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告诉你。”
    这话让岑锋的心好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手一松,孟夏趁机从他怀中转身,推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过去,你是伤害过我的人,凭什么要我告诉我?我就是要你以后一直后悔。”
    如果说孟夏之前的话是让岑锋利刃穿心,那这次她就是把他的心抓了出来,捏在手里狠狠往下滴血。
    ——她连自责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只能悔恨,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决然的离开他,不知道他到底哪步走错了。
    孟夏再次退后一步欲走,可岑锋还是在她转身的时候拉住了她,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是他的身体抢先一步做的决定。
    “孟夏,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
    孟夏眼中的泪水直打转。
    “岑锋,我也想过有人能给我机会,我不止一次想,郑韵能不能这次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能不能这次过后所有的郑家人都满足了,不要再贪得无厌的纠缠在我身边。”
    “但他们没有给我机会,所以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她说得眼眶不停泛红,岑锋明白她是将对郑家的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但此刻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觉得自责,自责郑家在迫害她时他就在郑家人身边,却没有发现他们做的事。
    如果那时他发现了,他是不是就可以遇到她,就可以发现她的无助,牵起她的手,带着含泪的她远离让她痛苦的事。
    可是他没有,他不仅没有,他还因为别的人接近她,企图调查她的过去,却不知道真相就在他身侧。
    自责吞噬了岑锋的心,他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的种种,只觉得每一步都是错,他早就该将她搂在怀中温柔的问她一切。
    他身体一震,孟夏趁机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
    “岑锋,再见。”
    说罢她快步走到门口,拉开跑车的门准备坐进去,岑锋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上去,在她坐下之前握住了她的手。
    他俯着身子,手紧紧抓着孟夏的手腕,孟夏抬眸便看到他绷紧的神色和微颤的唇角,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孟夏,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已经是将所有的尊严放下,只为求她给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原谅让他补救的机会。
    但孟夏眼中泪光两闪,还是只有一个回答。
    “不行。”
    她推开岑锋的手,伸手想关上车门,但岑锋却握住车门不让她走,手紧紧反扣着车边。
    ——他明白这次她走了可能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孟夏拉了几次无果,见他态度决然心里亦是委屈难过,突然就狠了心把车门狠狠一拉!
    砰!!!岑锋的手被猛得夹住,手指几乎断裂,但没有喊一声痛,甚至没有闷哼,只紧紧握着门,表示他不能放她走,他做不到。
    他垂眸看孟夏,任由鲜血从指尖滴下。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补偿你。”
    孟夏把车门松开,含着水光的双眼依旧坚定。
    “你做什么都不能补偿我。”
    “岑锋,你知道什么最痛吗?”
    “切身体会过的才会痛。”
    光是靠说和感受是没用的,所以她坏,她还是要报复他,她要他切身体会过痛苦再离开他,要他永远记得她。
    说完孟夏再也不管车门有没有关上,直接拧了钥匙踩下油门往前开,眼看车子启动,孟夏开的是跑车,怕她不平衡从车上摔下来,岑锋只能立刻追上去,砰得一声帮她关上车门。
    门口出去是下坡道,孟夏不能加速,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岑锋在后面奔跑,努力想追上她,心中也是情绪翻涌,不舍的最后看了他几眼。
    到了平缓的路段,孟夏压下油门,岑锋也越发加快速度,突然一个受力不稳膝盖磕在了地上,手掌也撑着地狠狠摩擦了一段,鲜血瞬间从膝盖渗出。
    孟夏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看样子伤得很重,但依旧没有停留,打转方向盘驶离了坡道。
    她一路往前开,直到周围的景色不停闪过,听不到一丝人声、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后才停下,埋头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出来。
    她的眼泪流到手臂上,肩膀不停抽动,没有叫岑锋的名字,就是哭,哭到整个手臂都是湿的,有种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温热的眼泪浸湿肌肤,她止不住抽泣,胸膛也跟着起伏,不停用手擦泪,擦的整个手湿漉漉的又继续哭,整个脸颊都被泪水染透,哭声回荡在空旷的路上。ЯΘūωěňňρ.мě(rouwennp.me)
    而岑锋也没有放弃,他拖着受伤的腿走回去,又从车库把车开出来,来时孟夏就撒娇说懒得动,她什么都想好了,不肯把车开进去。
    他一路开到孟夏停车的位置,还没有完全转过路口时就看到了孟夏,她的车停在那里,因为是敞篷,他一眼就看到她正趴在方向盘上抽泣。
    她在哭,哭得很伤心。
    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又隔了几十米,孟夏并没有听到车声,她小声哭着流下泪水,牵动着岑锋的情绪,岑锋原本想下车追过去,却突然想到她今天说的那句。
    “我和你在一起永远都是痛苦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现在过去是不是会让她更痛苦?
    她爱上他一定经历了他想象不到的挣扎痛苦,他再过去让她难做是不是让她更伤心?
    岑锋停下车,身体往后靠坐在车里看着前面的孟夏,他膝盖的血凝成一团,搭在方向盘的上的手微微颤抖,无名指和小指受力最严重,已经不能正常弯曲。
    见孟夏埋着头,他也转头看向窗外,发红的眼眶流下眼泪,心中被无限的自责占据。
    对,她说得对,他没有资格,是他造成了她的痛苦,以前他没有发现郑韵做的事,现在他对她造成二次伤害,他总是错过,没有给她最好的照顾。
    哪怕以前他并不知道孟夏的存在,但现在他已经爱上了她,他依旧为曾经没有解救她的痛苦而自责。
    他将车灯熄了,半停在转弯的侧道上,这样即使孟夏回头也不会看见他,只能看到一片隐隐绰绰的黑影。
    岑锋从未如此内疚过,上一次这样还是岑若鸿去世的时候,他总想要是能安排的再稳妥些,岑若鸿少中两枪,或者送回去的时间再早一些,岑若鸿是不是就能救回来。
    ——在他心里他是真的把她当作家人、当作未来的亲密无间的妻子。
    车外的风吹进来,岑锋的眼泪不停滚落,但他没有用手拭泪,只用手撑着下巴,感觉热烫的眼泪跟着滑进手心。
    他埋头哭泣,泪珠点点下落,等再抬头时孟夏已经不见了踪影,前面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晃动的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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