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曀仆的话,阮宁面上一喜,可下一瞬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可是听说,飞刃当年差点饿死在大漠之中,是麻黑寨寨主救了他。也是因为这,他这几年才死心塌地待在麻黑寨的。”
    张曀仆却冷笑一声,说道,“你若是飞刃,被自己信任的大当家这般算计,还能心无芥蒂的跟随左右?退一步讲,就算飞刃不计较,回去了,麻黑寨的大当家还敢留他?”
    听他这么一分析,阮宁点了点头,说道,“罢了,这事等他醒了再说,我先去让人弄些吃的来。”
    阮宁离开之后,张曀仆看向了一旁的飞刃,懒洋洋的说道,“醒了就别装了。”
    飞刃眼皮动了动,仿佛在纠结着什么似的。不多时,他睁开眼睛,撑着起身,满眼复杂的看着张曀仆。
    方才张曀仆和阮宁的话他都听到了,自然也知道他落得这般下场,正是面前这人的算计。可也正是这人,在危急关头救了他的性命。
    一时之间,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张曀仆相处。
    张曀仆却丝毫不在意飞刃心中想着什么,兀自说道,“不用谢我。”
    本来还在纠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张曀仆的,一听这话,飞刃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双眼瞪着他,有些没好气的反问道,“谢你什么?谢你将我害成这样?”
    张曀仆“嗤”了一声,摇着头说道,“你这样可不是我害的!就算没有我,你以为你还能在麻黑寨待多久?”
    闻言,飞刃低头不语。
    这话,面前这人说的一点也没错。
    近两年,他凭借着自己的剑术,在大漠之中的名气越来越响,隐隐有超过了大当家的势头。大当家的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有的事情,就算不用摆在明面上,大家也是能心知肚明的。
    虽然这次的事情是清风寨的人故意施的离间计,可大当家丝毫不做怀疑便将他卖了,打算用他的性命换取攻破清风寨的机会,终究还是让他有些心寒了。
    可若是就这样在算计之下投了清风寨,他也难免不甘心。
    深吸一口气,飞刃看着张曀仆,一脸正色的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帮你们的。”
    张曀仆却是满不在乎的笑笑,故作鄙夷的视线从飞刃身上扫过,漫不经心的说道,“就你现在这模样,还帮我们?我看你还是好好歇着,将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说完,也不管飞刃是何反应,张曀仆眼睛一闭,便倚在身后的床沿上睡了过去。
    当天夜里,冷静下来的威虎寨寨主找到了麻黑寨寨主,黑着脸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才短短几天,我们已经损失了几百人了。清风寨的寨门却是纹丝不动,半点被攻破的痕迹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别说是拿下清风寨了,赵大人那边,只怕也不好交待!”
    麻黑寨寨主抬了抬手,示意威虎寨寨主稍安勿躁。看了看左右,他将威虎寨寨主唤到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我早有考虑,这样下去定然是行不通的。你且听我说……”
    两人在营帐中密谈了足有半个时辰,威虎寨寨主离开的时候,面上的神情明显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清风寨议事厅中,阮宁面色低沉的看着众人,哑声说道,“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事,虽说麻黑寨和威虎寨的人没有占到什么实质性的便宜,可清风寨每日的折损,却也不容小觑。这场仗,必须尽快结束了,否则……”
    剩下的话,阮宁没有说出来,可在座的众人却都明白。
    在这么耗下去,清风寨势必会伤到根本。届时,就算麻黑寨和威虎寨的人坚持不下去了撤退,随便来个别的什么势力,也能轻易的将清风寨置于死地。
    “大漠之中势力这么多,不少都是当年受过老当家恩惠的,不如我们前去求援?”目瞳看着愁眉苦脸的众人,提议道。
    不等阮宁有任何表示,目瞳身边的盲枪便摇了摇头,说道,“不妥!不论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至少麻黑寨和威虎寨对外宣称的,是我们先动手劫了贺楼家的人,影响了大漠之中各处寨子的利益,他们才来讨伐的。大漠之中受过老当家恩惠的是不少,可这些年清风寨在断魂山的发展,他们也不是不眼红的。现在这个关头,他们不打清风寨的注意就不错了,想要他们出手相助,难!”
    十郎一拍桌子,恶狠狠的说道,“这些白眼狼,成天就盯着咱寨子近些年的收益,也不想为了这些,咱弟兄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老当家一时心善留了他们,直接灭了,也省的今日心烦!”
