直顶上来、烧得他胃有点疼的火气。
    然后男生转回来,撑着膝盖躬下身,一直抵到女孩儿眼前。
    “你是不是想气死师父,另投师门?”
    男生在笑,但面上笑色极薄,眼底更是半点都无。
    他很尽力地压抑着,不想自己把沉寂隐忍了一整晚的躁郁不安的负面情绪露给女孩儿。
    尽管这些情绪几乎要在他身体里炸开了。
    漆黑的眼里,眼神都带着硝火气。
    苏邈邈低着头,半晌轻声。
    “对不起,我——”
    “我会。”
    商彦的话突然打断了她的声音。
    苏邈邈一愣,抬起头。
    那人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情绪。
    “我说我会。”
    他一点点收紧手,把女孩儿的手腕攥在掌心,像是怕一不小心便松脱了,再也拉不住。
    “你要是敢——”他深吸气,“那我以后会给别的女生温牛奶、会为别的女生讲题、会替别的女生挡烧烤炉,会在所有人面前维护她、会吻她的小腿、也会为她发疯拼命……”
    他蓦地收声,眼里都隐隐发红。
    “所以,苏邈邈,你敢出事试试。”
    “……”
    在他的话声里,女孩儿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了。
    最后带着眸底熏染潮湿的委屈,她轻攥紧指尖,乌黑的眼瞳里黯下去。
    “那能不能……别让她咬你。”她侧过眼眸,伸手按到他的锁骨上,声音委屈得快哭出来了,“别让她咬这里……就只留着这里可不可以……”
    见苏邈邈还真认真和他讨论起来,商彦生平第一次有了那种快要气厥过去的感觉。
    他压着火,到再开口时嗓音都发哑。
    “你是来克我的吧,苏邈邈。”
    “……”
    女孩儿茫然地抬眼看他,乌黑的瞳里满是清亮的水色和委屈。
    商彦被她这样的眼神盯着,强撑了片刻便受不住,他抬手捏住女孩儿的鼻尖,听见自己深沉无奈地慢慢叹出一口气。
    他伸手把人拢进怀里。
    “苏邈邈,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你不能从不让我参与你的事情,却拿未定的结果来惩罚我。”
    苏邈邈眨了下眼睛。
    “你听到了?”
    “我又不聋。”商彦玩笑似的,但此时自己也实在笑不出来,他妥协,放弃,“为什么是明天晚上做决定?”
    “……”
    苏邈邈安静几秒,“我想去看一个人。”
    “谁?”
    苏邈邈:“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说完,苏邈邈又抬头,她此时被男生抱在怀里,只能听见胸膛里那有力的心跳声,而看不到他的神情和反应。
    这样也好。
    苏邈邈用力地闭了闭眼,把心底说不出口的话在此时说了出来。
    “是在遇见师父之前,对我最重要的人。”
    “……”
    商彦眸光一动。
    过了两秒,里面的情绪慢慢晦沉下去。
    过两三秒,他慢慢开口。
    “那现在呢?”
    “?”
    “谁是现在对你最重要的人?”
    “……”
    苏邈邈噎了下,那点难过的情绪都跟着冲散了好多。
    她明明都说的那么清楚了……
    像是猜到了女孩儿心中所想,商彦垂下薄薄的眼皮,神色冷而淡,眼里却深而沉。
    “我语文不好,你知道。”
    “……”
    “……”
    两人这样静默对峙了半晌,他终于听见女孩儿慢吞吞地张口。
    “你。”
    “……”
    商彦感觉得到,自己的嘴角压不住地牵起来。
    可真幼稚。
    像个要糖吃的孩子。
    他在心底嘲笑自己,但并不压抑那种情绪。
    “那明天,你最重要的人,想陪你去看曾经对你最重要的……那个人。”商彦眼底掠过一点凌厉的情绪,但很快便被压下去。
    “好不好?”
    苏邈邈这次沉默得尤为地久。
    最后,黯淡的夜色下,头顶树梢的影子被风声轻拨动了下:
    “好。”
    目送苏邈邈进到文家的别墅内,商彦在原地停了一会儿,他单手插着裤袋,仰头看着别墅二楼。
    直到那个他进过一次的、拉着窗帘的房间里亮起了醺柔的灯光,男生那张清隽而淡漠的侧脸上,漆黑的眼里才慢慢柔和下一点。
    又在夜色里站了很久,商彦慢慢踩了踩发僵的腿脚,转身往停在后面的轿车走去。
    上了车,暖气醺软了身周的每一个毛孔。
    连凉了一晚上的心脏都好像跟着慢慢软化下来,在女孩儿那声仿佛依旧在耳边盘旋的“你”里,变得泥泞溺人。
    “小少爷,送您回家?”
