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之后,赵十柱看着跟着他一起进入清风寨的五千人,满眼算计的说道,“你们和本官一起围剿的清风寨,坏了罗艺的大计,本官是通敌叛国之罪,你们以为你们就能安然无事吗?”
    这话一出,原本那些还在指责赵十柱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赵十柱见状,继续蛊惑道,“反正也活不了了,还不如随着本官一起。只要今日你们随我杀了罗艺,夺了清风寨,投了突厥,本官许你们高官厚禄,一世荣华富贵!”
    一边是杀头的死罪,一边是荣华富贵,那五千人中,动心的不在少数。
    看着不少人缓缓的拿起了武器,赵十柱笑出声来,说道,“既然如此,弟兄们,随我杀了他们!只要拿下了清风寨,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能活着,谁也不想死,那五千人中,至少有一多半的人,在赵十柱不断的蛊惑声中,拿起了手中的兵器,犹犹豫豫的对准了清风寨一干人等和罗艺等人。
    十郎那日在金不换的掩护下逃出了清风寨,马不停蹄的就朝着西城而去。他原本是要去找阮宁三人的,却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外出巡查的罗艺。得知赵十柱竟然私自带兵围剿清风寨,罗艺当即便带着出城巡查的将士一路快马加鞭的朝着清风寨而来。
    因此,随他到了清风寨的人马,也不过才几百之数。
    此时对上了赵十柱的五千叛军,就算是和清风寨联手,他们也根本不是对手。
    “哈哈哈哈……”
    就在厮杀一触即发的时候,张曀仆的笑声再次传了出来。
    赵十柱看着张曀仆,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似的,问道,“你笑什么?”
    张曀仆满眼都是怜悯的看着赵十柱,摇了摇头,同情不已的说道,“自然笑你可笑!可笑至极!”
    在赵十柱愤怒不已的眼神之中,张曀仆的视线冷冷的扫过他带来的五千西城将士,最后停留在皱着眉头的罗艺身上,问道,“罗将军,这通敌叛国之罪,不是咱们这位赵大人说了算吧!到底是投了突厥人,还是被蛊惑做了错事,想必你是能辨别出来的吧!”
    听到这话,罗艺眼底一亮,立时明白了张曀仆的意思。
    只见他冷冷的瞥了赵十柱一眼,对着被赵十柱以通敌叛国之罪逼迫着投敌的五千人,大声说道,“念在尔等是受了赵十柱的蒙蔽,尚未酿下大错,只要你们及时悔改,助本将军拿下这通敌叛国的罪人,之前的事情,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
    顿了顿,罗艺继续说道,“若是我记得不错,诸位的身家老小都在西城,都在大隋,若是你们今日投了突厥人,可有想过阖族上下?你们在西城驻守这么多年,为大隋立下了不少的功劳,难不成打算就这么放弃了?你们真的甘愿自己的子孙后代,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叛国贼吗?”
    这一番话,恩威并施,瞬间便扭转了局势。
    那五千人,在一番挣扎之后,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换了方向,对准了赵十柱等人。
    见着大势已去,赵十柱脸色苍白不已,往后退了几步,低声对着身旁的几个汉子命令道,“撤!快撤!”
    说罢,赵十柱便在那几个壮汉的护卫下,趁着东面防守松懈,逃了出去。“追!”
    “追!”
    罗艺和阮宁同时下令!
    在他们话音还未落地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纵身跃起,飞快的跟了上去。
    清风寨寨门处,赵十柱满眼狰狞的看着追上来的罗艺和阮宁等人。
    寨外,是漫天的黄沙,只要逃出去,他便可以求的一线生机。
    然而,这些人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面上闪过一丝狠色,赵十柱沉声说道,“把人带过来!”
    随着他话音落地,两个壮汉走到清风寨寨门处,对着一处有些破损的墙壁重重的砸了几拳。
    砂石飞溅,不多时,便露出了一个不知道何时被挖出来的大洞。洞中,赫然是奄奄一息的金不换。
    看着只剩下微弱呼吸的金不换,赵十柱一把抓住他的脖子,阴狠的对着罗艺和阮宁等人说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我现在就送他上西天!”
    他将金不换埋在此处,一是防止清风寨的人找到金不换,坏了他的计策。二来,是为了让金不换在此处好好的看着,他是如何拿下清风寨的,以报金不换几个月前,坏他围剿清风寨大计之仇!
    见到赵十柱手中的金不换,清风寨众人面色大变,纷纷怒瞪着赵十柱。
    “狗官,你找死!”十郎一双铁拳握的“咔咔”作响,若非是连城和长弓将他拦下,此时他怕是已经冲了上去。
    阮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十柱,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看着阮宁,赵十柱笑出声来,说道,“还是阮大当家的识趣!只要你现在给我们准备快马和食物,护送我们安然无恙的离开断魂山,你兄弟的性命,我就给你留着了!”