    目瞳的一张小脸垮了下来,眼底带着几分茫然,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一句话,瞬间让清风寨议事厅中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盲枪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倒也并非半点法子都没有,只是……”
    闻言,阮宁看向了盲枪,仿佛知道他所说的法子是什么似的,眼底带着几分纠结。
    长弓连城等人也相互看了看,迟疑再三,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十郎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自己和这些人中间似乎是隔着一层什么,明明盲枪什么都没说,可他怎么感觉这些人都懂了似的。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十郎皱眉看着其他人,瓮声瓮气的说道,“有什么你们就说出来,打什么哑谜!”
    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盲枪,问道,“你说的法子是什么,倒是直接说出来啊!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先说出来,大家伙合计一下,总能有招不是。”
    盲枪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朝着十郎的方向,做出了一个带着几分嫌弃的神情来。
    这莽夫,是拿自己的脑子换了力气吧!
    许是看到了盲枪面上的嫌弃,十郎黑着脸说道,“老匹夫,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还没嫌弃你眼瞎呢!”
    主位上的阮宁见着这一幕,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出言安抚道,“罢了,我来说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到了议事厅正中的桌子便,深处手指轻点着桌上的大漠地形图。
    “这里是咱们清风寨的地盘,这两处是麻黑寨和威虎寨。他们两处寨子的地势不如清风寨有利,此次为了攻占我们,又出动了几乎全部的兵力。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出兵攻击这两处,麻黑寨和威虎寨的人势必会回援。一来一回的路程,足够我们喘口气了。”
    听到这话,十郎皱起了眉头,说道,“就算是这样,那他们迟早还会打回来的。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和现在的情况一样吗?”
    “若是有人利用断魂山的地势,沿途给麻黑寨和威虎寨的人设伏,让他们在返回救援的时候伤筋动骨呢?”一旁的盲枪瞥了瞥嘴,说道。
    十郎没理会盲枪脸上的鄙夷,眼底一亮,一巴掌摆在大腿上,说道,“妙啊!从清风寨到麻黑寨和威虎寨中间,可设伏的地方多得是,他们急着回援,估摸着也顾不上这些,肯定要吃大亏的。要是偷袭他们老巢的人再加把劲,直接把两个寨子拿下来,到时候,他们可就真得被大漠的烈阳晒成干了!”
    看着十郎面上得意无比的神情,早已经想明白了的其他人纷纷投去无可奈何的视线。
    十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唉!”雷火无奈的长叹一声,看着十郎,问道,“这法子是不错,解决清风寨的危机也绰绰有余,可问题就出在,谁能去偷袭麻黑寨和威虎寨的老巢!”
    雷火的一句话,立时让十郎面上的喜意凝固住了,“老子怎么给忘了,现在清风寨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啊!就算出去了,咱现在也没有多余的人手能攻打麻黑寨和威虎寨的老巢……”
    见十郎反应了过来,众人便不再多说,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放在桌上的地形图,仿佛将其看出花来,就能找到解清风寨之困的法子来似的。
    商议了许久也没有商议出行之有效的法子,阮宁抬手揉了揉眉心,满眼疲惫的说道,“今夜就到这里了,大家该带人防守的继续带人防守,该休息的就回去休息。我也再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走出议事厅后,阮宁去伊大叔那里要了两份热腾腾的羊汤。一碗让人给在清风寨养伤的飞刃送去,另一碗则由她亲自送到了张曀仆的住处。
    “大老远的就闻到香味了。”张曀仆撑着从床上走到了桌边,看着阮宁手里冒着热气的羊汤,直咽口水。
    可羊汤快要到手的时候,阮宁却突然转了个弯,将羊汤高高的举起。
    张曀仆抬头,眨了眨眼,看着阮宁,说道,“仙女,不管什么事,让我先吃饱了再说成不?你听我这肚子,都叫了好半晌了。”
    阮宁却不为所动,护着手里的羊汤,问道,“你给我说实话,前几日你去打探孤鹰寨的消息,到底是如何打探的?”
    麻黑寨和威虎寨攻打清风寨的第一天,没有见到孤鹰寨的影子,张曀仆自告奋勇提出前去打探。带回来的消息是金不换和另外两人闹翻了,不掺合这事,带着人去大漠里扫秋风了。
    当时她没当一回事,可现在想在,能将消息打探到这么准确,要么是孤鹰寨寨主金不换身边有张曀仆的人,要么,便是他有法子在清风寨被重重包围的时候和外界联系。
    一听阮宁的话,张曀仆立时便明白过来了,当即摊了摊手,说道,“就算我告诉你了,你没有可用之人,你的法子也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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