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总算还是有点心。”季渊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信纸,男子黑色常服上的点点金线在烛火的映衬下流转着光。
    霍水儿大致和他讲了姜玉的打算,至于地点,霍水儿觉着,还是要在东篱山庄才好。
    地方大,到时候寻个空处两人避开了,让他们二人好好说说话。
    “明日你去一趟皇子府,让十皇子进宫一趟。”
    “是。”列英应道。
    季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处理完本章,暗部那边又传来许多情报和信件,让他的眼睛过度疲累。
    “主子,苏姑娘那边,我们还要找吗?”原本在镖局的苏玉,突然不见了。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渊沉吟了一会儿,如若他猜得不错,祖母的人也在找苏玉,又或者,原本就是祖母的人带走了苏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还是通知那边的兄弟,江南事务的重心,还是要放在调查正事上,根据北镇抚司的情报,阴司的主人,说着一口吴侬软语,会苏绣。”季渊回忆着情报上的内容,微微皱了皱眉,“江南和西域远隔千里,但是一直靠丝绸茶叶维系通商关系,有牵扯也不奇怪,只是阴司在江南的势力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创立阴司,这些我们一概不知。”
    “是。”列英了然。
    “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安排一下,孤要亲自去一趟江南。”
    季渊倒是不在意太后把苏玉找不找得回来,即便人回来了,又能怎样呢?
    当务之急,是替熙宁帝解决阴司的事情。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入宫刺杀的事情,迟早都要解决的。
    只是季渊手下人力资源毕竟也是有限的。大夏周围狼虎窥伺,他大部分人手都在边境。
    辽东那边稍微好些,即便暗地里狼子野心,至少表面是对大夏俯首称臣了,倒还可以先缓缓,只需要监视住就行了。
    岭南的海运,毕竟都是老伙计在那边,总归还是算在正轨上走着。那边最近开始开办了学堂,季渊心里很清楚,要想有人在岭南长久得安家落户,不仅能吸引人,还是要留得住人才是。
    至少教育这块,尤为重要,既能慢慢扫除岭南蒙昧未开化的风气,也能让准备举家搬过去的人觉得后代有保障。
    学堂暂时是自己手下文字功底稍好些的人在做,他也撒了一笔不小的银子出去,已经着手在江南一带找些家境贫寒的读书人过去。
    漠北那边,小孙将军再厉害,也是初至漠北边境,打仗厉害的将军,权谋之术未必在行。
    他那边一直安排了人,既是提防异族大举来犯,也是寻机会能够一举解决察哈部,草原,始终是心腹之患。
    可是这样分散起来,能用的人就少了。
    江南那边的人虽然不少,事情一繁杂起来,确实也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去大海捞针寻一个苏玉了。
    并且现在江南的事情,让季渊觉着越发诡异起来了,之前死了几任巡抚,均是暴毙。
    调查的人一点头绪都找不到,这任巡抚刚刚上任,他就派了人严防死守,人是没死。可之前的巡抚怎么死的,也查不出个名堂。
    近侍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季渊将温热的帕子搭在眼睛上,酸胀的感觉才略微有些消解。
    眼前一片黑暗,他仰头轻轻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并不说话。
    只是在脑海里慢慢捋着这些事情。
    西域的阴司是江南过去的人弄出来的,江南又接连暴毙几任巡抚,阴司专门打劫江南过去的商队……这是为什么呢?
    季渊总觉得一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偏偏又抓不住。
    罢了罢了,还是得去一趟。
    列英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季渊,心里叹了口气,拿了件黑色的披风,轻轻替季渊盖上。
    还未走近,男子已经睁开了锐利的双眸。
    “主子,时辰不早了,歇息了吧。”列英捧着披风躬身道。
    季渊的工作强度,在列英看来属实可以用变态二字来概括,忙起来一日三餐不规律是常事,实在是昏天黑地,不分昼夜。
    他看了一眼后面满满当当的书架,堆满了刚刚季渊批阅的案牍,没和霍姑娘在一起时,安排虽也是满当当的,可不至于压在一起做。
    从前该见的人,该过问的事情,现在主子一样也没落下,只是现在为了能陪陪霍姑娘,从前能放到第二天处理的事情,主子总要挤在一天做完。
    这会儿子他若是不劝劝,季渊能忙到后半夜,眯一会儿,明日就是早朝。
    再是铁打的人,长此以往,人也会受不住的。
    季渊从椅子上坐直了起来,点了点头,慢慢往内室去,只是要进去的那一刻,他回头瞥了一眼墙上的大夏疆域图。
    疆域图已经足够辽阔,只是男子眼里闪过一道炽热的光芒,若是能为大夏开疆扩土,将边境线重新划一划,自己也算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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