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昀赶到会所之后,见到了昨晚那个男人和来出警的民警。
    因为会所的老板按时上供的缘故,民警只找两人核实了具体情况,许诺报案的男人会找到那个企图偷窃的女招待,并没有多说什么,又开着警车鸣着笛走了。
    楼下的经理经常和警方打交道,拍拍冉昀的肩,让他以后别沾惹这些事,就走了。
    倒是那个男人一直偷偷打量冉昀,出了会所门之后又追上了冉昀。
    “小兄弟!等等我!”男人在他身后喊道。
    冉昀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最近他日夜颠倒,早上的脾气一向不是很好。
    “有事儿吗?”
    男人扶着脑袋似是有些头疼:“那个……昨晚谢谢你,你们那儿的人都跟我说了。”
    “不用。”冉昀抬腿要走。
    “不不不,你们外行人可能不知道,那个东西对我、我们公司都很重要。”男人拉住了他,滔滔不绝道,“这是我的名片,回头我请你吃个饭吧。”
    “首先,我不是外行人。”冉昀微微皱起眉,“其次,我真的不需要你感谢。不过希望你能长点教训吧,怎么能带着图纸来这里消费?”
    “唉,说来话长,我们本来和人约在这里谈项目的,谁知道是鸿门宴啊。”男人叹气道。“不过你说你不是外行人?还真没看出来……”
    冉昀淡淡道:“以前是。”
    至于以后该怎么办,冉昀也没有比较具体的规划。
    阮清这天接的是个外景,两个妹子一起,作为一个穷酸摄影师,她并没有助理这种奢侈的配置,只好让妹子自己举着打光板拍近景。
    不过今天的客户性格都挺和善的,没像上次那位一样摆脸色给阮清看,还把阮清当丫头使唤。她们反而互相做起了后勤,傍晚准备结束时还拿着阮清的相机研究了半天,死活要给阮清拍一张。
    阮清看她们似乎对摄影兴趣浓厚,便用自己那点浅薄的摄影知识指导了一下。
    “对,你就直接拍就好,参数我都调好了。这个方向不行,容易过曝,拍出来就失真了。还有人物放到这个位置构图会比较好看。”
    最后两个妹子轮流拿阮清当模特试了试,拍出来的照片直呼满意。
    “哇,R,其实你可以试试开班教学诶,现在网上有很多这种打包课的。一个码就好几百。”妹子建议道。
    R是阮清的花名,也就是她在圈里的虚拟ID,本来是随意取的,后来拍得多了,竟有小朋友开始叫她R老师,她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大家其实并不认识阮清是谁,只认识R,她也没法改了。
    “开班还是算了……”阮清心虚地拒绝,当着客户的面,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是个半吊子。
    当天收工之后,阮清拖着一箱子道具背着相机往家走。
    走到楼下,看到了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阮清眼看就要经过他身边,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那儿见过此人,也就没打招呼没在意,提起了箱子准备上台阶。
    “R?”谁知那人突然转过头对着她喊道。
    阮清一愣,会叫她这个名字的人,怎么可能会找到冉昀的宿舍来?难道是画室小朋友的家长?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
    那男的渐渐走进,阮清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了他的眉眼,此人和阮清一样都戴着口罩,但她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
    “你果然是R。”那人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听起来不太友善,“我只看过你侧面的照片,你还戴着口罩,差点就错过了。”
    “你到底是谁?”阮清本能地感觉有点不安,皱眉问道。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专门盯着别人的单子下手,连你亲爹都不认识了?”来人恶狠狠道。
    “我确实不认识你,你再出言不逊,我就叫保安了。”阮清拿出手机,想给冉昀打个电话。
    那人抬手就把她的手机拍得老远,阮清愤怒地看着他,不知该不该轻举妄动。
    这个人,来者不善。
    “断我财路,还坏我好事?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是谁?连基本的规矩都他妈不懂,还敢自称老师了?”男人慢慢朝她逼近,阮清已经做好了逃的准备。
    “今天就让你长点教训。”
    阮清瞅准了小区门口的方向,她本能地觉得,不能往楼里跑,一是密闭空间她难逃得开,二是在楼里呼救,高层的冉昀不一定能听到,甚至不一定在家,而其他人会帮忙的可能性很小。
    她只能往开阔的地方跑,且机会只有一次。
    决不能被他抓住。
    只在一瞬间,阮清大腿上的肌肉都有些打颤,飞奔出去的时候用尽了全力。
    可还是没跑出几步路就被追上了。那一刻,阮清才体会到,男女之间力量悬殊有多大。
    当男人的拳头挥上她的脸,阮清只感觉自己半边脸都失去了知觉。
    但她从未停止过挣扎。
    冉昀拎着从超市买的新鲜蔬菜进了小区,走到楼前的广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黑暗的树丛里传来奇怪的沙沙声,开始他以为是流浪猫,可走出几步,却看到阮清常喂的那只黑猫正蹲在路中央望着他,瞳孔发出异样的光。
    冉昀慢慢把购物袋放在了路边,走进小树林查看。
    “谁?”
    从他出声之后,声响短暂地停了一下,之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冉……冉昀!救我!”冉昀迅速拨开树枝跑了过去,发现阮清满面血污地侧倒在地上,一直抱着自己的头。
    冉昀目眦欲裂,追着那人冲出了树林,在小区后门外的野道上追逐。
    阮清艰难地起身,手伸向冉昀离开的方向。
    “阿昀……别去……”
    黑猫慢慢走近树林,闻了闻地上不省人事的阮清,伸出舌头舔去了她脸上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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