    “嗯。”
    司机发动起车,轿车循着静谧的路灯,开进无边的夜色里。
    车里安静了半晌。
    后视镜里的人合着眼。窗外路边,流光溢彩的夜色在他冷白的侧颜上走马灯似的恍惚地过。
    在司机以为后座的男生已经睡过去时,他突然听见那人开了口。
    “有个问题,我没经验,问你一下。”
    “小少爷您说。”司机有点惶恐,正襟危坐。
    “……”
    后座的男生慢慢张开了眼。
    “假如第二天要见情敌,那前一天通常需要做点什么准备?”
    司机:“……”
    司机:“?”
    拿同一个问题,商彦分别骚扰过了司机、别墅里的陈姨、半梦半醒的薄屹、还有正在国外出差的商娴……
    但最终也没能从什么人那儿得到一个有用的答案。反而还遭遇到了不同表达方式的嫌弃。
    第二天早上,在文家别墅外接上苏邈邈。看见商彦后,女孩儿有些惊讶:“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
    男生眼睫下,冷白的皮肤上描着两个比头一天更甚的黑眼圈,看起来站着都能睡着的模样。
    不过即便这样,那清隽俊美的五官没损分毫英气,反而还透着点颓懒的美感。
    商彦薄唇动了动,“嗯。”嗓音微哑,“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旁边站着的司机:“……”
    他差点就信了。
    司机也只敢腹诽一下,面上还是恭敬地给两人拉开了车门。
    坐进后座,苏邈邈跟司机道过谢,报出了c城“爱心疗养院”的地址。
    旁边商彦难得一怔。
    疗养院?
    听起来这位前任情敌,可能还自带和他家小孩儿患难与共、青梅竹马的感情。
    商彦顿时更加警惕了。
    苏邈邈显然一早便与疗养院的人通过气了,接送两人的轿车畅通无阻地进到疗养院里。
    这间疗养院据说是私人投资,在c城近郊的占地面积很广,以围墙圈出来单独的地方。
    从疗养院正门进入后,轿车沿着修葺齐整的、但没什么叶子了的灌木丛和矮树林驶入,顺着水泥路,一直开进了疗养院的主楼群。
    车停在专门的停车场,苏邈邈同商彦一起下车。
    女孩儿看起来对这里非常熟悉。
    在穿过停车场内围的景区,走在那些弯弯绕绕的砾石路上时,她看起来十分娴熟,像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我从记事开始,多数时间都是在这里生活的。”
    走在前面的女孩儿突然开口。
    她声音轻软,没有回头,但商彦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想象得到她的神情模样。
    苏邈邈又沉默了很久。
    不知想过了多少事情,她最后却只说了一句。
    “……这里环境很好。”
    商彦步伐一顿。
    须臾后,他微微沉眸。他不愿意去想,为什么女孩儿只说环境、避而不谈其他……明明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该有更多的记忆。
    但商彦还是想到了最开始去到三中里时,那个沉默寡言、安静得近乎怪胎一样的小姑娘。
    他心口轻抽了下。
    从昨晚开始,这疼已经让他有些麻木、而只能凭靠些不着调的问题来转移注意力了。
    商彦心底无声地叹。
    他上前一步,走到女孩儿身边,再自然不过地勾住了她的手,牵起来。
    苏邈邈一怔,侧过脸仰起头来看他:“?”
