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儿里传来贺昶的声音:“元曦,我真没想到,紫沁和我提到的我的窗友,会是你。我还跟我娘和云儿说,等过了小年后,给你送几坛子米酒过去,让你也尝尝的。”
    秦璃听了,这才知道,来到白家做客的人,是她父亲的其中一个学生,也是如今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元曦。
    在不久之前,她前往港口为一位患者医治,从患者的家里出来时,碰巧就看到站在马车边的元曦了。
    只知道她父亲很赏识元曦的才华,在元曦来到嘉余府任职后,她父亲偶尔也会和她母亲说:
    “元曦能回来当嘉余市舶司提举,真好。他才华横溢,又能与人相处融洽,是能轻松胜任的。”
    “那是,妾身也这么看,元曦确实是个难得的才子。”郭氏在听到秦颐提到元曦之时,也会不失时机的夸赞一句:
    “在官人所教过的那些学子们之中,唯有元曦的才华最为出众,也很敬重恩师。”
    秦颐只听到自己的娘子,在夸奖自己的得意门生元曦,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欣慰,“他很好,尊敬shi1长。”
    “相信在元曦去嘉余市舶司任职之后,封穆他们那些败类,能有所收敛。”郭氏看向嘉余港所在的方向,说道:
    “在原来的嘉余市舶司提举大人,景王爷离开了嘉余府,而元曦还没来嘉余府任职之前,只要有商船靠岸,那封穆都会从中得一些好处。但愿这种坑害乡民们的事儿,在元曦来任职之后,不再发生。”
    秦颐很是笃定的说道:“有元曦在,肯定不会允许封穆他们不守规矩。”
    秦璃当时也听到了,她的父母所说的那些话。只在心里期盼着,但愿元曦在成为了嘉余市舶司提举之后,能把封穆那些人所做的恶事,都给查清楚,也得让封穆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自那天之后,过了没几天,秦璃在嘉余港遇到了元曦,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元曦,早啊,你也在这儿?”
    元曦眼神里悄然掠过一抹欣喜,道:“秦师妹,我是知道你来这边了,才过来看你的。”
    只见元曦在说话时,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真诚,让秦璃在见了后,就认为他确实是没和她说笑。
    “呵,是这般啊,也好。”秦璃心想,自己经常在药铺里忙活,就是知道元曦有时会去家里做客,可等自己回家后,未必能见到他。
    有些重要的事,想说给元曦听,却只能托怀雨小哥帮忙捎口信。
    今天一早出来,运气不错,在嘉余港遇到了元曦。不如就借此机会,把付煜他们所做过的一些恶事,都说给元曦听。
    “秦师妹觉得好,就是真的好。”元曦听到秦璃说,好,一双星目里流露出了温馨与喜悦,道。
    秦璃抿唇笑笑,尴尬地睨了元曦一眼,道:“好便是好,还能有假不成?”
    其实在元曦没来到嘉余府任职之前,她也知道元曦的大名,也记得好些与他有关的事。因为在原来的秦璃留给她的记忆里,有好些与元曦有关的信息。
    只记得她在家见到元曦了,听到他称呼她为“秦师妹”,她就称呼他为“元师兄”。她有时在湖边的凉亭那儿抚琴,元曦去湖边欣赏荷花,也会静静地听。
    秦璃对于她父亲的其中一位学生,付煜,是感到挺反感的。但是看到同样是她父亲的学生,元曦了,她却并不排斥他。
    元曦拥有一张轮廓深邃的俊脸,剑眉星目,眼眸幽深如墨,一般人见到他了,很难看出他眼中隐藏着的情绪。
    他不像付煜一样,总是刻意的去讨好她的父亲,也不在她母亲面前唯唯诺诺,表现得很好。在别人看来,付煜挺懂事,可在秦璃看来,付煜那就是虚伪。
    每当付煜走到湖边欣赏荷花,秦璃的父亲都会加快步伐跟过去,寻个借口把付煜带走。但是元曦前往秦府做客,秦父会热情的请他去湖边欣赏荷花,还会坐在石凳上,看他作画。
    在元曦作画时,秦璃仍在专注地抚琴,仿佛四周没有其他人,只有她自己一般。
    郭氏曾经教导秦璃,“所谓学习抚琴,乃是修炼心性的其中一种。讲究天人合一,即自己与四周的一切相和谐。要做到手中无琴,却心中有琴,琴心合一。是谓抚琴者,并非真的抚琴,而是极力让自己达到一种理想的境界……”
    秦璃那时太小,不是太能理解话语的意思,疑惑地看向郭氏,问道:
    “娘,您说的理想境界,是怎样的?可否说与孩儿听听?”
    郭氏浅浅一笑,伸手轻触了下秦璃的额头,温馨的眼神看着她,道:“抚琴的理想境界,是让自己心无杂念,保持纯粹,达到忘我的境界。”
    听了这话,秦璃才会意地点了点头。在之后的日子里,无论她在哪儿抚琴,都能轻松的做到,让自己达到忘我的境界。
    也正因为秦璃做到了,所以在她父亲带着元曦来到湖边,在距离她只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坐下,微笑着闲聊时。她都没停下抚琴的动作,去看他们。
    直到一曲终了,秦璃才让守候在一旁的清荷,帮她盛了碗绿豆汤。在喝绿豆汤之时,听到了她父亲说的话语:
    “你画的荷花,跟你父亲画的荷花,还真有几分相似,都画出了荷花清丽高洁,还有清香溢远,透露出了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一种意境。”
    秦璃知道,荷花所独有的高贵品格,乃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想必元师兄一定是把荷花画的很好了,才会受到她父亲那样的夸赞。
    怀着好奇的心情,秦璃回头看向了,秦颐和元曦两师徒。
    也是从那时起,秦璃才望见了元曦画的荷花,是在心里认为,他的绘画水平还是挺不错的。
    要知道,她所见到过的,被他父亲带回家的学子们之中,就没有几个人作画,是能受到她父亲的夸赞的。
    元曦却是个例外。
    在那次见到元曦作画了之后,秦璃就记住了元曦师兄。知道那位身影颀长,面容清俊,美的如同从画儿里走出来的美男师兄,元曦,就是嘉余府知府的儿子。
    她看过元曦作的画,元曦也听过她抚琴。
    她知道他听过,他也知道她看过,但彼此都很少说好听的话,给对方听,更是难得说太多话。
    无论是在湖边见到他了,还是在假山边看到他了,她都不会像见到了付煜那样,目不斜视,直接走人。她看到了他,会微笑着招呼他:“元师兄。”
    更多的时候,是她先听到他招呼她的,称呼她为“秦师妹”。
    有一次,他俩以“师兄”和“师妹”相称。她父亲听后,轻声告诉她道:“璃儿,在家里,你大可以说出他的大名,不必称呼他为‘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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