    “你做梦!你算计清风寨,杀害了这么多弟兄,还妄想安然无恙的离开?”雷火红着眼睛,满是恨意的瞪着赵十柱。
    赵十柱却丝毫不在意,将捏着金不换脖颈的手紧了紧,慢悠悠的说道,“金不换啊,你为了清风寨这帮人屡次坏我的好事,可如今看来,你在这些人的眼中,也没有多重要嘛!既然如此,那我就发发慈心,送你先走一步了!”
    话音落地,他的掌心便猛地收紧,本就因为备受折磨而虚弱不已的金不换,瞬间面色涨的通红,身体更是使不出来丝毫力气的瘫软下去。
    “住手!”阮宁眉心微蹙,竭力控制着眼底的杀意。
    “赵十柱,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察觉到阮宁想要说什么的罗艺,不等她说出声,便抬眼看着赵十柱,沉着脸抢先说道说道。
    闻言,赵十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大笑出声。笑到最后,他满眼鄙夷的看着罗艺,说道,“束手就擒?等着人头落地,抄家灭门吗?”
    “赵十柱,别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束手就擒,主动交代罪行,我可以帮你向朝廷求情,求圣上饶你不死。”罗艺皱着眉头,苦口婆心的劝着赵十柱。
    听着这话,赵十柱笑的更加肆意,“朝廷?狗屁朝廷!皇帝不仁,百官勾结,他们眼里除了权势财富,还能容得下什么!罗艺,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为这样的朝廷卖命,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吗?这么多年,你镇守西城,皇帝可曾念你半点劳苦功高?要我说,你还不如随我投了突厥,只要你将西城拱手相让,突厥王帐定会高官厚禄待你……”
    “闭嘴!”见着赵十柱越说越不像话,罗艺怒声呵斥,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
    “怎么?恼羞成怒了?罗艺,你就真敢说你半点私心也没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忠臣良将!”赵十柱冷眼看着罗艺,一张脸上,尽是对大隋朝廷的不满和怨怼。
    说完这话,赵十柱冷笑一声,便不再理会罗艺,转头看着阮宁,问道,“阮大当家的,你可想好了?”
    阮宁抿着唇,看了赵十柱良久,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见着她面上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动摇,赵十柱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音突然从他身后的位置传来,伴随着一道银光,直直的朝着他捏着金不换的手袭去。
    看着那银枪的枪头距离赵十柱的手越来越近,阮宁和罗艺等人都不由得将一颗心提起来。
    他们方才百般周旋,为的便是让赵十柱放松警惕,好让张曀仆有可乘之机,救下金不换。
    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张曀仆只差那么一点便能救下金不换的时候,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形一闪,便挡在了赵十柱的面前。
    张曀仆手中的银枪枪头,被那人高马大的汉子紧紧握在掌心之中,半点也不能寸进。
    见到这一幕,赵十柱笑出声来,“哈哈哈……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故意拖延时间吗?银龙这么个大活人消失不见了,你们真当我不会提防吗?”
    说着,他面色一沉,满眼都是阴狠,“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赵十柱的手猛地收紧,金不换那本就微弱的呼吸,立时便弱到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张曀仆被那人高马大的汉子纠缠着,一时半会儿近不得赵十柱的身,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金不换受制。
    见他们的计谋被看穿,阮宁深吸一口气,看着赵十柱,大声说道,“够了,我答应你便是!”
    短短一句话,瞬时便让赵十柱不断收紧的手停了下来。
    “早这样多好,这金当家的还能少受些折磨。”赵十柱满脸的得意,转头看了看一脸黑沉的罗艺,他又故作为难的说道,“阮大当家的答应放我走了,不知道罗将军意下如何?若是罗将军派人追杀,我怕我一个不小心手抖,连累了金当家的怎么办?”
    看着赵十柱满脸的算计,阮宁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罗艺,说道,“还请罗将军行个方便。”
    罗艺一脸憋屈的看着阮宁,皱眉问道,“你当真就这样放他离开?”
    阮宁看着罗艺,冷声说道,“金不换是清风寨的人!”
    视线从清风寨众人面上扫过,见着他们那如出一辙的,又是愤怒憋屈又不得不妥协的神情,罗艺知道自己阻拦也是无用,只得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西城守军让出路来。
    不多时,清风寨中的快马和食物也准备好了,被几个脸色气的通红的儿郎送了过来。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马匹和食物,赵十柱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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