    “牵着吧。”商彦气定神闲,“我怕迷路。”
    苏邈邈:“……”
    两人最终进到一栋深灰色的矮楼里。
    苏邈邈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然后停在了楼梯边最近的一间办公室前。
    她顿了顿,轻吸一口气。
    刚准备抬手敲门,似乎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被某个“怕迷路”的人紧紧勾着。
    苏邈邈脸一红,连忙挣开了。
    有点逃跑的架势,女孩儿敲门走了进去。
    突然被“甩”的商彦:“……”
    他垂下眼,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几秒后,男生轻眯起眼。
    带着十分微妙的心情,以及十分不善的眼神和情绪,商彦跟着走进面前这间办公室里。
    他目光一抬,自动捕捉到房间里原本唯一的人。
    滞住。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头发花白,在温暖的室内穿着红色的针织衫,胸口还别着一枚胸针,脸上也架着一副带两条细细链子的眼镜。
    老太太原本似乎在看手里的资料,此时听见动静,慢慢抬眼,同时摘了面上的老花镜,定睛往他们身上望来。
    甫一瞧见最前面的苏邈邈,那老太太面上顿时露出了笑。
    “邈邈。”
    “……”
    女孩儿似乎是哽了下,在原地呆了两秒才回过神,声音带着点哭腔地跑上前,正抱住了起身迎她的老太太。
    “院长嬷嬷……”
    看着面前这位“情敌”,商彦的心情十分复杂。
    料及这个场合不是自己该打扰的,商彦将进门前那点情绪神态收敛得滴水不漏。
    在老太太的目光落过来时,他微微躬身。
    “您好,我是陪邈邈过来的。”
    院长似乎有些意外,定睛仔细地看着商彦,没有急着开口。
    商彦的目光则落向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孩儿。
    “我在门外等你,需要的时候喊我进来。”
    “……嗯。”
    女孩脸颊微红,点了点头。
    商彦又冲老太太做微躬礼,这才反身退了出去。
    等房门合上,老太太拉着女孩儿的手,把人带到旁边的软沙发上。
    “来,邈邈,跟嬷嬷说说,你这段时间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叙旧是个琐碎而悠长的事情。
    但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听女孩儿眉眼微弯地将学校里那些事情一一道来时,老太太望着她的目光也愈发地柔软怜惜。
    越听到后面,院长嬷嬷的脸上越露出欣慰的笑意。
    等苏邈邈停下时,不经意对上院长望着她的慈和眼神,脸颊都莫名地烫起来了。
    “院长嬷嬷……您这样看我做什么?”
    “嬷嬷只是高兴。”老太太轻轻地拍了拍女孩儿的手,低下头,似笑似叹,“嬷嬷高兴啊,我的小邈邈终于也开朗起来了。嬷嬷当初同意他们接你上学的决定不是错的。看你现在笑得这么开心,嬷嬷太高兴了。”
    “院长嬷嬷……”
    女孩儿的眼圈都微微红了。
    “今天是高兴的时候,可不能掉眼泪。”老太太和善地笑,“让嬷嬷猜一猜,之前被我们小邈邈一直来来回回提起的商彦,是不是就是门外站着的那个送你来的男生啊?”
    苏邈邈没来由地有些不好意思,只轻轻地点了下头。
    院长笑了。
    “他对我们邈邈很好,对不对?”
    苏邈邈不想院长为自己担心,也因为商彦的缘故,没有提lanf大赛的事情。
    此时听院长这样问了,她用力地点头。
    “院长嬷嬷,”女孩儿的目光认真,“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他对我这样好了。”
    院长微微摇头,“我们邈邈是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儿,为什么不会?”
    苏邈邈闷了声。
    过几秒,她也轻摇头。
    “就算有……也不一样。”
    “……”
    院长望着女孩儿,沉默几秒,轻轻地叹了口气。
    “所以,邈邈这次是因为他才来找嬷嬷的,对吗?”
    苏邈邈一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嬷嬷记得你说过,不想接受手术。现在……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
    女孩儿低下头去。
    院长也没有说话。
    上午的房间安静着,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进来,静谧而温暖。
    女孩儿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来。
    带着一点颤。
    “这个病,从最开始就陪着我,我以为我已经不害怕了。”
    “可是嬷嬷,我好像错了……”
    “如果一开始我就什么都没有得到过,那我不会怕的……可是他给我了,他教会了我很多很多情绪,我开始变得越来越贪恋……能触摸到的温度我不想它变凉了,能抱住的人我也不想放开了,我想和他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女孩儿重复了许多遍,大颗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跌出来,落到地上,碎成几瓣。
    院长的眼眶也红起来,她拿过桌上的纸巾递给女孩儿,心疼地安慰着:“邈邈乖,不要哭,为了自己的病也不要……记得嬷嬷怎么跟你说的吗,要控制情绪,好不好?”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
    女孩儿哽咽着摇头。
    “我知道我应该离他远一点……他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可以活得比现在更恣意、更漂亮出彩……可是我做不到,嬷嬷,认识他以前我不知道自己这么自私……我不想死,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只想要他一个人——别的什么、什么我都不要了……”
    苏邈邈哭得声音已经哑了,到后面更像是想跟命运什么的作交换。
    她把自己拥有的一切、曾经奢求的一切、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押上去。
    现在她什么都不要了。
    她只要那一个人、只求那一个人就够了。
    ……
    院长送苏邈邈出来办公室时,商彦正靠在走廊的墙上阖眼休息。
    他最近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诉讼判决的事情折腾得他几天没怎么休息好,昨晚江如诗那通电话,更是让他失眠了大半夜。
    此时困累到极致,眼下给他一面墙,还有半墙阳光,他能睡得比谁都沉。
    院长和苏邈邈出来时,看见的便是男生倚在墙角困睡,门边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兴奋地低声说着什么的模样。
    “院长嬷嬷。”
    几个女孩子见到院长出来,开心又小心地跑上来。
    “那个哥哥是什么人啊?他长得好帅!”
    院长应付完几个小孩儿,笑着对苏邈邈说:“听到了?我们邈邈要赶紧好起来,才能应付得了这么多想跟你抢师父的孩子呢。”
    “嗯。”
    苏邈邈此时情绪已经平复,闻言笑起来,低应了声。
    院长:“不过,这站着都能睡着了,得是困成什么样了?他对你好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邈邈。”
    “不是我要他来,是他自己一定要来的……”
    苏邈邈小声说。
    倚在墙角的人耳朵动了动。
    似乎是听到让他熟悉的声音了,那薄薄的眼皮一掀,还有点散焦的眸子很快便定到了女孩儿身上。
    他意识不清,只是本能地皱了眉。
    “……你是不是哭过?”
    “……”
    苏邈邈一呆。
    她明明出来前还特意照过镜子,确定看不出来才往外走的。
    苏邈邈不确定地看向旁边的院长。
    院长嬷嬷正笑着,望着面前两个年轻孩子,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低声对女孩儿说:“要习惯呀,有些人太关心你,身上就会像装了雷达一样,你一点情绪变化都逃不过他眼睛的。”
    “……”
    苏邈邈脸颊微微红起来。
    而商彦此时已经理智清明,终于想起旁边这位看起来boss级别人物的院长嬷嬷,那点因为他家小孩儿哭过而翻腾起来的乖戾情绪,很快便被强压下去了。
    “走吧,我送你们下楼。”
    “谢谢院长嬷嬷。”
    “你这小邈邈,还学会跟我客气了?”
    “……”
    三人下到楼下,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正经过一片小广场。
    几个年轻男孩儿吆五喝六的声音远远近近地响着。
    苏邈邈微皱起眉。
    “这是……?”
    院长:“院里最近转来几个市立医院的骨折的孩子,说这边环境好,来这里休养……我听登记的医护说,这几个男生啊,是七中九中两个学校里,几个最不听话的男孩子约到一起打架,其中有人失了分寸,这才闹到骨折的地步的。”
    苏邈邈听得惊讶,往小广场里看了一眼。
    正见着几个男生身上各种部位绑着绷带,嘻嘻哈哈地往这边走。
    院长嬷嬷还在旁边嘱咐。
    “邈邈,你身体不好,可一定要离这种打架的男孩子远一点啊。”
    “……”
    苏邈邈莫名有点心虚,往旁边瞄了一眼。
    旁边那人倒是完全不心虚,走得气定神闲,看起来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不过她这个小动作被院长发现了。院长迟疑了下,看向商彦:“你叫商彦是吧,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商彦回眸,义正言辞。
    “当然,必须离他们远点。”
    院长很喜欢这种文文静静的男孩子,满意地点头。
    三人转回身,刚要继续走,恰好遇上那几个绑着绷带的男生迎面走过来了。
    其中为首那个吊儿郎当的,目光不经意一抬,突然身体停住,跟着脸一抖。
    “卧槽!这不是三中那个——”
    其余人目光落过去,跟着惊了。
    “三中商……商阎罗。”
    正逢两拨面对面。
    空气诡异地沉寂几秒。
    几个胳膊腿上绑着绷带的男生突然在阳光地里打了激灵,一个个收起嘻哈神色,低眉顺目,齐刷刷地亮嗓子高喊了声。
    “彦哥好!”
    院长:“?”
    商彦:“……”
    商彦面无表情。
    “你们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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